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
當陸依曼回到軍營把阿吉曼的要求告訴謝磊時,就連一旁正在舉啞鈴的周二爺也不得不停下來湊到陸依曼身邊聆聽。
“小陸,我建議這事兒你好歹告訴吳中隊一聲?!秉S景行放下手中的軍事指南一臉擔憂地看著陸依曼,“這事兒說小了我們誰都可以視而不見,可要往大了說這也算是通敵??!你告訴吳中隊一聲起碼出了事兒他還能替我們擋一擋?!?p> “我不同意啊,什么通敵的!我贊同小陸的做法!”謝大鳥站起來維護他狙擊小組的隊友,“咱們就算是抓住了那娘們兒,你還能朝一個孕婦開槍?你敢嗎老黃?你敢嗎?”謝磊用胳臂肘頂住黃景行的肚子,一跳一跳像個干架的大袋鼠。
華炎翻了個白眼沒去理會袋鼠謝大鳥,不過他也覺得這事兒應該和吳中隊知會一聲,“就算是告訴了吳中隊,頂多被罵一頓,不過誰都知道那個女的是無辜的,就算你跟變態(tài)老吳說了,他也會理解的?!?p> 周二爺雖然不會講話,但他也附和華炎朝陸依曼點點頭,還帶著語重心長的神情拍了拍陸依曼的肩膀。
陸依曼有些不快,這些人明知道告訴吳中隊就是她去送死,盡管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大家也都和陸依曼持有同樣的想法,但陸依曼還是不敢敲響吳中隊辦公室的門。
陸依曼站在二樓走廊上徘徊了快十分鐘了,幸虧吳中隊和黃大哥的辦公室有窗簾,否則她一定被當做鬼鬼祟祟的小偷早就押進去了。陸依曼不停地查看手表,還有半小時阿吉曼就乘坐飛機飛往洛杉磯了——前提是航班不會延誤——要么再拖半小時,等生米煮成熟飯再去向吳中隊匯報?不行不行,先斬后奏的結果只能是自己也被吳中隊斬成兩半,可是如果現(xiàn)在進去告訴吳中隊這件事而他卻不同意怎么辦?陸依曼在吳中隊辦公室門口團團轉,樓梯盡頭謝大鳥拉著華炎偷偷為陸依曼打氣。
“去啊小陸,我們支持你!”華炎用嘴型對陸依曼說,還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
謝磊更是掐住自己的脖子,告訴陸依曼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早死早超生,哥兒幾個等著小陸一起吃飯呢!
陸依曼被謝大鳥鼓勵到心坎里了,一橫心一跺腳敲響了吳中隊辦公室的門。
“進?!?p> 陸依曼小心翼翼關上門,墊著腳尖走到吳中隊辦公桌前,瞧見他正皺著眉頭思考怎么修改一份文件,陸依曼覺察到空氣并不輕松,于是安靜地站在吳中隊身后等著他先說話。
“有什么事嗎?”
自從上一次陸依曼親了吳澤的臉后,其實吳澤的心理負擔比陸依曼大很多??墒且娭@丫頭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把那晚的事情似乎忘得一干二凈,所以吳澤也不好過多的糾纏在這件事上。他揉揉眼睛抬起頭看著身后躊躇不安的陸依曼,心想恐怕是這丫頭又闖了什么禍主動找自己自首來了。唉,不過有黃景行管著,她能闖多大的禍呢。吳澤還是非常放心黃景行的,他倒是也看得出來大家對黃景行這個隊長的信服比對他的信服要深得多。所以瞧見陸依曼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吳澤感覺又好笑又好氣。
“吳中隊,您現(xiàn)在忙嗎?”
陸依曼的語氣非常柔和,她用真誠的雙眼與吳中隊對視來顯示自己對他的尊重。
可是吳澤并不吃這一套,他把電腦上的文件關掉,然后轉過身來靠在椅背上準備聽聽這丫頭又闖了什么禍。
“哦,啊,是這樣的......嗯,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陸依曼又看了看手表,還有二十六分鐘阿吉曼就會起飛。該死,為什么時間過得這么慢,“就是,我想問一下,我們到時候打到索倫莊園內(nèi)部,除了拉美西斯需要活捉,其他人呢?”
“任務書上寫的很清楚,如有違抗我軍可進行還擊?!眳菨闪骼鼗卮穑澳銢]有認真看任務書就簽字了是嗎?”
“???啊這......那,那,如果存在小孩和孕婦呢?”陸依曼盡量不跑題。
吳澤垂下了眼皮,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經(jīng)過討論后上面一致認為出生在索倫家族那樣的家庭,就算只是小孩子,耳濡目染下也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經(jīng)學壞了,所以任務書上并沒有特別說明小孩老人和孕婦的處決方式,這就意味著——
“同樣執(zhí)行?!?p> 陸依曼屏住了呼吸,果然如果阿吉曼不盡早離開那里,死去的就會是兩個無辜的生命。她有些不能理解,這就好比殺人犯的女兒應該遭到社會的另眼相待嗎是同樣的命題。雖然人們受制于道德總是會說殺人犯的女兒不是殺人犯,她只是一個缺少父親陪伴的普通姑娘,大家不應該排斥她??墒沁@孩子從上小學開始,檔案中永遠都抹不掉這一筆,她甚至將來會影響她的仕途與事業(yè)。雖然陸依曼也不敢確定阿吉曼會不會將來有一天想要為拉美西斯報仇,但起碼,在美國,她做一個好人的機會比在拉維斯更多一些。
“吳中隊,我......”陸依曼快要把袖口揉爛了,“拉美西斯的妻子逃走了?!?p> 陸依曼曾經(jīng)給大家講過阿吉曼和拉美西斯的故事,所以吳澤知道拉美西斯的妻子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可是他開始緊張起來:“你怎么會知道?這事兒和你有什么關系?”
這事兒說起來和陸依曼的確沒多大關系,陸依曼只不過是去游說一番,順便告訴了阿吉曼索倫莊園的秘密通道,還順口說了一句飛往洛杉磯的航班信息以及如果阿吉曼沒有地方住可以先去洛杉磯海邊的一幢小別墅里暫住,那里是拉美西斯為了陸依曼而買下的海景別墅。阿吉曼起初還擔心住在那里會不會被拉美西斯發(fā)現(xiàn),不過陸依曼又不小心說出了她們計劃出兵的日期,阿吉曼盤算著自己身上的錢足夠等到索倫家族全軍覆沒后她再住進那棟別墅。
陸依曼腳尖蹭著地板:“我......是我讓她走的?!?p> 吳澤曾經(jīng)想過陸依曼或許打翻了子彈盒弄丟了幾顆子彈,或者在哪里收了當?shù)乩习傩盏亩Y物不打算歸還,又或者她是來求自己放拉美西斯一條生路的......可是吳澤萬萬沒有想過陸依曼居然膽大到幫助敵人逃跑!
“你再說一遍!”
吳澤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抓住陸依曼的肩膀聲音非常低沉。
“她懷孕了,如果我們沖進莊園,子彈又不長眼睛,那可是一尸兩命呢?!标懸缆耆桓姨ь^,她聲音小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生下來的小孩要說抓起來還有點依據(jù),可那只是一個還沒有成人型的胎兒,我才不信他的基因就是壞的呢。”
吳澤根本沒有心思聽陸依曼說什么大道理,他直接抓起陸依曼手腕:“人呢?現(xiàn)在在哪里?”
“在......應該在機場吧?!标懸缆氖滞蟊荒蟮纳郏桓覍侵嘘犎鲋e。
吳澤拖著陸依曼往外走:“現(xiàn)在把她攔下來,快點!”
“來不及了,還有十五分鐘飛機就起飛了?!标懸缆疵侵嘘牪蛔屗叱鲛k公室,“吳中隊難道您能夠忍心朝一個孕婦開槍嗎?就算我沒有參與這件事她也會自己逃走的,現(xiàn)在把她抓回來只能暴露我們的計劃!”陸依曼每句話都重重敲在吳澤的腦門兒上。
就算吳澤再怎么理性冷靜他也做不到面對一個孕婦開槍的,而且陸依曼說的對,這件事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路,現(xiàn)在去把阿吉曼逮捕只能提前暴露他們的任務。可是這丫頭也太無法無天了!吳澤火冒三丈地甩開了陸依曼的手腕,她是不清楚如果上面怪罪下來她會承擔怎樣的后果嗎?吳澤氣到失語,只能雙手叉腰咬著舌頭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心想要怎樣懲罰這丫頭才能讓她長記性。
“您不用想法子懲罰我了,老黃——云豹已經(jīng)罰過了?!标懸缆褚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站在原地緊緊捏住衣角,“是他讓我來告訴您一聲的,說您無論如何也會理解和支持我來著?!?p> 理解和支持!?吳澤差點沒氣暈過去,他要是理解和支持陸依曼的舉動那整個獵豹特別突擊隊都不復存在啦!吳澤咬著舌頭實在是生氣這丫頭的膽大,一個箭步?jīng)_到她面前咬牙切齒地問她:“你知道你怎么做的后果嗎?”
“知道?!标懸缆砂桶偷鼗卮穑包S景行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不過他還說這件事其實可以小事化了?!?p> “出賣隊友”是獵豹特別突擊隊的傳統(tǒng)美德!
的確可以小事化了,吳澤叉著腰點頭,黃景行就是心太軟,才一直達不到大隊長對他的期望,否則獵豹特別突擊隊的指揮官早就應該是他黃景行來擔任了。如今這個擔子落在吳澤肩上,黃景行雖說也幫他承擔了一些責任,但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黃景行居然還認為能夠小事化了。事情雖小,但此風絕不可長!
滴滴滴滴
陸依曼的手表傳來準點報時。
“啊,吳中隊,飛機起飛了!”陸依曼心中的石頭稍稍落下來一點,無論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起碼阿吉曼和她腹中的孩子安全了!
吳澤明白再怎么做也是于事無補了,他在心里嘆了一口長氣,陸依曼已經(jīng)說服自己了。索倫老爺已死,他的大兒子接替父親成為索倫家族的家主,該殺;二兒子長期從事拉維斯軍火走私交易,應當剿滅;剩下的索倫家族的家仆們凡是參與過不法貿(mào)易的人都應該繩之以法,可是婦孺老人,以及不過是為了謀生而進入索倫莊園做侍者的普通人,如果都在即將到來的戰(zhàn)爭中死去,那罪孽可就太大了。生者尚無法定論是否參與索倫家族的生意或者知情不報,沒出世的嬰孩何辜。吳澤想了想若是自己在戰(zhàn)場上遇見了懷著孕的婦女,恐怕也無法完全按照任務書上的要求執(zhí)行反擊,又何況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呢。
“五萬字檢討,撤銷你半年晉升軍銜和嘉獎的資格,回國后開始執(zhí)行?!眳菨纱蜷_辦公室的門,“現(xiàn)在給我好好備戰(zhàn),出去。”
“是!”
這點懲罰對其他人或許已經(jīng)很嚴重了,但對于陸依曼這樣一個從不關心軍銜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吳中隊開恩。她忍不住上揚的嘴角蹦蹦跳跳離開了吳中隊的辦公室。
索倫莊園自從陸依曼小姐離開后昔日的祥和便不復存在了。雖然拉美西斯老爺并沒有因此而大發(fā)雷霆責怪家仆們,但即使有阿吉曼這個新女主人的存在,彌漫在莊園中的歡樂與輕松也隨著陸依曼小姐離去了。不過也沒有哪位家仆不滿意,畢竟索倫老爺在世時,莊園里也是這副嚴肅繁榮的景象。只有服侍過陸小姐的莉莉經(jīng)常在深夜看著拉美西斯老爺伏案而睡的落寞身影會偷偷流淚,想念一下陸小姐和老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老爺,吃點東西吧?!?p> 莉莉端來一碗雪白的蛤蜊湯勸拉美西斯休息一會兒,自從陸依曼離開后拉美西斯就把莉莉帶在身邊。陸依曼離開索倫莊園時什么都沒有帶走,可拉美西斯看著那間凌亂的小臥室,一床被子一張紙,還有掛在椅子上的那條白色連衣裙,一切都是陸依曼使用過的痕跡,卻沒有陸依曼的任何氣息......有的時候拉美西斯在深夜從辦公桌上驚醒,甚至會懷疑陸依曼是不是自己做過的一個夢。
索倫莊園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從陸依曼小姐走后拉美西斯老爺就總把自己鎖在書房里辦公,可是沒有人知道拉美西斯真正的目的,包括每天待在他身邊的莉莉。通常情況下拉美西斯是不會理會送食物給他的莉莉,總是在不停地接打電話,處理事情,可是今天他似乎心情終于好了一些,很罕見地抬起頭來叫住莉莉。
“莉莉,你去過中國嗎?”
莉莉停住腳步心想果然老爺又在思念陸小姐,她怎么會去過中國呢,長這么大,陸小姐她和中國之間唯一的關聯(lián)。
“我決定了,下個月就離開這里,去中國!”拉美西斯一口氣喝完蛤蜊湯,兩眼放光地看著莉莉,“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一起去東方,一起去尋找特洛!”
莉莉有些呆滯,她是被索倫家族救過命的人,自然愿意跟隨老爺上刀山下火海,所以莉莉不假思索地點頭??墒抢蚶驈膩頉]有離開過拉維斯,陸小姐走后她曾經(jīng)陪老爺一起趴在地上研究地圖,陸小姐的家鄉(xiāng)在遙遠的東方,而且那個國度可比拉維斯大得多,茫茫人海中可如何尋找身高并不占優(yōu)勢的陸小姐??!
“我不知道?!崩牢魉箵u搖頭,“不過總比就這樣放棄的好!”
莉莉又只能呆滯地點點頭。也對,老爺那么愛陸小姐,拉神一定會保佑老爺?shù)???墒抢蚶蜻€是放心不下,老爺是一家之主,就這樣不管不顧地離開,那整個索倫家族又該怎么辦呢?
拉美西斯朝莉莉笑了笑,這就不是她該操心的問題了。經(jīng)過這些天的布局和牽線,拉美西斯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切。等到莉莉離開后,他靠在椅背上撥通了夜不歸宿的荷魯斯的電話。
“喂,這么晚了給我打什么電話?”
只聽著荷魯斯那邊電話里傳來的喘息聲和觥籌交錯的碰杯聲拉美西斯就知道他又在外面胡來。荷魯斯從來沒有在半夜接到過大哥的電話,他有些意想不到,拍了拍靠在他肩上的性感女郎,直起身來臉上掛著慵懶的笑容:“怎么,寂寞啦?想來我這兒玩玩兒?我就說嘛為了那一個女人不值當!大哥你趕緊來,我給你留一個最辣的妞兒!”
“閉嘴。”拉美西斯懶得和弟弟開女人的玩笑,不過他心情很好,也不愿意計較荷魯斯的品行,只不過他想要找荷魯斯說點正經(jīng)事,“明天記得回家來,我有點事需要找你商量?!?p> “行?!焙婶斔箤嵲谙氩坏阶约耗莻€蠢哥哥能有什么事需要和自己商量的,不過現(xiàn)在人家是家主,家主叫荷魯斯回去,他哪敢不從。
荷魯斯掛了電話并沒有繼續(xù)和性感女郎們喝酒,他推開身邊的女人,起身從吧臺上隨手拿了一杯酒悄無聲息地走出了這間喧鬧的包廂,來到天臺吹風。
拉美西斯能有什么要緊事必須要和他商量的?自從拉美西斯成為家主以來,家中的大小事宜全都由他一人做主,荷魯斯曾經(jīng)的門路和關系被大哥一刀斬斷,就連拉美西斯讓他接管出口生意,荷魯斯身邊也都充滿了拉美西斯的眼線。哼,說什么不在意家主的位置只想兄弟和睦,荷魯斯心中有氣,喝了一大口烈酒,沒當上家主之前誰都能說漂亮話,可是現(xiàn)如今拉美西斯把家主的位置坐的十拿九穩(wěn),他和荷魯斯再怎么兄友弟恭,荷魯斯也只是被拉美西斯養(yǎng)著的一個工具人。拉美西斯把自己所有私下的收入來源都切斷了,如果某一天他看自己不順眼斷了家族給自己的供給,那荷魯斯想要翻身可就太難了。
不對,這件事沒這么簡單。荷魯斯靠在天臺的欄桿上俯瞰邁基納的夜色,拉美西斯不會有事情需要與自己商量的!荷魯斯為了躲開拉美西斯的控制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回到索倫莊園了,這期間拉美西斯不是沒有跟自己聯(lián)系過剛開始荷魯斯還沒有找好說辭,只能含糊過去,所以拉美西斯幾乎每天一個電話地監(jiān)控著他的行程。后來荷魯斯包下了這間酒吧,說自己享受著美女的陪伴不想回家,拉美西斯才不屑地笑笑沒再聯(lián)系過他。直到今天,拉美西斯在電話中的語氣并不想以前那樣擔憂和嚴肅,反而能聽出一絲迫不及待和興奮,荷魯斯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殺拉美西斯的計劃荷魯斯一直準備萬全,他也相信拉美西斯肯定早已部署好一套殺了自己的計劃。他和拉美西斯之間只能活一個,這是兄弟倆都明白的事實,現(xiàn)在大家保持著和睦不過是沒有到迫不得已的那一步??墒墙裢砝牢魉沟囊粋€電話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他按捺不住了,拉美西斯開始感受到來自荷魯斯的威脅了!荷魯斯咬緊牙關,看來自己這次回家是兇多吉少哇!不行,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荷魯斯掏出電話來撥通一個號碼。
“明天跟我一起回家?!?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誰都沒有想到荷魯斯和拉美西斯之間的決戰(zhàn)來得如此匆忙。荷魯斯手下的一支武裝力量是誓死追隨主人的敢死隊,索倫莊園一定被拉美西斯的力量把守著,不過這可不能保證荷魯斯手下的力量就無法突圍!
“是......二爺,還有件事......”
“說?!焙婶斔寡垌怀?。
“那個女的,沒有出境記錄。而且我們查到她的行蹤密集在愛霍普。”
這件事倒是不出荷魯斯所料,他輕輕“嗯”了一聲。這個消息來得及時,荷魯斯眼珠一轉,吩咐道:“安排一隊人去愛霍普,按照我之前的計劃布置。另一隊人跟著我,回家?!?p> 拉美西斯第二天早早就起床,準備好了一切文件和手續(xù),靜靜等待著荷魯斯回家來。荷魯斯手下的兩支隊伍按照他的指示,一支前往愛霍普,另一支跟著荷魯斯來到索倫莊園中,絲毫不掩飾來意地圍住了院子。荷魯斯只身走進一樓大廳,他身上綁著用來挾持拉美西斯的炸藥和用來自保的手槍。
“只不過回個家,你搞得這樣興師動眾?”拉美西斯從窗戶上就看見了來勢洶洶的荷魯斯,他只用了一秒鐘就明白弟弟這樣做的原因。不過并不是荷魯斯想象的那樣,拉美西斯沒有安排一兵一卒在莊園內(nèi),他今日叫弟弟回家來,就是要順了荷魯斯的心愿,把家主的位置讓給他。你情我愿的事情,哪里用得著大動干戈。
荷魯斯一邊走上旋轉樓梯一邊笑道:“別擔心大哥,你是不知道做弟弟的難處,這世上盯著我這條命的眼睛可多得很呢!”
“來,上來!”拉美西斯朝荷魯斯招招手,他這個二弟從小就喜歡大陣仗嚇人,拉美西斯并不擔心荷魯斯真地會讓他的手下亂來,畢竟這個莊園的安保還是以他為主。拉美西斯摟過荷魯斯,拍著他的后背二人走進了書房。
“我們很久沒見了?!崩牢魉贡硨婶斔沟沽艘槐銠?。其實拉美西斯不敢在眾人面前喝香檳的,因為那不是拉維斯人應該喝的傳統(tǒng)飲料。不過他不怕荷魯斯會說出去,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荷魯斯最清楚。
看著拉美西斯放心地將他的后背暴露給自己,荷魯斯并沒有因此而感動心軟,他摸了摸衣服里的手槍,面不改色地接過拉美西斯遞來的香檳:“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拉美西斯深吸了一口氣,和荷魯斯對坐在沙發(fā)上:“我——”
“不如大哥你先聽我講一件事?”荷魯斯的每一句話都精打細算過,他必須要弄清楚,拉美西斯究竟是不是私下和那群中國人串通了!
拉美西斯非常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靜靜聆聽二弟要給他帶來什么消息。
“你知道陸小姐現(xiàn)在在哪里嗎?”
“知道?!?p> 拉美西斯點頭,正是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陸依曼的家鄉(xiāng)在中國上海,他才下定了決心要去東方找她。
果然!荷魯斯臉色驟變,果然拉美西斯還是個沒腦子的家伙。為了女人竟然能夠背叛自己的家族!荷魯斯對拉美西斯的手足情誼是建立在家族之上的,又家族這層親情在他尚且對拉美西斯有些感情,可如今這個男人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背叛家族!荷魯斯對拉美西斯僅有的一點情誼也消失殆盡了。他不屑冷笑,既然這樣,他和拉美西斯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怎么,你打探到了特洛的住處嗎?”拉美西斯身體前傾,他沒想到二弟居然也在尋找陸依曼的下落。
荷魯斯看著拉美西斯一臉急切地模樣,惋惜地搖頭:“沒有?!?p> “唉?!崩牢魉古牧伺亩艿募绨蚪兴灰胸摀?,“我正想和你商量這件事呢。”
“什么事?”
“我打算去找她?!?p> ......
拉美西斯真誠地看著荷魯斯,荷魯斯也一樣看著拉美西斯。
然后呢?找到那個女人還不容易,她就在愛霍普。荷魯斯完全明白了拉美西斯的如意算盤,拉美西斯會去尋找陸依曼,所以這段時間需要他荷魯斯撐起家中的大小事宜。等到拉美西斯和那女人纏綿夠了,他就會回到家中,到那個時候,想必也就是他荷魯斯的死期!如今拉美西斯特地把自己帶到書房中來說這件事,就是要警告他不要趁拉美西斯不在家搞什么小動作。呵,拉美西斯的心思,一猜就透!
軍營內(nèi),黃大哥和吳中隊已經(jīng)確定三天后開始任務。任務一經(jīng)結束他們就會離開拉維斯,所以在離開之前,愛霍普小鎮(zhèn)上的百姓們希望能夠再一次和這群可愛的人們慶祝一番。說實話大家都很舍不得這個地方,畢竟待在拉維斯這些天里愛霍普淳樸的百姓們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幫助。起碼營地里從來不缺少食物和美酒,還有很多婦女會在尼羅河邊洗衣服的時候順帶幫隊員們洗洗床單什么的。
周二爺開著車載著獵豹特別突擊隊前往愛霍普,陸依曼坐在車里非常驚訝吳中隊竟然也會參與到這次的送別聯(lián)歡會中。不過謝大鳥用眼神告訴她,如果讓吳中隊選擇和獵豹特別突擊隊一起聯(lián)歡還是留在軍營里面對黃大哥,陸依曼想都不用想就猜出了答案。黃大哥的到來倒是拉近了吳中隊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車輛行駛經(jīng)過愛霍普的時候鎮(zhèn)長帶領著全鎮(zhèn)的百姓圍著吉普車灑圣水,陸依曼一大半的時間都留在了索倫莊園所以和這些百姓沒什么感情,但這些百姓前來送行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陸依曼和藹地笑著感謝大家,驀地轉頭居然發(fā)現(xiàn)大家眼角都濕潤起來!就連平日里最沒心沒肺的謝大鳥都紅了眼眶,一邊還在用蹩腳的英文向那群一直追隨著他的孩子們說要積極的活下去,成為英勇的男子漢之類的話。陸依曼沒想到大家居然和愛霍普的鎮(zhèn)民相處得如此難舍難分。也對,畢竟他們來到拉維斯第一戰(zhàn)就是愛霍普保衛(wèi)戰(zhàn)嘛!車輛經(jīng)過鎮(zhèn)中心的廣場時陸依曼特意看了看依舊屹立在那里的拉神雕像,這個象征著希望和太陽的神永遠如此堅定地保護著愛霍普小鎮(zhèn)平安無事。還記得那天晚上陸依曼是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參加大型的聚會呢,她真的是興奮得不得了,在那樣幸福滿足的時刻陸依曼也曾經(jīng)想留住時光。哎哎!陸依曼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哪里會有人能留得住時光啊,只要把那晚上的美好永遠記在腦子里不就行了!
轟——
車輛剛剛駛過廣場后就聽見一聲響徹天際的巨響,所有人都回頭——發(fā)現(xiàn)屹立在廣場中央的拉神雕像倒塌了!一時間愛霍普的居民就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失去秩序,在他們心中拉神的倒塌可比世界末日要恐怖得多!這意味著拉神不愿意繼續(xù)保護這座小鎮(zhèn),意味著厄運和災難即將降臨在愛霍普!所有人都蜂擁到廣場上不停地大聲祈禱,希望拉神能夠原諒自己的罪行。
陸依曼覺得很奇怪,在“愛霍普保衛(wèi)戰(zhàn)”中都能夠屹立不倒的雕像怎么會突然倒塌呢?而且......難道這些人真的以為只要自己潛心改正心中的過錯拉神就會原諒他們嗎?然后雕像又會自己復原?
“吳中隊......”黃景行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和吳中隊交換了一下眼神。
突然,在紛紛涌向廣場的人群中謝磊和陸依曼發(fā)現(xiàn)了一個神色慌張的逆行者。
“不好!”謝磊大聲喊道,“快讓他們離開廣場!”
“大家請立刻離開廣場!”陸依曼用阿拉伯語大聲吼著,然后盯緊著那個逆行者毫不猶豫跳下車撥開人群去追趕他!這個人就是讓雕像倒塌的兇手!他想要利用愛霍普居民對拉神的敬仰把大家都集中到廣場上去!然后......然后他想干什么?陸依曼費力撥開一波又一波絕望哭泣的居民,終于一把抓住了那個逆行者。
“站住!不準動!”陸依曼慌亂之中用隨身佩戴的狙擊槍抵住那人后背,“你是什么人?”
逆行者卻并沒有因為被陸依曼抓住而驚慌失措,相反他十分鎮(zhèn)定,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和陸依曼對視:“好久不見吶,大嫂?”
“是你!”陸依曼驚呼,是拉美西斯的二弟荷魯斯!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陸依曼立刻向四周望去,害怕在某個角落里看見冷漠無情注視著一切的拉美西斯。
不知道為什么,她特別不希望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在拉美西斯面前。
“你怎么在這兒?”陸依曼壓低了聲音質(zhì)問道。
“為了幫大哥找到你呀?!焙婶斔雇嶂^伸出手撫摸著陸依曼憤怒的小臉,眼神中閃著瘋狂,“你走之后我家瘋了兩個人,我大哥,還有我?!彼蝗挥昧︺Q住陸依曼的下巴,咬牙切齒地瞪著她,“你把我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都帶走了!我的權力我的位置還有我和拉美西斯之間脆弱的感情!我要你還給我!還給我,你這個婊子!”
“那么你還以為我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國女孩嗎?”陸依曼被捏得說話有些困難,“別忘了我現(xiàn)在用槍指著你呢!還有我的隊友,一分鐘后他們就會出現(xiàn)。放手!”
“呵,那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就來嗎?”荷魯斯雙目充血惡狠狠地盯著陸依曼,“愛霍普完了!你也完了!大家都完了!我手下的所有軍力,我的坦克我的炮筒,都已經(jīng)瞄準了這片地方!只要我一聲令下——”
“你不會有下令的機會的!”陸依曼義正言辭。如果這場景被謝大鳥看見,估計他就會認同陸依曼和趙一曼的確有靈魂上的相似之處的。
“陸依曼!”荷魯斯暴怒大吼,額頭和脖子的青筋全部凸起,“把我的一切還給我!”二少爺死死拽住陸依曼的衣領,瘋狂地咆哮著。他已經(jīng)不在乎這樣做的下場了,從索倫莊園的書房中走出來時荷魯斯就已經(jīng)下了殺心。第一個是陸依曼,他不在乎這個女人的死活,只要能報復陸依曼,只要能讓她感受到失去一切的痛苦,哪怕將愛霍普夷為平地也在所不惜!只要這個女人死了,接下來就是拉美西斯!荷魯斯要把陸依曼的尸體親自送給拉美西斯,看著他絕望,讓拉美西斯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了女人,然后再殺了他,讓他知道背叛家族的下場!
“你嘗試過拉神的怒火嗎?”荷魯斯恨不得咬死陸依曼,他掏出懷中的遙控器,“來啊,大家一起完??!”
“不要!”
“趴下!”
“小陸!”
一瞬間趕上來的獵豹特別突擊隊員們同時喊出來。
廣場上倒下的拉神雕像突然炸開來,整個廣場的地面都晃動起來,水泥地面開始開裂,埋在地底下的炸彈紛紛炸開。人們來不及逃跑,全部都被炸飛起來,一時間廣場上就像水花四濺的開水鍋!
陸依曼被趕來的吳中隊嚴嚴實實摁在身下,荷魯斯不知去向,但如同水波紋一樣一圈一圈擴散開來的炸彈讓吳中隊明白必須離開愛霍普!
“所有人,撤!”
他爬起身來喊到。
可是撤到哪里去?荷魯斯并沒有說炸彈的范圍有多大,看這架勢不把愛霍普夷成平地他是不會罷休的!陸依曼明白必須要找到他,只有找到他才能盡可能縮小傷亡范圍。
“所有人往外撤!”
吳中隊沒有再管陸依曼,他抓過幾個幸存者帶領他們遠離廣場。其他的人也這樣做,爆炸聲在他們耳后毫不休止,一波又一波的火光吞噬著愛霍普虔誠又無辜的百姓們。樓房開始被炸毀,到處都是尖銳的玻璃和瓦礫。陸依曼也拖著兩個人把他們趕出小鎮(zhèn)。她必須要找到荷魯斯,必須要阻止他!
“陸依曼!”
從身后有個人抓住陸依曼的肩膀,她回頭一看,是吳中隊!
“我要去找到那個人!阻止傷亡范圍擴大!”陸依曼用最快的語速向吳中隊匯報自己的想法,她現(xiàn)在不敢耽誤一秒鐘!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
轟——
陸依曼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聽不見了,腳下碎裂的水泥和黃沙濺起來迷住她的眼睛,后背應該是被一塊鋼筋水泥板砸中了,她失去重心撲倒在地上沒了意識。
......
“咳!”陸依曼滿嘴都是沙子,還嗆到了嗓子眼里。爆炸聲沒有了,四周都很平靜。她的手臂被壓在一塊石板下痛得鉆心,白剌剌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陸依曼覺得腦袋很沉重,她抬起眼皮四周望了望,一片黃沙和廢墟,數(shù)不清的殘缺的尸體堆積在周圍,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她從后腦勺抖下來些沙土和一根戴著婚戒手指,想要用雙腿的力量搬動那塊壓住手臂的石板,但只要輕輕一動那只手臂就痛得快要讓失去意識。
“吳中隊......”她清了清嗓子里的沙子有些虛弱的喊到,“老謝!老黃!衛(wèi)生員!都死了嗎?二爺!”
“你才死了!”
謝大鳥那張賤兮兮的臉出現(xiàn)在陸依曼頭頂。
“呵,快幫幫我!”陸依曼有氣無力地示意謝磊把那塊石板弄走,“其他人呢?”
“我去!衛(wèi)生員!”謝磊看見陸依曼的手臂后直接大聲呼喚著陳京墨,“衛(wèi)生員快來!我找到小陸啦!快點兒地!她有點問題!”
說完謝磊觀察了一番那塊石板,沒有衛(wèi)生員的指導他不敢瞎搬,萬一引起小陸大出血他就徹底完蛋了!
“欸你怎么回事?。繀侵嘘犇??我不是看見他和你在一起的嗎?”
“你們還沒找到他???”陸依曼一驚,“這到底怎么回事?”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識的,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自己失去意識昏厥過去。
“那該死的狗東西不知道放了一個什么玩意兒在地底下,那玩意兒一炸整個鎮(zhèn)子都沒了!地面塌陷,”謝磊幫趕來的衛(wèi)生員拿醫(yī)藥箱,“你和變態(tài)老吳被旁邊倒下的樓房砸中了。我和老陳在空曠的地方倒還沒事,華子和老黃只是一點兒皮外傷,不像你——”
“能不能別說話了,搭把手誒!”衛(wèi)生員呵斥住謝磊,又對小陸說,“你忍著點兒啊有點疼。來,一,二?!敝x磊和衛(wèi)生員合力翻開那塊石板,有那么一瞬間陸依曼感覺自己要痛得再度暈厥過去,但是翻開石板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石板下面還有一個人——吳中隊!
“?。 标懸缆Э氐丶饨幸宦?,根本沒有管自己的手臂就撲了過去。吳中隊剛好被壓在石板下面,額頭上全是血跡,他安靜地閉著眼睛躺在那里,陸依曼一時錯覺以為他死了!
“吳中隊!吳中隊!”陸依曼用盡全身力氣在呼喊,并且用力拍打著吳澤的臉頰,可吳澤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陸依曼撲到吳澤胸前側過頭聽他的心跳聲,還有心跳!她又去試探吳澤的鼻息,有微弱的呼吸!
“吳中隊!”陸依曼的眼淚又一次噴涌而出,就像那一次演習她以為吳澤真地犧牲了一樣,單手抱著吳澤的腦袋哭泣。
衛(wèi)生員和謝大鳥對視了一眼什么也沒說,他默默地給陸依曼的胳膊做著應急處理,用兩根棍子固定之后猶豫了一下才輕輕拍了拍陸依曼的后背。一是想要安慰一下這個仿佛失去全世界的小丫頭,另一個是吳中隊也需要緊急救援。
“放心放心,吳中隊死不了的!”謝大鳥摟過沒有力氣站直的小陸,一邊幫衛(wèi)生員遞東西。
這兩個冤家現(xiàn)在心里還挺復雜的,小陸是獵豹突擊隊全員的小不點兒妹妹這是大家公認的,平時這幾個性格迥異的小伙子們都不知不覺地扮演著陸依曼不同類型的哥哥。尤其是同為狙擊小組的謝磊最喜歡逗陸依曼玩,這樣一個生活中有點兒無厘頭冒冒失失,戰(zhàn)場上又毋庸置疑技術過硬的小丫頭誰不喜歡?問題是大家的喜歡是基于哥哥妹妹的喜歡,偏偏有個人他就真的對這個隊寵小妹妹動了真情實意,換做是別人肯定會被其他隊員暴揍一頓加以警告,可偏偏這個人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是他們絕對的大哥。
最早發(fā)現(xiàn)吳中隊喜歡小陸的是華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藝術家心思細膩,華炎說吳中隊對小陸有意思時大家都不相信,但這個疙瘩就埋在了大家心中。后來漸漸地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吳中隊似乎真的對小陸同志挺特別,比如他能夠縱容小陸同志頂嘴,能夠容忍小陸同志一些在軍紀邊緣試探的行為,甚至能當著整個獵豹特種大隊老隊員的面讓小陸扇自己一巴掌......小陸得意洋洋地給大家說她和吳中隊在她外公的破房子里吃泡面的時候其他人都蘇得直起雞皮疙瘩,一棟孤男寡女的小洋房里兩個人對著月光吃東西,這哪是軍事演習啊,這分明就是變態(tài)老吳眼中最浪漫的約會啊!可惜這個小丫頭什么都察覺不到!
所以大家就都以為只是吳中隊一廂情愿,可是看見眼前這個戰(zhàn)都站不直的小丫頭,謝大鳥心里默默把變態(tài)老吳揍了個鼻青臉腫,他算是把這個有趣的小妹妹給拐走了!
不遠處的周二爺他們找到一輛還能用的卡車開了過來,眾人合力將昏迷不醒的吳中隊抬上車送往最近的醫(yī)院。衛(wèi)生員神色不太樂觀,他說吳中隊需要及時的搶救,至于能不能醒過來......全靠他內(nèi)心的意志了。
陸依曼聽后又嚎啕大哭起來,哭到顫抖不能說話。她心里清楚本來應該是自己被壓在石板下的。
“原來那才是你的一切啊,陸依曼?!焙苓h很遠的地方荷魯斯拿著望遠鏡看見了發(fā)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拉美西斯知道那個男人會做出什么事來。”
吳中隊被送去了首都邁基納最有名的醫(yī)院,好巧不巧,負責給他手術的是見過陸依曼的裘醫(yī)生。護士們推著擔架車把吳中隊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陸依曼被送去了骨科診室,但后來手術結束后裘醫(yī)生在手術室門口見到了穿著軍裝一臉擔心的陸依曼。
“怎么樣?”黃景行見手術室門一打開就急忙上前詢問道。
“病人受到了頭部撞擊,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沒什么大礙?!濒冕t(yī)生一邊用英文向黃景行解釋一邊眼睛忍不住看向陸依曼。
“裘先生!”陸依曼本來極力躲在大家身后,但被裘醫(yī)生盯得藏不住了便悄悄用阿拉伯語說到。
“我知道我知道,”裘醫(yī)生狡黠地笑了笑,“保護病人隱私是醫(yī)生應該做的?!?p> 陸依曼不太相信這個裘醫(yī)生會保密,畢竟他和陸依曼的交情遠比和拉美西斯的交情淺得多。但裘醫(yī)生交代完吳中隊的護理事項后就匆匆趕往另外的病房,大家就一致決定讓同樣受傷的陸依曼留下來照顧吳中隊,其余的人分別負責聯(lián)絡國內(nèi)和邁基納軍營商量事宜。
陸依曼手臂打上石膏后癢癢的,她坐在吳中隊病床前看著一根根觸目驚心的管子和有規(guī)律響個不停像定時炸彈一樣的監(jiān)控器實在是壓抑得很,便走出病房透透氣,卻沒想到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黃景行。
“你不是去聯(lián)系軍營了嗎?”陸依曼坐在他身邊問到。
“嗯,我把大致情況都跟他們說了,留下華炎在那兒等消息......”黃景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病房里的吳中隊。
“怎么了?”陸依曼警覺地察覺到了黃景行的不對勁。
黃景行搖搖頭:“我在想怎么才能說服吳中隊。”
別看吳中隊平時不聲不響,猜不透他的心思,其實他內(nèi)心對愛霍普非常熱愛的。吳中隊就是一個外表看上去冷血無情,內(nèi)心極度敏感細膩的別扭男。黃景行曾經(jīng)起夜的時候路過吳中隊的帳篷看見他偷偷在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愛霍普居民送給他辟邪的手工巫毒娃娃,那時候黃景行就知道吳中隊其實是非常喜歡融入進愛霍普居民中的。也許是他覺得這是軍民一家親的表現(xiàn)?吳中隊還非常關心愛霍普那些普通居民的生活,比如他一直在鼓勵一個先天性小兒麻痹的男孩兒融入集體,比如他特別愛坐在街邊看那些邊曬衣服邊悠閑聊天的婦女們,比如一個一輩子沒洗過澡的老奶奶想要抱一下吳中隊他也沒有絲毫嫌棄......
可如今愛霍普完全被夷為平地,從那場堪稱災難的恐怖襲擊中幸存下來的百姓們寥寥無幾。國內(nèi)的答復是要他們等到吳中隊能夠乘飛機后及立刻回國,可是黃景行知道等吳中隊醒過來后一定會拔下針管沖到索倫莊園干個痛快。
“如果吳中隊要腦袋發(fā)熱,那我就陪他一起熱!”陸依曼揮舞著手臂像一只鴨子。
黃景行看著她:“怎么,你不是挺舍不得那位香水怪的嗎?”
陸依曼安靜下來搖搖頭。不是的,她其實早就應該知道,并不是她舍不得拉美西斯或者心中還有某些對拉美西斯的情愫,而是陸依曼心中的大愛不允許那樣無辜的人被冤。不只是拉美西斯,索倫家族那么多女眷根本就是普通又善良的拉維斯百姓罷了,她們又和索倫家族的走私生意有什么關系呢?可是——陸依曼低著頭,事實上現(xiàn)在的她心思蠻輕松的,因為陸依曼剛剛意識到自己從來就沒有變過——可是愛霍普的百姓又何辜?荷魯斯為了報復自己視愛霍普眾多百姓的生命如草芥,陸依曼心想如果讓自己也不顧一切將索倫家族的無辜人員一并繩之以法,那和荷魯斯這個瘋子有什么不同?
如今愛霍普已經(jīng)不復存在,好端端的一個祥和小鎮(zhèn)半下午不到的時間已經(jīng)變成了冤魂的聚集地!陸依曼對荷魯斯的恨無以言表,她相信獵豹特別突擊隊的每一個人都同她一樣,恨不得把荷魯斯找出來凌遲。所以就算吳中隊下了什么樣頭腦發(fā)熱的命令,只要是針對荷魯斯的,陸依曼都愿意服從。不單單是服從吳中隊的命令,而是服從自己內(nèi)心的天平和正義!
吳中隊當天就醒來了,醒來后裘醫(yī)生為他進行了一番檢查,可是吳中隊等不及裘醫(yī)生的建議,已經(jīng)開始做起了恢復訓練。大家的猜測都沒有錯,吳中隊誓死也要報愛霍普的仇!
“報告!”黃景行敲了敲病房的門。
“進來?!眳侵嘘牪敛梁拐f到。
“吳中隊,有您的信件。”黃景行把一封從國內(nèi)寄來的快遞拿給吳中隊。陸依曼下午要再次檢查手臂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在此期間黃景嵐和唐爾嵐來探望過吳中隊,由于吳中隊受傷這件事情最好保密,所以除此之外沒有人知道獵豹特別突擊隊的傷亡情況。
吳澤醒來后只休息了兩個小時,裘醫(yī)生建議他臥床觀察三天,可他根本等不及就下了床。這封信件也至關重要,吳澤打開仔仔細細看過一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惆悵又有些冷靜。終于結束了!他把信件放回到信封中交給黃景行:“放到我辦公桌上去?!?p> “是?!秉S景行轉身出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吳中隊一個人了。這些天他一直在忙的一件事終于結束了,雖然結果不能說完美,但吳澤終于能夠不再壓抑自己,他想吃泡面了。拉維斯沒有空氣污染,每天晚上月亮就像路燈一樣掛在天上。其實上海的空氣污染也挺小的,也能夠經(jīng)??匆娫铝翏煸谔焐?。他難得在考慮今后的日子。自己的娘生的病她心里清楚得很,宮頸癌晚期的存活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下,他不知道娘還能活多久。吳澤是鐵了心要像師長一樣一輩子守在軍隊里的,他知道自己學歷不高沒什么文化,除了會當兵打仗也沒其他的本事,如果以后退伍了走向社會,看他和陸依曼相處的方式就知道吳澤完全不明白現(xiàn)在社會上的潮流風向是什么。提起陸依曼,吳澤有些惱怒,為什么什么事情自己都能想到那個小丫頭?她平常像只小麻雀一樣一刻不停地圍在自己身邊鬧騰,這樣硬生生地闖入了自己的世界,現(xiàn)在吳澤想要擺脫她都不行。
兩天后吳澤出院了。陸依曼的手臂無法端起狙擊槍,所以黃大哥改變了行動計劃,只給陸依曼配備一把手槍,并且他沒有讓陸依曼穿作戰(zhàn)服,而是穿了一條清新的連衣裙。
美人計?。?p> “這管用嗎?”謝大鳥拉著陸依曼看了一圈又一圈,嫌棄地咂咂舌,“先不說那個香水怪會不會懷疑小陸,就她這身材......干巴巴的我也沒看出來是美人計??!”
“謝!大!鳥!”陸依曼反手就要去薅謝大鳥的頭發(fā)。放在平時謝大鳥私下里嫌棄陸依曼還是小丫頭片子也就算了,當著吳中隊和黃大哥的面,這家伙是真的沒皮沒臉呵!陸依曼要跟謝大鳥拼個你死我活出來!
“荷魯斯今天會想辦法刺殺拉美西斯,小陸你要做的就是從荷魯斯手中救出拉美西斯?!秉S大哥非常穩(wěn)重,直接將謝磊拉到身后,對陸依曼說明任務細節(jié),“拉維斯政府想要活捉拉美西斯。所以我們要利用他們兄弟相殘,又不能真地讓他們誰被殺死?!?p> “那荷魯斯呢?”
“同樣需要活捉?!秉S景嵐說,“不過那小子狡猾得很,我們盡力就行。記住,這次任務的主要目標是拉美西斯·索倫。他們家的其他人如果有反抗行為,我們可以給予打擊?!?p> “是!”
在前往包圍索倫莊園的路上,獵豹特別突擊隊乘坐同一輛車。謝大鳥一直在琢磨黃景嵐的最后那句話。
“哎你們說,要是真遇到婦幼病殘,咱打還是不打?”
沒有人理他。
不過謝大鳥并不是一個知趣的人,他見沒有人回應,便一個一個地挨著問。
“老陳,你說呢?我感覺你應該不會出手,你是醫(yī)生啊,救死扶傷才是你的天職!”
“老黃和華子應該也不會還擊,這哥倆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
“那你是不相信二爺還是不相信吳中隊吶?”
只有同為狙擊小組的陸依曼愿意搭腔。
“我......”謝大鳥看了一眼吳中隊,被吳中隊一個眼神嚇了回來。他是吳中隊訓練出來的兵,自然明白吳中隊眼中的桀驁不馴和警告。
且先不說吳中隊自己是否有主見到底要不要向老幼婦孺開槍,但凡黃景嵐說一視同仁允許還擊,那吳中隊說什么也不會對無辜的婦女兒童開槍的。
違抗上級命令是獵豹特別突擊隊的“傳統(tǒng)美德”!
周二爺把車停在了距離索倫莊園很近的一個山坡上,一行人埋伏好后用望遠鏡觀察著索倫莊園內(nèi)的動靜。
黃景嵐的消息還算準確,拉美西斯今天在家中擺宴席,荷魯斯正想利用這次機會殺了這個沒用的大哥奪權!
“大哥,”荷魯斯已經(jīng)安排了他的手下埋伏在莊園外圍,他自己身上也戴著十足十的子彈和手槍,“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應該知道?!?p> 拉美西斯擦了擦手抬頭看著荷魯斯。
“是有關......陸小姐的?!?p> 荷魯斯親眼看著陸依曼被救走,就知道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既然這樣,倒不如他先將陸依曼的身份公之于眾——反正荷魯斯手上多的是陸依曼就是那群中國軍人的證據(jù)——看看拉美西斯會有什么反應,同時如果陸依曼就是殺害索倫老爺那幫人的消息被外面的人知道,想必拉美西斯這個家主的位置也坐不穩(wěn)了。
拉美西斯一聽是有關陸依曼的,便認真起來。
“這件事......”荷魯斯猶猶豫豫地掏出一疊照片來在拉美西斯眼前晃了晃,卻又不給他看,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跟我來?!?p> 山坡上的人們將索倫莊園中的一舉一動觀察得一清二楚,看見荷魯斯與拉美西斯單獨離席,陳京墨將手輕輕付在陸依曼手背上。陳京墨是除了陸依曼之外唯一與拉美西斯有過聯(lián)系的人,他算是最能夠理解陸依曼此刻的心情,陳京墨想告訴陸依曼,不要沖動。
“他們離開了?!秉S景行看著望遠鏡里走向酒窖的兩兄弟提醒吳中隊,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
吳中隊摁住耳麥,他和陸依曼并不挨著,按照他的要求,陸依曼將耳麥藏在了頭發(fā)中。
“雪豹,立刻營救目標?!?p> “是!”
陸依曼簡短地回答過后,趴在草叢里窸窸窣窣溜到索倫莊園的后門處。今天是拉美西斯家宴,所以索倫莊園的后門也打開來以便食物供應。陸依曼在索倫莊園生活了那么長一段時間,她自然知道索倫莊園的酒窖能夠聯(lián)通外界,是索倫老爺特意修建的一條逃生通道。荷魯斯想在這里殺死拉美西斯然后直接逃出索倫莊園,這樣一來拉美西斯的死他起碼能夠推卸掉百分之八十的責任。拉美西斯死后的繼任家主自然而然會落到荷魯斯手中。陸依曼貼墻潛行,一溜煙也消失在酒窖的門口。
“金錢豹守在這里,花豹、非洲豹去接應大部隊,剩下的人跟我來!”吳中隊看見陸依曼消失在酒窖門口立刻下令。謝磊作為目前狙擊小組的唯一戰(zhàn)力必須留在制高點充當隊友們的眼睛,按理說陸依曼若不能擔任狙擊小組一員,那么陳京墨就應該接任狙擊小組觀察員的位置??赏瑫r獵豹特別突擊隊需要和黃景嵐的部隊接應進攻索倫莊園,吳中隊不得不將陳京墨和周瑜放在一起二人同時行動才能確保人員的安全性。一旦園子里的槍聲一響,荷魯斯和拉美西斯的動向就在大家的預想之外,為了能夠順利抓捕拉美西斯,吳中隊和突擊小組的兩名隊員一同前去支援陸依曼。
陸依曼非常熟悉索倫莊園的酒窖,她耳朵里不斷傳來吳中隊的命令聲:“所有人把頻道調(diào)回一?!?p> 第一頻道是所有圍剿索倫莊園的士兵們的公用頻道,黃景嵐會在這個頻道里下達命令。本來吳中隊十分不想打開這個頻道聽黃景嵐指揮的,但如今大部隊已經(jīng)圍逼索倫莊園,陸依曼明白,吳中隊是為了讓在地下的她時刻了解地面的戰(zhàn)況。
酒窖里陰冷冷的,陸依曼穿著軍靴能夠隱蔽自己的腳步聲,不過荷魯斯和拉美西斯的對話回聲就一遍又一遍回蕩在長廊里。
“你知道陸小姐的底細嗎?”
仿佛只有一墻之隔,陸依曼貼在石墻上靜靜聆聽兩兄弟的對話,她已經(jīng)能夠通過地面水漬的反光看見二人,如果荷魯斯舉槍,陸依曼就會現(xiàn)身毫不猶豫地與他爭奪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聽見弟弟這樣說陸依曼,倒并沒有意外,自從陸依曼出現(xiàn)在索倫莊園內(nèi),幾乎每個人都懷疑過她的來歷,就連拉美西斯也曾經(jīng)疑惑過為何一個女孩子會隨身帶著槍。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疑慮,如果陸依曼真地想要對他或者對索倫家族有什么圖謀不軌的事情,在索倫莊園的那么多天里幾乎每時每刻都是她動手的絕佳時機,可是陸依曼沒有。拉美西斯想不到如果陸依曼不是為了奪取索倫家族的什么東西,她為什么能夠赤條條什么都不帶走。
荷魯斯見拉美西斯比自己想象中冷靜,于是拿出了那疊照片塞進拉美西斯的手中:“你自己看!”
陸依曼敏銳地捕捉到荷魯斯的右手摸向了腰間——他要掏槍了!陸依曼神經(jīng)緊繃起來,可她卻遲遲不肯現(xiàn)身。
我在猶豫什么?。?p> 陸依曼咬著嘴唇眼淚一下子沒忍住流了出來。別呀,她在心里罵自己蠢。
陸依曼等待著荷魯斯掏出槍來,等待著外面混亂起來,等待著她從荷魯斯手中救下拉美西斯,然后她會掏出槍來反將一軍。
然后她地愛情就灰飛煙滅了。
然后她就會在愛她愛到死的男人心中捅進一把有毒的刀子。
然后一切就都結束了。
那個高大帥氣渾身散發(fā)著意大利浪漫氣息的,笑起來能沁出陽光的男孩將會在監(jiān)獄里度過他余下的一生。
拉美西斯草草瀏覽過一眼那些陸依曼穿著軍裝和愛霍普老百姓們閑聊的照片,臉色漸漸陰沉下去。他抬起頭微微惱怒地質(zhì)問荷魯斯:“前幾天愛霍普的劫難是你做的?”
“是又怎么樣?”荷魯斯并不后悔自己炸平了整個愛霍普小鎮(zhèn),這件事情他的確沒有告訴拉美西斯,不過現(xiàn)在他可以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訴這個傻哥哥了,“為了抓住這個女的我費了多大的心思——可還是讓她逃跑了?!?p> 荷魯斯奪過照片來找到一張有吳澤背影的丟給拉美西斯:“大哥,你仔細看看吧!你不顧一切愛的女人早就有男人了!是,我炸了愛霍普!可是你知道嗎,我親眼看見這個男的救出了你的女人。陸依曼她是潛伏到我們家來得臥底,她是間諜!就是她害死了父親,也是她親手殺了拉蒂雯!”
“你說什么!”
別的拉美西斯都不相信,可荷魯斯說是陸依曼殺了拉蒂雯,這怎么可能!拉美西斯一把打翻這些照片,拉蒂雯過世的時候是陸依曼盡心盡力陪在他身邊,也是陸依曼同拉美西斯一起對拉蒂雯盡最后一份孝心的!拉美西斯不允許別人這樣污蔑陸依曼。
唉......陸依曼靠在石墻上膝蓋有些發(fā)軟,荷魯斯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他說的沒錯,我可真是個變態(tài)。陸依曼眉頭緊皺,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是她親手把拉蒂雯送進監(jiān)獄,也是她第二天便像個旁觀者一樣陪著拉美西斯祭奠拉蒂雯。世界上還有比她更無情更會演戲的人了嗎?
“你適合當索倫家族的家主嗎?”荷魯斯已經(jīng)懶得和拉美西斯爭吵了,他退后一步掏出槍來直指拉美西斯的額前。
“你果然還是對我拔槍了。”
“不是我要對你拔槍,是大哥你逼我的!”
陸依曼的耳麥里傳來了槍聲,她抬頭望了一眼酒窖長廊的天花板,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拉美西斯和荷魯斯也聽見了頭頂傳來的混亂聲音。
“怎么回事?”拉美西斯望向荷魯斯。
不好!荷魯斯在心中大叫,他大約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本來想著在最后好好和自己的兄長說說話的,沒想到陸依曼那個賤人居然行動的這么快!荷魯斯抓住拉美西斯的肩膀不準他返回地面,右手順勢給槍上了膛。
“父親他應該想見你了,哥哥!”
“砰!”
陸依曼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打中了荷魯斯的右手臂。荷魯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一抹白色身影是誰,但手槍已經(jīng)從他手中掉落。他上當了!沒想到會有人尾隨他和拉美西斯進來,果然拉美西斯也時刻準備殺了自己!荷魯斯咬著牙忍住痛,一把將拉美西斯推向那人,擋住了雙方的視線,趁這個空隙,他抱著右手臂飛快逃離。
手槍的開火聲在長廊里回蕩著一次又一次,她根本沒有打算去追荷魯斯,也沒有理會拉美西斯的震驚,而是非常熟練地撿起荷魯斯的手槍卸下子彈,然后丟向一邊。好了,是時候面對了!陸依曼扔掉荷魯斯的手槍,正準備再一次舉起自己手中的槍瞄準拉美西斯的時候,突然眼前被拉美西斯黑色長發(fā)擋住視線,一股熟悉溫暖的清香鉆進鼻子——拉美西斯緊緊抱住陸依曼。
“特洛!”
“......”
陸依曼有一瞬間還是想要掙脫出來的,可是拉美西斯抱得很緊,陸依曼想要掙脫的意志本來就不堅定,所以她放棄了。
這是為什么?陸依曼并沒有擁抱住拉美西斯,她手中仍然捏著槍。拉美西斯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就算他不相信荷魯斯說的話,可如今陸依曼一只手打著繃帶另一只手拿著手槍,腳穿軍靴站在拉美西斯面前也已經(jīng)不用什么證明,她陸依曼就是一名潛入索倫莊園做臥底的軍人!
“......是你下令追殺射殺了索倫老爺?shù)哪禽v車對嗎?”
“是?!?p> “也是你同意荷魯斯毀掉整個愛霍普小鎮(zhèn)對嗎?”
“不是,我只是同意給他使用炸藥庫。”
“有什么區(qū)別?。俊?p> 陸依曼推開拉美西斯抬頭惱怒地看著他。
“......”拉美西斯眉頭緊皺沉默了一會兒,“你會怪我嗎?”
“我......”陸依曼真想一股腦把真相全部告訴他,可是她不能夠。陸依曼知道自己身上背負著的是整個愛霍普無辜冤魂的申訴,就算她多么把自己的真情實感摻和進來,也不能隨心所欲地一吐為快。
拉美西斯眨了下眼,輕輕嘆了口氣抱住陸依曼。
“別害怕,要怪就怪吧??墒翘芈澹覐臎]有想過要騙你?!崩牢魉勾瓜卵酆熆戳艘谎坳懸缆_上的軍靴和手中的槍,“你是否也如此呢?”
她身上的棱角已經(jīng)被磨平了。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陸依曼在此時此刻犧牲掉了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不想。
“親愛的,我愛你?!标懸缆l(fā)出了所有的情感,狠狠親了上去,“怪不怪你都沒關系了?!?p> 拉美西斯以為陸依曼只身前來救他,他又一次低估了陸依曼:“什么意——”拉美西斯話還沒說完——
“不許動!雙手抱頭,快點!”
六桿槍圍成一個半圓把拉美西斯堵在拐角處,其中一個人用中文說道。
拉美西斯聽不懂這是什么意思,但他下意識地立刻把陸依曼護在身后,出人意料地冷靜與這六個人對視。
“他們在說,不許動,雙手抱頭?!?p> 陸依曼從拉美西斯身后探出半個腦袋。
拉美西斯把陸依曼的腦袋按了回去,他可不想讓這半顆腦袋成為把柄:“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是在說‘你好,吃了嗎’?!崩牢魉瓜胍徑庖幌玛懸缆木o張,卻沒想到話音剛落他就感到腰上被抵住一個東西!
拉美西斯不敢相信地轉身低頭——看見了陸依曼手中的槍!
“特洛!”
“行了行了,快去換衣服!還等著你呢!”謝磊實在是討厭這個毛茸茸的阿拉伯人渾身香水味,他一把從拉美西斯身后拉出陸依曼,扔給她一套作戰(zhàn)服,把她推到一邊去。
“不準動!”
黃景行看見拉美西斯想要伸手,立刻把槍口向前懟了懟。
拉美西斯半張著嘴巴舉起雙手,他從沒想過和政府軍反抗,況且六個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想反抗也沒轍啊。
半分鐘后陸依曼穿好了衣服收起手槍挎上隊友為她準備的沖鋒槍。在吳中隊的注視下她輕嘆了口氣,舔舔嘴唇,但還是硬著頭皮舉起槍對準了拉美西斯。
“哎,這就對了,你快,快給他翻譯一下?!敝x磊樂呵呵地咧開嘴看了一眼陸依曼,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英姿颯爽的小陸啊。
“上面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住了,來的人幾乎全部抓住?!眳侵嘘犂潇o地對陸依曼說到,“你和陳京墨對這里比較熟悉,去上面清理現(xiàn)場?!?p> “為什么?”陸依曼死盯著拉美西斯的一舉一動,不能漏過他任何一個想要逃跑的小細節(jié),但同時又不服氣地問吳中隊。
這不是廢話嗎!衛(wèi)生員心里在默默吐槽,吳中隊就是因為怕你心軟給拉美西斯制造逃跑機會才讓你離開這里??墒切£懛路鹁褪且魬?zhàn)吳中隊的極限一樣不愿意離去。
“服從命令!”吳中隊本來就對拉美西斯好感度為零,何況他心里還裝著天大一個秘密,現(xiàn)在看見陸依曼居然不舍得離開拉美西斯吳中隊火氣瞬間沖到腦袋頂,他加重了語氣對陸依曼說到。
“是!”陸依曼雖然心里還是不服氣,但她的確害怕吳中隊發(fā)火,于是收起槍匆匆和衛(wèi)生員離開。
剩下幾個人像看定時炸彈一樣盯著拉美西斯,警惕他有什么不軌舉動。但拉美西斯除了多看了一眼穿軍裝陸依曼,然后望著陸依曼遠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他根本懶得反抗。
陸依曼和衛(wèi)生員扛著槍來到索倫莊園的園子里,黃景嵐的武裝力量已經(jīng)包圍了整個園子,賓客們都被圍在中間瑟瑟發(fā)抖。
“我覺得這件事要上新聞。”衛(wèi)生員感嘆地搖搖頭。
“清點人數(shù)?!标懸缆恢朗遣皇怯行氖?,她沒有和衛(wèi)生員多說一句話,壓低槍口在人群中間走來走去。
“賤人!”
突然一個尖細的聲音喊到。
陸依曼順著聲音找到了拉美西斯的小妹妹薩法,那個小姑娘在混亂的人群中惡狠狠得恨不得活吞了陸依曼。
“賤人!你怎么對得起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