流云道人在廢墟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試圖找尋壓龍和尚留下的蛛絲馬跡。
只可惜,這一次的事件中牽涉了太多的高人,無論是地藏王還是那小黃龍境界都高出了他太多,怎么可能給他留下太多的痕跡。
尤其是小黃龍的登場,幾乎是以絕對的優(yōu)勢滅殺了壓龍和尚,一口龍息之下哪里有什么殘存的線索可言?
所以流云道人忙活了一大圈,除了那一處被嚴重灼燒的地方,其他還是一無所獲。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的高人出手了嗎?”
流云道人眉頭緊蹙,一張包子圓臉皺出了十八道褶子,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里到底是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離奇景象。
“不行,我得先去茅山找那人一趟。厭龍和尚出了事,也許是因為被人發(fā)現(xiàn)在偷偷修煉幽魂白骨幡……”
流云道人將手中的拂塵一甩,抖出萬根金絲,這其中藏著一根不顯眼的銀絲,要不是他有意亮出,旁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一點銀白色。
那根銀色飄飄落下見風就長,竟然變成了一桿跟那馬道長、厭龍和尚手中拿著的一模一樣的幽魂白骨幡。
自從得到這法寶之后,流云道人是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這法寶威力不凡,關鍵時刻總能發(fā)揮出極大的威力,緊張的是這法寶終歸是邪兵,他雖然行事隨性但還算是正道的一派,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他偷偷修煉這么一門法寶,恐怕會引起正道人士的仇視。
厭龍和尚也跟他有著同樣的煩惱,所以兩人這才臭味相投,就是因為有著同樣的秘密。
但厭龍和尚生性急躁,失去幼蛟之后更是貪念熾熱,鋌而走險之下,竟然明目張膽地用起血祭之法來調(diào)動幽魂白骨幡的力量。
流云道人知道以后一直惴惴不安,深怕厭龍和尚行事敗露,之后牽連到他的身上,所以厭龍和尚一出事,他第一個就趕了過來。
“我得親自去面見那人,好好問個明白?!?p> 既然沒有任何收獲,流云道人就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停留,滿臉憂愁地卷起一道金光,往茅山方向而去。
——
蕭寧三人在附近的小村子里找了一戶人家借住了幾天,好好養(yǎng)了幾天身子,這才起身上路,一路上聽到了很多的消息。
厭龍寺一夜之間夷為平地,這事情自然是在周遭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那些在山路上碰到蕭寧蒯青的香客逃過一劫,回去之后竟成了這場大戰(zhàn)最后的目擊者,他們將蕭寧等人的怪異行事,和遠遠看到聽到的龍形龍吼雜糅在一起,傳出了“轉(zhuǎn)世靈童帶著金身羅漢,在厭龍寺大戰(zhàn)妖龍降妖除魔”的故事。
這轉(zhuǎn)世靈童自然說得是年紀較小的蕭寧,而那金身羅漢說的是身材健碩的蒯青。
更有甚者,在蕭寧他們經(jīng)過的道路旁,還有人塑了他們兩人的像在那里燒香祈禱,看得蕭寧三人滿臉的尷尬。
“這些百姓真的就不能不拜佛不燒香嗎?沒了厭龍寺,就要拜我們?”
蒯青看著那些塑像,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他刻意在臉上多擦了一遍灰,免得被人拿來跟那路邊新塑的“金身羅漢”拿來比較,萬一被人認出來引起慌亂可就不妙了。
“世人皆苦,生老病死、飛災橫禍,他們自己對此無能為力,只能求助于神佛保佑,這樣好歹是個寄托,至于靈與不靈反倒是在其次了?!?p> 公孫冕的年紀較大,見過的人情世故自然也比蕭寧兩人多得多,所以對百姓們之所以崇拜神佛的心理有著深刻的理解。
蕭寧讀書多,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解。
“人類自誕生于蒙昧之時以來,經(jīng)歷過的大災大難不計其數(shù),危急時刻總有圣人降生,帶領人族開創(chuàng)全新的未來。從穴居到房屋,從獸皮到麻布,從茹毛飲血到如今耕種熟食,毫無疑問是發(fā)展得越來越好。但終究離那圣人的大同社會還相距甚遠,我輩之人讀書學藝,自當有所擔當才是?!?p> 公孫冕指著蕭寧,歪過頭對蒯青笑道:
“這孩子跟陸師道一個脾氣,只是莫要忘了先愛己才能愛人;先修行好自己,才能推己及人,福澤他人。不過,有這份心腸在,日后若是為官,應當不會輸給陸師道當年?!?p> 三人走到碼頭,照到當初張大爺交代的人,坐著船一路返回。
這一趟蕭寧倒是沒有吐得很厲害,這些日子在厭龍寺多少還是加強了身體的鍛煉,不至于還是那般不濟。
回到張大爺那里,蕭寧牽出已經(jīng)明顯強健了不少的黃驃馬,打算一起帶回去。
小馬看到蕭寧還是莫名地親昵,張大爺連稱有緣,并說旁人一靠近這黃驃馬它都會毫不留情地尥蹶子,偏偏這蕭寧靠近它就一百個溫馴,這豈不是天生的緣分?
蕭寧笑而不語,他知道這天生的親近感是源自于丙芮輪回的緣故。
辭別張大爺之后,蕭寧等人雇了一輛大車,將公孫冕的那一大箱收藏扔到車上,黃驃馬則是被他們牽著,不疾不徐地往家里趕路。
“蒯青,是不是快回去了,這里的路我看著很眼熟啊?!?p> 蕭寧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小路,印象中似乎有幾分熟悉,所以才出聲問道。
蒯青拉住韁繩停住了大車,抬頭看了看路兩旁的風景,笑道:
“蕭寧小哥,你還記得那小村里的陽春面嗎?”
被他這么一提醒,蕭寧這才想起來,這里不正是蒯青當初剛出發(fā)時心心念念的地方嗎?
那看來只要再翻過這座山,他們就回到莊子里了,蕭寧自然也是心情大好,朝蒯青邀請道:
“走!咱們再去吃他一回,然后再回去?!?p> “得嘞!”
蒯青奮起精神,一揮鞭子催動大車,車上醉眼惺忪的公孫冕被這突然的加速一激靈,頓時覺得腹中不太舒服,伸出頭來“哇”地一聲狂吐起來。
蕭寧哈哈大笑,坐在車上牽著黃驃馬,心情愉快地朝前行進。
轉(zhuǎn)過山腰,他們果然又見到了那熟悉的面館。
只是那面館前面,似乎有幾位他們還算熟悉的不速之客,在那里喧嘩。
“馬家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