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隱靜靜地站在臺上,無視體修那邊親友團的噓聲,等待裁判的筑基修士宣布結(jié)果。
筑基修士皺著眉頭看了看臺下吵成一團的雙方親友團,又看了看一臉淡定自如站在臺上的夏隱,咳嗽了兩聲,喝道:“都住口!”
臺下觀戰(zhàn)的練氣修士都被震得耳鼓嗡嗡作響,當然高崔巍和李明威除外,李明威笑嚷道:“別吵,公布結(jié)果了!”說罷,兩人同劉家兄弟一臉期盼的看著裁判。
那筑基修士又咳嗽了一聲,方又道:“練氣期弟子大比,考教的是真才實學,這位靈仙峰弟子方才的做法實在上不得臺面,方才的比試不作數(shù),那位法象峰弟子,你且上臺來,重新比過。”
“喂,你這叫偏袒!贏了就是贏了,你管我們用什么辦法贏的?!崩蠲魍蠼?。
體修的親友團又是噓聲一片,一人高叫道:“用掌門的樣子嚇唬人算什么本事,對戰(zhàn)妖獸魔修的時候能好使?”
夏隱給李明威遞了個眼色,對裁判修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同那位師兄再比一次?!?p> 裁判修士嚴厲道:“不可再使用剛才那靈器幻化出門中長輩的形象嚇人。”夏隱點頭。
那體修還沒出手就被踢下了臺,正覺得輸?shù)奈亍D闹佬蝿菽孓D(zhuǎn),裁判修士不承認方才的比試結(jié)果,心下狂喜,扛著大錘又飛上了比武臺,再次向夏隱沖過去。
夏隱依然站在那里冷靜的看著他沖到身前舉起大錘,然后……一揚手,制魂撲面而去,體修瞬間呆愣,夏隱再次飛起一腳,正中他小腹?!班病钡囊宦暎瑘鼍爸噩F(xiàn),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弧線,同樣的落地點。臺下眾人的腦袋如同聽雷的鴨子般隨著體修的飛行弧度轉(zhuǎn)了半圈,略停片刻后又原路返回,看向臺上裁決的筑基修士。
雖然大家都沒太看清,但體修這么反常的表現(xiàn)說明,夏隱又用了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此時此刻,左邊臺上刀光劍影,右邊臺上呼喝連連,再加上臺下不時的掌聲喝彩聲點綴,更襯得這邊臺上臺下一片寂靜的尷尬!
夏隱微笑的問裁判修士:“敢問這位師叔,這次比試結(jié)果算不算?”
裁判修士怒道:“用藥取勝,自然不算?!?p> “喂,這也不算那也不算,你幾個意思?”李明威怒了,擼起袖子,一副隨時準備爬上臺的樣子。他也是筑基期,底氣足。
夏隱示意他稍安勿躁,轉(zhuǎn)身笑問裁判修士:“師叔可知我靈仙峰主修為何?”
“自然是醫(yī)道!”裁判修士一甩衣袖,怒道。
“那么,醫(yī)修用藥是否天經(jīng)地義?”
“醫(yī)修用藥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是用來比武制敵的。”
“師叔此言差已,丹符器陣醫(yī),皆是輔助之道。藥粉之于醫(yī)修,就好似符箓之于符修,丹藥之于丹修。身為醫(yī)修倘若用藥取勝不算,那么是否符修用符、丹修用丹藥輔助取勝都不算?”夏隱清亮的聲音響徹比武臺上下,中氣十足、理直氣壯,臺下部分人開始點頭,覺得這女弟子說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但要讓他們承認她贏了又覺得憋屈。
裁判修士臉色發(fā)紅,大袖一揚,筑基期的威壓直撲夏隱,同時厲聲喝道:“我說不算就不算,哪來那么多廢話?”
夏隱運起全身靈氣,在重重威壓下仍然挺直脊背,昂著頭看著裁判修士,一字一頓道:“世間事皆逃不過一個理字,既然符修在比試時可以用符,丹修可以用丹藥,陣修可以用陣法,那為何醫(yī)修就不可以用藥?”
“一派胡言!”裁判修士舉掌欲給這膽大包天的女弟子一個教訓(xùn)。一股柔和至極的靈力托住了他的手腕,一個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側(cè),淡淡的道:“這個女弟子說的也有些道理,且看看當事人服是不服再說?!闭f著,便問那還一臉懵圈坐在地上的體修:“你覺得輸?shù)脑┎辉?,可還想再比一次?”
那體修倒也光棍,聞言大力錘了一下地面,怒道:“他奶奶的個熊,老子不比了。這丫頭說的也有些道理,連一把藥粉都躲不過,還是老子太弱,回去還得再練練?!闭f完,爬起來扛著大錘就走,后面十來個親友團連忙跟上。原本就稀稀拉拉的觀眾,這下就更稀了。
夏隱感受到那灰衣男子一身氣息高深莫測,猜測可能是門中哪位金丹期前輩,當下施禮感謝:“多謝前輩主持公道!”
男子掃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今日所言,雖有些道理。不過丹、符、器、陣、藥,終究只是輔助,修為不夠,在這比武臺上也是走不遠的,望你好自為之?!闭f罷,身子一晃便不見了人影,消失與出現(xiàn)一樣突兀。
夏隱走下比武臺,發(fā)現(xiàn)五、七二位師兄居然沒有沖過來慰問比賽選手,心里有些奇怪,問道:“怎的縮的像兩只鵪鶉?看見天敵了?”
李明威沖灰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看了看,奇怪道:“你不認識他?”
高崔巍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小八入門才十幾年,他都出門游歷三十多年了,怎么會認得他?!?p> “他誰呀?”夏隱更奇怪了,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名人兼猛人。
“他就是寧白元他大哥,寧歸元,首座太上長老的大弟子?!崩蠲魍袣鉄o力的說。
三師兄他大哥?這穩(wěn)重的氣質(zhì)和別扭的三師兄可一點都不像??!夏隱如是想,嘴里也是如是說的。
“誰說不一樣?一樣的心黑手黑?!备叽尬⊥低翟谙碾[耳邊嘀咕:“你以后離他遠點?!?p> 夏隱不置可否,一個金丹修士黑不黑的,不是她這個目前掙扎在練氣期的小修士應(yīng)該關(guān)注的問題。她需要操心的是后天的第二輪比試。
第二和第三輪的比試不再用自行抽簽的方式,而是由主持比武的筑基修士隨機配對,不知她會面對什么樣的對手。
且說寧歸元回到上空自己的高臺上,繼續(xù)監(jiān)控全場。一個紅衣女修笑嘻嘻的湊過來:“大哥,你怎么跑去管閑事了?”
寧歸元面無表情道:“比武出現(xiàn)爭執(zhí),我去裁決一下,算不得閑事。怎么?你很空?不用裁決比試嗎?”
紅衣女修寧芷元依然一臉笑容:“裁了兩場,忒沒意思了,就請個師弟替我了。那么多年沒見你,怪想你的,過來和你打聲招呼?!?p> 寧歸元的臉色柔和了下來:“大哥這些年在外游歷,沒有好好照顧你們,你和白元一切都好?”
寧芷元道:“我當然沒問題了,這次大比后,就準備去南境殺殺妖獸,歷練一番,也好為結(jié)丹做準備。倒是二哥,長進了不少,聽說現(xiàn)在正在閉關(guān)結(jié)丹呢?!?p> “結(jié)丹?”寧歸元修眉一揚,“這么大的事情,為何不告知我一聲,他東西準備的可齊全?”
寧芷元撇了撇嘴:“他討厭我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閉關(guān)了,后來掌門舅舅和我去給他送的東西都是于銜玉師兄轉(zhuǎn)交的。話說,他都閉關(guān)快五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寧歸元極目蒼穹,看著白云悠悠,長嘆一聲:“但愿白元此番順利結(jié)丹。”
“就是啊,結(jié)了丹他的修為就比我高了。估計再看見我就不會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不過……”寧芷元話鋒一轉(zhuǎn):“剛才那個小丫頭從小長在靈仙峰,是二哥看著長大的,和他關(guān)系可好了。你這次幫了她,說不定二哥出關(guān)聽說了,一高興就和我們和好了?!?p> “是嗎?但愿吧……”寧歸元沒把妹妹的話當真,他清楚弟弟的心結(jié),一個天才的哥哥,一個優(yōu)秀的妹妹,都被掌門舅舅留在了法象峰,而他卻被放逐去了靈仙峰,白元的心中積壓了幾十年的怨氣,豈是小小一個示好就能消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