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霧的遮蓋下,肉眼已經(jīng)無法分清現(xiàn)在的木江市到底是白晝、還是黑夜。
一條寬闊的馬路,顯得有些冷清。
除了茫茫靈霧外,唯有晶瑩剔透的雪花與刺人臉頰的冷風(fēng)。
“小龍,我們好像已經(jīng)走了很久……”汪妍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說了一句。
身旁的落汶聽后,伸手遙指一個方向,說:“如果沒錯的話……靈體之王的氣息,就在那邊?!?p> “妹妹,你好像很急。”汪奕問。
“我哪有急,明明只是擔(dān)心……”汪妍一聽,有點慌亂。
“我跟小龍從老遠過來,你都沒好好問候一下?!蓖艮雀煽攘藘上拢f。
“哥哥你別開玩笑了?!蓖翦穆曇粲悬c低。
汪奕直視著汪妍的雙眸,說:“妹妹,人類是一種復(fù)雜的生物。有些人,表面上與你親近??蓪嶋H上別有用心。有些人,即使被你傷害過,也會選擇在身邊默默守護你?!?p> 按照汪妍一路走來的描述,汪奕對那個叫做‘林應(yīng)’的食靈,隱約有了模糊的形象。
那個‘林應(yīng)’……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食靈。
理論上來說,他們應(yīng)該不會有共同話題才對。
可反常的是,‘林應(yīng)’為什么還要選擇與自己妹妹接觸?
種種的跡象表明,那個食靈并非善類。
汪奕透過了自己妹妹的視角,窺見了一個洞察人心的惡魔。
“妹妹,我希望你能理智點。”汪奕最終說出了這句話,再是對落汶施以眼色。
落汶會意,接起了話:“你哥哥說的有道理。其實,交朋友是好事,但是、但是呢……”
落汶說著,沒了下文。
汪奕見狀,摸了摸頭,什么也不想說。
“我知道?!蓖翦x擇沉默,靜靜地看著前路。
汪奕與落汶互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無奈。
“妹妹,我可是為你好。”汪奕還是沒忍住,問:“你從來都很乖,這次怎么就不聽我勸告?”
汪妍有些糾結(jié),卻沒答話。
“行了,汪奕,別為難她?!甭溷氤雎曋浦梗骸拔覀円部旖咏`體之王了。到時候,說不定能夠碰見他?!?p> 但落汶不免奇怪,一個運靈層次的食靈,居然敢對靈體之王產(chǎn)生興趣?
這份勇氣,倒是真的令人欽佩。
“你別總這樣替她說話,我在說正事。”汪奕的口吻強硬,聲音也提高了許多,使落汶一怔。
“汪妍,你給我聽著……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等這次過后,你就別再跟他聯(lián)系,聽到了嗎?”汪奕嚴厲地問。
汪妍咬了咬唇,沒說話。
“還作啞巴不吭聲……”汪奕說著,對落汶再度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那么,小龍,我們現(xiàn)在就調(diào)頭回去。”
“我……”落汶有些猶豫,想說出些什么附和的話。
但看見汪妍難過的表情后,還是有些心軟,轉(zhuǎn)口說:“汪妍,你放心吧。答應(yīng)你的事,我肯定不會食言。只是,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什么?”汪妍聽后,下意識地問。
“等到場后,千萬要跟緊我們。這次的木江市,情況非常復(fù)雜……”落汶這樣說。
“謝謝你,小龍?!蓖翦宦犨@話,松了口氣,由衷地道謝。
小龍再次替自己解了圍。
“沒關(guān)系?!甭溷霌u頭,沒再說什么。
他靠近了一旁神色不悅的汪奕,低聲說:“那個食靈的事,先放一邊。我剛剛得到了最新的消息?!?p> “什么消息?”汪奕一聽這話,頓時嚴肅了起來。
“就在十分鐘前,我接到白家的消息……他們要我,幫這次那兩個外來食靈,獲取靈體之王?!甭溷肴鐚嵳f。
“這……”汪奕也是相當(dāng)驚訝:“那兩個外來食靈到底是什么來頭?”
“他們的來歷相當(dāng)大,牽涉著十幾年前‘環(huán)北帶’的重大變故。白家跟他們一直來往密切。”落汶這話里頭,也隱瞞了大量的信息。
但汪奕也沒多問,說了一句:“那可真不簡單。”
“是不簡單,我曾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甭溷胍舱f出了更驚人的話語:“他們的年齡大不了我多少,實力甚至要強過我?!?p> “原來是這樣……”汪奕有點吃驚。
“而且,我還在擔(dān)心一個事……”落汶說著,目光望向了汪妍。
……
這期間,赤松身后的符紙不斷如梭一般,穿向段正。
在刀光劍影間,周圍地面上,漸漸多出些觸目驚心的痕跡。
段正的全身上下都已負傷,衣服被鮮血所浸染。
身后的黎耽,被小依保護。由于釋放了靈霧、分裂了里眼,她此刻也相當(dāng)虛弱。
另外一方,赤松與赤霄都完好無損。
“段正賢侄啊,你還不肯醒悟嗎?我們是除靈師,理應(yīng)同仇敵愾……食靈與靈體,才是最大的敵人??赡阍谧鍪裁??你居然與靈體、食靈與伍?”赤松淡然地笑,“這種行徑,如何對得起你段氏的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正道’二字?”
明明是赤松無義在先,現(xiàn)在卻反咬一口,給段正安插了個子虛烏有的罪名。
這令段正氣憤,冷聲說:“我段正從來都是行得正,坐得直。你為赤家四堂長老之一,本應(yīng)德高望重,竟巔倒是非,說出這種荒謬之言,是何居心?”
赤松聞言,仰天長笑,再是回答:“古時,東宮列國起,百家崛起于亂世,救蒼生于水火,此為正道。南王朝起,縱使帝室衰微,仍有圣宮統(tǒng)領(lǐng)百家,使天下太平,此為天數(shù)??勺怨乓詠?,人靈有別,段正賢侄豈不知之理?”
段正有些不快,繼續(xù)說:“赤長老此言差矣。古籍有言,東宮列國時,百家把持四方諸侯朝政,相互征伐,暗中挑動戰(zhàn)亂。南王朝時,‘天攬圣宮’興師無名,殺戮南王朝宗室,靠不義手段掌控天下。種種行徑,與‘正道’、‘天數(shù)’有何相關(guān)?況且,天攬家的正統(tǒng)后人,歷代都是‘食靈’身份。要知道,這食靈之亂,還是源于‘謹尊’。今天下現(xiàn)世,由食靈割據(jù),天攬家卻無力管轄,赤松長老身為顯赫門第,不想著如何去克復(fù)現(xiàn)世,反來為難晚輩?”
天攬圣宮?食靈身份?
林應(yīng)聽著段正、赤松這一老一小的對話,也從中了解到許多消息。
這兩個人,明明就是為了自身利益,卻在找各式各樣的華麗理由包裝。
林應(yīng)認為,只要有一方肯主動退出,不再摻雜另外一方的利益。那么,很多事都能夠避免。
可這并不實際。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這是自古得出的真理。
“住口!歷代圣明先賢,豈容你出口詆毀?”赤松像是動了真怒,大聲說:“圣宮三尊,皆是雄才偉略、氣吞山河的蓋世人物,你一個無畏后生,有何膽迫去議論‘謹尊’?”
“哼,多言無益?!倍握萌チ舜竭叺难E,將劍一揮,重新振奮起來:“今日,我段正就算葬身于此,也不會向你這等假仁假義之人妥協(xié)?!?p> 赤松眼睛一瞇,恢復(fù)了如常神色,說:“段正賢侄,老夫已經(jīng)手下留情,唯恐傷及到你,影響兩家交情。”
段正不作回應(yīng),催動純陽生氣,一劍斬來。
赤松沒有再驅(qū)使符紙進攻,而是將手攤開在了赤霄面前。
赤霄會意,將自己的寶劍遞給赤松。
接過劍后,赤松淡然地說:“段正賢侄既然有與老夫談?wù)摴攀返拈e情雅致,那么就來場‘劍試’如何?”
劍試,是通靈會‘兩試’之一。
昔日,段正靠著一手頂尖的劍法,在通靈上引起矚目。
除靈師都不約而同地喜愛利劍。古時,除靈師與王室相連……許多時候,劍不是一種利器,而是一種象征。
象征著尚武精神。
如今,一口名為‘奉天’的寶劍仍藏于圣宮,為歷代帝室的信物。
眨眼間,兩人就交鋒了數(shù)十個回合。
段正畢竟有著重傷在身,此時此刻,每用一分氣力,都在揮灑自身的極限。
最終,老謀深算的赤松,向著段正肩膀虛晃了一劍。
段正見狀,下意識將劍橫在肩頭。
赤松反手將劍一收,掠過了段正的胸膛,鮮血橫流。
段正再支撐不住,單膝跪地,一手執(zhí)著劍、一手捂著流血的傷口。
赤松發(fā)出感嘆:“不愧是真男兒。在最后關(guān)頭,仍沒破壞規(guī)矩?!?p> 劍試,只能徒劍進行。
除靈師的傳承、乃至純陽生氣都不能使用。
林應(yīng)在旁邊看著,不免有些疑惑。
這赤松老奸巨猾,為什么會好端端地玩起了這一出?
這過程中,小依、黎耽想加入,但都被段正勸阻。
這是他身為一個除靈師的驕傲,更是一個君子的浩然志氣。
“你振作些?!边@個時候,黎耽終于看不下去,急忙過來將段正扶起。
段正清醒了些,勉強從地面上站起身。用純陽生氣止血,劇烈地喘息著。
“段正賢侄,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赤松也是微微一笑,看向了黎耽,說:“在先前,老夫就與這位年輕人有過一面之緣?!?p> 這令黎耽一怔,不敢去對視赤松的雙眼。
赤松繼續(xù)說:“據(jù)老夫猜測,你也有一雙里眼,沒錯吧?”
在暮蒔雨出面救黎耽時,赤松就在暗地里懷疑。
當(dāng)他看到黎耽與靈體之王一起的場面時,更是篤定了這個猜測。
“我知道段正賢侄的性格。你能與他交好,必然是與尋常食靈不同。那么……你是否愿意用你的里眼,來換取他的命呢?”
?。ㄎ赐甏m(xù)?。。?
黑與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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