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仙,你看看,自從聿王把舒皓月帶回來以后,上的全是參他的本子。”裴昱宸把基本奏折扔在桌子上。
“看來聿王真是膽子大啊,明明知道朝中之人不能和舒家往來,居然還這么明目張膽?!焙杖鞠煞朔圩樱樕蠋е鴺酥拘蕴翎叺男θ?。
“鹿辛,去把聿王請來?!迸彡佩凡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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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今日找我來所為何事?。俊迸犴驳澮桓睔舛ㄉ耖e的模樣。
“你自己看看。”裴昱宸把奏折扔給裴聿禎。
裴聿禎翻了幾頁哈哈大笑:“臣弟不過是娶了新妃,就要被人說成是謀反,這罪名,臣弟可擔(dān)不起?!?p> “謀反?”裴昱宸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像是試探又像是篤定,他笑道,“有沒有謀反之心,難道聿王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臣弟心里自然清楚?!迸犴驳澝娌桓纳?。
“聿王倒是說說吧,帶舒家的人回來是有意要與孤王為難嗎?”裴昱宸知道和裴聿禎說話拼心理素質(zhì)很重要,他也不著急,端起茶杯坐下來想聽個解釋。
“王兄,前一段時間追查聿王府叛逃死士的時候幸得舒小姐相救,臣弟本不知她就是舒家大小姐,可是實在情難自已?!迸犴驳澱f道,“臣弟自然知道舒家不能參與政事,可是皓月不過一介女流,臣弟認為她嫁入聿王府對王兄的朝政并無影響,所以這才把舒小姐帶了回來。未曾稟告王兄,還請王兄責(zé)罰。”
“你府上舒和又是怎么回事?”裴昱宸一直面帶微笑,聿王心思縝密城府頗深,他能帶舒皓月回來一定早就想好說辭,他的話幾分真假呢?
“王兄千萬不要誤會,臣弟是見舒和與諾沁公主長得極像,又想到王兄心結(jié)未解,所以留下她準備讓她進宮陪伴王兄?!迸犴驳澮琅f面不改色。
“呵,你倒是有心了?!迸彡佩防湫ΓD(zhuǎn)過身背對聿王。
在聿王眼里,人就是個可以隨意送來送去的物件嗎?
想到舒和現(xiàn)在對聿王念念不忘情深義重,裴昱宸不禁為她感到一陣心痛。
裴聿禎一下子跪在地上:“臣弟早就與皓月兩情相悅,還請王兄輕罰。”
“啪——”裴聿禎身后傳來杯子打碎的聲音,兩人回頭,看到舒和正站在門口,淚眼朦朧。
裴聿禎剛才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他說他和舒皓月是兩情相悅。
“舒姑娘怎么來了?”裴昱宸眉頭輕輕一皺。
“杯子都拿不穩(wěn),以后怎么伺候王上,不要給聿王府丟人聽到了嗎?”裴聿禎看到舒和臉上表情絲毫未變,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他拍了拍舒和的肩膀,幫她把鬢間的碎發(fā)捋到耳后,“要聽話才能討王上歡心,知道了嗎?”
舒和徹底愣住,看來舒皓月那天說的都是真的。
他對她只是逢場作戲,他早就和舒皓月兩情相悅了,可是他既然已經(jīng)和別人情意相通,又為何來招惹自己呢?她只是他的棋子,他若心情好便說幾句甜言蜜語哄她開心,他若心情不好便把她當(dāng)做一個可以隨意送來送去的東西。難道他看到她如今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竟然沒有絲毫動容?他還能笑著拍她的肩膀,還能溫柔地教訓(xùn)她,仿佛她和他早已達成共識她知道他要將她送給別人一般,看來他真的毫不在意她究竟在誰身邊究竟是誰的人。他明明說過心里有她,可是倘若他心中當(dāng)真有她,卻為何這般待她?難道此前種種都是假的嗎?
若即若離,若即若離。
他說她心里有她,可是如今她一點也感覺不到。
感覺不到愛,其實就是不愛。真正愛你的人啊,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他能為了你放下所有的事情快馬加鞭出現(xiàn)在你面前,不管是大事還是細節(jié),他對你的愛都像是盛滿水的杯子要溢出來一樣,他不會讓你孤獨,不會讓你難過,不會讓你患得患失,愛是掩蓋不住的。
他是逢場作戲,她卻動了真心。
“不過就是碎了杯子,換了就是了,來人?!迸彡佩飞锨?,拉過舒和的手仔細檢查,他生怕熱茶水燙到她的手,“沒事吧?”
舒和只掉眼淚不說話。
裴昱宸看著她難過,自己的心情也陰郁了起來,他把舒和帶進懷里,說話的語氣里帶著怒意和威脅:“既然她是孤王的人,那孤王定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誰若是與舒姑娘為難,孤王第一個不答應(yīng)?!?p> “王兄,那臣弟就先告辭了。”裴聿禎臉上陰云密布,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等。”裴昱宸叫住裴聿禎,“之前就說過了,不要讓舒皓月出現(xiàn)在孤王面前,不許她進宮,不許她見宮里人,你若是想讓她留,就讓她和舒家斷絕關(guān)系,你若是真的和她兩心想通,她必定也愿意一輩子待在聿王府的,這樣王兄也給諸位大臣有個交代。”
“告辭?!迸犴驳澢榫w差到了極致,舒皓月和舒家斷絕關(guān)系,不就等于娶了個廢物放在家里嗎?這一步棋走不成,那他的局豈不是全要黃了。
“多謝王上,我也告退了?!笔婧蛷呐彡佩窇牙锍鰜?,抹了抹眼淚。
“嗯。”裴昱宸還想說些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舒和回到翊乾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若是今天沒有聽到裴聿禎這番話,她寧可相信他是被迫娶了舒皓月,或者她也相信他誰都不愛不過都是見什么人說什么話而已,只是裴聿禎告訴裴昱宸的總該是實話了吧!怪不得她為他做了那么多,他的反應(yīng)都是死水微瀾,她在他心里就是比不上舒皓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舒和給裴桓宇上課的時候情緒仍然不太好,讀一首詩讀錯字,讀一篇古文看串行,裴桓宇也問了好幾次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哪里不舒服,她都只是搖搖頭不說話,頑強的責(zé)任感和使命感還是讓她撐了下來。
“舒和小姐姐,你怎么啦?”
舒和不答。
“小姐姐,你身體不舒服?”裴桓宇厚著臉皮繼續(xù)賴著不走,“心情不好?”
舒和仍然不答。
“唉,這世間癡男怨女多半是為情所困為情所惱為情所傷,情字害人不淺啊。”赫染仙搖著扇子慢悠悠坐在一邊,看著趴在桌子上垂頭喪氣的舒和覺得有些好笑,“有些男人啊,就是善變,前一秒還抱著你說甜言蜜語,后一秒就把你推開冷若冰霜了?!?p> “是你啊?!笔婧蛡?cè)了側(cè)臉。
“氣質(zhì)高雅,香氣四溢,家纏萬貫,除了本仙,這蘭珩國你可還找得出第二個?”赫染仙一挑眉毛,萬分自信。
“赫大人,是舒和姐姐和王兄吵架了嗎?”裴桓宇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聽明白。
“寧王,王上的性子你也知道,本仙還從來沒見過他和誰吵過架?!?p> “那是誰?”
“那人不提也罷,不過王上吩咐了讓我把舒姑娘哄開心,本仙自當(dāng)盡力?!焙杖鞠膳牧伺氖婧?,“舒姑娘,請吧?”
“干嘛去!”舒和還沒緩過來就被赫染仙的手下提了起來,“你們就不能溫柔一點!”
“你一身鼻涕眼淚衣服都不換,像從糞坑里剛爬出來一樣,本仙肯帶著你你就知足吧!”赫染仙十分嫌棄地回了一句,然后和裴桓宇坐上了另一頂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