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儷怒不可遏，緊握刀柄，想殺了那老奴，但被孟化羽阻止：“留他一命，還有用處。”
用真氣封住青奴的經(jīng)脈后，孟化羽一行人到了洪家曾經(jīng)的大宅院，他們洪家已被抄家，這里是一處秘密的藏身地點，還沒被發(fā)現(xiàn)。
洪儷輕敲三下門戶，一個簡短的暗號過后，一個面帶黑紗的人把門打開一絲縫隙，見著洪儷，這人徹底松了一口氣：“大小姐，快進來，他們還沒查到這來?！?p> 孟化羽和項武隨著洪儷進門，蒙著黑紗的神秘人驚疑不定：“這兩位是？”
洪儷經(jīng)過這么多事，原本暴躁的脾氣收斂很多：“不用擔心，他們是救了我的義士?！?p> 走進宅院后，這里藏著不少人，多數(shù)是青壯，剩余一些是老人孩童，神色木然。孟化羽瞧了眼，發(fā)現(xiàn)這些人俱是九紀遺民，而非真武朝中之人：“哦？原來你們洪家是靠這個營生的?！?p> 這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揭，這處宅院正是洪家的一處奴隸營。外域人少，本就沒有什么生意可做，最大的收益便是人口販賣。
當然，販賣武朝人口是觸犯律法的，整個真武朝也沒人敢做，但九紀遺民不在武朝律法的范圍之內(nèi)。許多來到外域營生的家族就組建捕奴隊，在蠻荒與外域的交界處抓捕九紀遺民，然后販賣到武朝內(nèi)域。
人道紀元，最珍貴的資源，不是什么天材地寶，而是‘人’。
尤其是九紀遺民，他們?yōu)楹尾环涞酃芙?？正是因為他們祖上皆是神通無敵之輩！自然而然，九紀遺民體內(nèi)遺傳著強大的血脈，倘若激發(fā)出來，或者移植到自家體內(nèi)，都是一件不錯的事。
“九紀遺民修為境界不高只是因為他們不愿順應時代，修煉道武合一，并不代表他們本身資質(zhì)差。如果他們扭轉(zhuǎn)思維，修煉‘道武合一’，能變得和那個黑風盜的盜首一樣可怕?！泵匣鹂戳艘谎壅豪锏呐`，從樣貌氣質(zhì)上推斷出，他們應該出自同一個部族：“退化的厲害，看不出來體內(nèi)有何種血脈?！?p> 整個真武朝，包括孟化羽，幾乎全是上古仙門的‘造人’，體內(nèi)孕育先天清濁之氣。
雖同為造人，可亦有高下之分。
九紀遺民當中有幾支血脈，尤為強橫，比較出名的是死氏、天氏、熬氏，這三大氏族。一直以來，抗爭朝廷。每年邊疆之地都有戰(zhàn)亂，甚至在九紀遺民中出現(xiàn)了幾個強橫的族長后，居然打到武朝內(nèi)域。
孟化羽不明白九紀遺民為何如此忤逆武朝，直到老杜給他解釋：“九紀末法一戰(zhàn)亦是真武帝登臨仙庭大位的一戰(zhàn)，死了無數(shù)仙佛神魔，他們有些在臨死前發(fā)毒誓，種下無上詛咒。因此違逆武朝已成九紀遺民的本能，鐫刻在他們真靈之上。一旦他們真心實意臣服武朝，先祖的詛咒即會降臨，將他們害死?！?p> 當然九紀遺民也不全都是這般兇悍的，也有想平平淡淡過日子的。像洪家抓捕的這一批，武力平平，即便抓了，也只能充當普通的仆人來用。
洪儷自小在武朝大族中長大，在長輩的教導下，從不把九紀遺民當做人看?？伤?，儒家弟子兼愛天下，看到抓捕奴隸，定會正義直言。
“莫非公子是儒家之人？”洪儷死性不改，還在試探孟化羽。她實在不想放過這批奴隸，洪家出動了一批高手到蠻荒抓捕奴隸，這才使得本家疏于防備，被人趁虛而入，一舉殲滅。
這批奴隸能在市場上賣出一個不錯的價錢，洪儷豈會輕言放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隨你?！泵匣鸩辉付喙?，因假使放走這批九紀遺民，他們懷恨在心，殘殺武朝中人，那么這筆帳又該算在誰的頭上？
洪儷抿著嘴，勉強道：“公子若有看上的，只管挑就是。”
這時候，蒙著黑紗的神秘人端來兩碗茶水，但一個不慎絆了一下。一個趔趄，黑紗掉落，露出她本來的面貌來。
項武瞧見了此女的容貌，驚喝一聲：“何方妖怪！納命來！”怒目而視，殺氣四溢，拳風呼嘯，剎那至于此女的面門。
“不要！她是人！”孟化羽心中同樣驚異，可腦中轉(zhuǎn)的飛快，伸出一指攔住了項武。
項武固然停下，但不肯真的停手：“胡說八道！你可不要被妖怪蒙騙了，她必然是不曾化形完全的妖怪，不然世上哪有這般丑惡的人！”
洪儷站了出來，為此女開解道：“這位公子，她的確是人。我們曾經(jīng)驗過，只是容貌丑陋了些?！?p> 蒙著黑紗的女子，勿論從聲音亦或是容貌上看，都不像個女人。可不知為何，孟化羽看到了她的真容之后，一眼認定了她是個女子。
孟化羽把地上的黑紗撿起，遞還給她：“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沒有名字，大家都喚我丑奴。”此女趕忙低下頭，不敢抬頭直視孟化羽。她平生第一次被人端詳，心里說不清的恐慌。
孟化羽說道：“你抬起頭來?！?p> 丑奴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緊閉著眼睛，耳邊傳來孟化羽的聲音：“奇怪，好生奇怪的面相?！?p> 項武在一旁，舉著雙拳，仍然不信，防備著這個丑陋如妖魔的女人。
丑奴雙眼睜開一條縫，發(fā)現(xiàn)這人的眼里居然沒有一絲嫌棄厭惡，有的只是好奇而已。因為這幅面容，她從小到大，不知受過多少欺凌。自卑，憂慮，恐懼如影隨形，是她一生都擺脫不開的陰影。
孟化羽前世飽經(jīng)磨練，再丑的模樣也見過，這張臉還算不上什么。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此女的面相，面相奇異，和《相經(jīng)》上記述的一種奇異命格非常相似。
“九丑廢人！天殘之命！”老杜在孟化羽的腦子里大吼一聲，震得孟化羽的識海都晃蕩了兩下。
孟化羽一拍腦門，罵道：“憨貨，你叫個什么勁！”
老杜火急火燎，沒心思和孟化羽解釋：“本朝宰相的命格落到這人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