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心一早起來,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昨夜睡眠不足,她托著黑眼圈出來,未免花妙調(diào)侃她因索亞心虛失眠,她先主動跟花妙說起,最近幾個月噩夢連連的事。
已經(jīng)快三個月,她不斷夢見自己身處黑火之中,雙臂懷抱一只巨型冰蛹。
“里面好像有個人”
做著早餐的花妙笑道:“天山童姥看的,還是想男人想瘋了!”
林婉心郁結(jié),將早餐,端到餐桌上。
二十三歲的她,從來不著急找男朋友,連想都不會去想,哪怕天天被花妙帶著看帥帥的歐巴劇,她也從沒幻想過自己的真命天子會是何樣。
過去她常說,自己還是青春美少女有大把的時光等著她去享受(揮霍),怎能用在談情說愛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而現(xiàn)在,她還是這樣認為的嗎?
好像還是。
可想到愛情時,她的腦海里還是會經(jīng)常浮現(xiàn),監(jiān)室門內(nèi)索亞望著她的表情。
“你呀,就是眼光太高,追你的看不上。陳飛多好呀,你還要挑刺。給你介紹你也挑肥揀瘦。再這樣下去,也就只能幻想幻想小說里的男主角了?,F(xiàn)實生活中可沒那么完美的男人哈,趕緊降低擇偶標準吧,省得一輩子嫁不出去賴著我?!?p> 花妙漫不經(jīng)心的弄著手里的食物,絕口不提索亞,那畢竟是個危險的存在。
林婉心沒接話。
花妙端了最后一份早點過來,逗她:“那冰塊里的人,長啥樣呀?”
按時間來算,不會是索亞。
“我也沒說是男人”
林婉心吃了兩口饅頭,佯裝漫不經(jīng)意說:“一個夢而已,你還當正經(jīng)事說了”
說實話,她也很好奇,那個糾纏了她數(shù)月都快讓她習慣了的夢。
在睡夢中她也很想看清那人的臉。只是他被凍在厚厚冰注里,五官扭曲,十分難辨。
前幾夜,那夢再次出現(xiàn),她費神想要看清那人的輪廓,卻被索亞的那句‘我想跟你在一起’給驚醒了。
昨夜,她又重復同樣的夢,或是她連續(xù)幾夜做夢,對這個夢腦補過多,使得它衍生出了后續(xù)。
夢里四周黑暗無光,而她不知為何被一團藍火燒灼包裹。她抱著那個冰蛹,好奇心驅(qū)使著她艱難的掀開了眼皮,借著藍色火光,凝視厚重的冰層內(nèi)模糊不清的物體。
寬厚高挺的身軀,是個男人沒錯。但依舊無法看清他的臉,甚至臉型輪廓都異常扭曲。
正當她以為夢境會如往日一樣到此結(jié)束時,冰蛹內(nèi)忽而散出一道藍色的光,幽幽淡淡,由弱漸強。
太過突然,使得林婉心驚愕同時,突自緊張又興奮,轉(zhuǎn)而又有些懼怕。
萬一出來一個‘男版的花妙’怎么辦?那她寧愿出來的是索亞。
夢境混沌而古怪,她竟還有心YY‘男版花妙’的模樣。
下一刻,身子忽而一沉,連同冰蛹一起向下墜去。
水
她沉進水里,卻能呼吸,只是無法動彈。
懷里還抱著冰蛹,浮在水中,不上不下,身體卻越發(fā)焦灼。她身上的這把火,似永遠都燃燒不盡。
她感覺自己要炸裂一般。
正在她以為夢里的自己會這樣死掉時,懷里的冰蛹,一點點縮小。
似是她身上的熱度,將冰殼給化開了。
生死悠關時候,她竟慶幸,終于可以識得廬山真面目。
她已經(jīng)熱到快要窒息,眼睛也撐不住的要閡上。她無力的抬起一手,觸上面前冰蛹男子的臉部位置,那上面的冰裂開了花,一絲光從縫隙中滲出觸及她的指尖。
林婉心的心口突自抽搐,疼痛欲絕。
她慘白著臉,氣若游絲喚:“你到底是誰?是誰?”
到底是誰,會讓她有種萬念俱灰的絕望感,會讓她的心痛得想要撕毀自己。
索亞?
不會的
這個夢出現(xiàn)之前,她還不認識索亞。
那你是誰?
“出來??!”
她痛苦的喚
“出來啊索亞”
她竟迫切希望,從里面出來的是索亞,而非他人!
然而并不是
冰殼碎裂脫落,露出的那張臉,是如此陌生。可為什么面對這張臉,她竟有種撕心裂肺的痛覺。
在她失望中合眼之際,那人卻睜開了雙眸。
那是一雙,她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是那雙,從她自小就會出現(xiàn)在夢中驚擾她的眼睛,一雙藍色的,冰冷的,空洞的,死寂的眼睛。
花妙見她有些出神,拿筷子敲她的碗,轉(zhuǎn)移話題:“趕緊吃吧!趕不上公交了要。華爾頓的實習面試還有嗎?!都過這么久了。”
“去了才知道”
林婉心回神,將一應不適都甩到腦后,不愿再去想。
空氣安靜下來,餐廳里只剩下兩人的咀嚼聲
片刻后,花妙還是沒忍住,試探性的問:“真的不打算送送他?剛才陳飛給我電話,說他明天下午走?!?p> 林婉心緘默,眨眨眼皮,沒了胃口。
她對花妙的問題聽而不聞:“難得去一趟通城,面試完我去逛逛,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有什么東西要帶嗎?哦,你昨天去過了?!?p> “……”
花妙白了她一眼,無奈極了她此刻這幅裝作若無其事的狀態(tài)。
“早點回來!別走丟了!”
“以為是你嗎!”
林婉心拎著雙肩包,乘上蕪鎮(zhèn)去往通城的公交車。許是空調(diào)壞了,現(xiàn)又是烈日酷暑時節(jié),車內(nèi)充斥著蒸騰過后的金屬機械味道。
她隨便找了個靠窗的空位,車窗玻璃上倒映著的自己,悶悶不樂的臉。
沒有空調(diào)的公交車,如蒸籠一般,沒一會林婉心汗流浹背,加上座位上的熱度,貼熨著,簡直要命。
十七八個公里的車程,要如何熬。
正揪心著,胸口一陳隱隱的刺痛,她低頭看去,立即捂上胸口,側(cè)過身子,背對車內(nèi)乘客。
“誒,空調(diào)好了?”
有乘客對著頭頂?shù)目照{(diào)出風口,雀喜興奮的道。
眾人察覺,紛紛拉上車窗,原本燥悶沉重的氛圍一下子復蘇活躍了起來。
林婉心也感受到頭頂上瀉下來的涼風。
前頭的司機疑惑:“不是沒有制冷劑了嗎?”
林婉心皺眉,狐疑的低頭看看自己的心口,光已經(jīng)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