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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雪:子閣情

第15章 無妄城(下)

臨江雪:子閣情 曲綰公子 6244 2018-06-21 23:53:54

  似乎城里的人都習(xí)慣了夜夜笙歌,每條大街小巷都沒有安靜的地方。

  言九到了房間里后,已經(jīng)累的不成樣子了。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有如此離奇的經(jīng)歷,更沒想過自己竟然能在深山老林待個三四天都還能存活下來。她取下面具,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客官,隔壁的顧公子讓我給您打盆熱水來!”店小二瞧了瞧言九的房門,一起聽起來十分輕松歡快。

  “拿進(jìn)來吧?!毖跃湃嗔巳嘌劬?,帶著疲憊的語氣暴露無遺。店小二答應(yīng)了一聲后便推門進(jìn)來,把水放在黃銅鏡前,然后就出去了。

  言九拿起盆旁邊的棉布,洗了一把臉,將發(fā)髻拆開,梳好頭發(fā)準(zhǔn)備上床。全身酸痛的言九倒在床上便立即睡著了,絲毫沒有想過她今日還未沐浴。平日的她在府上是絕不會不沐浴就就寢的,可這三日來野外生活沒有這個條件,她還要照顧顧少淵,更沒有閑工夫去想這些。等她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醒來了。她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不是喊人送木桶上來沐浴,而是去隔壁確認(rèn)顧少淵的傷勢如何。

  “顧公子起了嗎?”言九在門外輕輕敲了三下門,然后問到。

  “日上三竿了,早起了。言姑娘請進(jìn)吧?!?p>  言九推門進(jìn)去后發(fā)現(xiàn)顧少淵正坐在桌前畫著什么,面前的茶已經(jīng)涼了。言九走過去將杯中的茶倒掉,重新給他斟了一杯溫茶。

  “顧公子在畫什么?”言九一面坐下,一面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無妄城的地圖。”

  “顧公子傷勢如何了?”言九單刀直入,不再過多寒暄,直接挑明了自己來的目的。

  “不礙事了,昨晚就吩咐了店小二藥材,讓他們熬了藥。”

  “眼睛呢?”

  “完全復(fù)明了。手能穩(wěn)健活動后便給自己行針,今早最后一次針灸,淤血已經(jīng)完全消除了?!?p>  “那就好。有什么想吃的嗎,上次你熬的那個藥湯對你可有用?要不要我去吩咐店小二?”言九點點頭,但總覺得應(yīng)該還做點什么,畢竟當(dāng)初看到顧少淵身上的傷,可不是一兩天能好的起來的。當(dāng)然了,這是在她不知道顧少淵身上有祁族人的血脈的情況下。

  “不必了。顧某謝過姑娘好意。不過就算你現(xiàn)在下樓,恐怕也是一個人都找不到的。”顧少淵此刻停下了畫畫的筆,抬頭直勾勾的盯著言九的眼睛。言九被他看得有些害怕,總覺得這個人明明會莫名的讓人感到親切,同時卻又會讓人害怕。

  “昨日想著你肯定很累了,便沒讓人送木桶給你沐浴,今晚我們換一個客棧,好好休息?!鳖櫳贉Y繼續(xù)說著,又繼續(xù)低頭畫畫。

  “不礙事。”

  一陣沉默之后,顧少淵手里的地圖已逐漸成型。

  “你畫這個做什么?”言九還是搞不懂顧少淵的用意何在,她覺得這個地方,只是暫時的落腳點,即使要搞清楚這座城,也是回到金陵之后的事情。

  “方便我們跑路?!?p>  言九嗔怪的看了顧少淵一眼,“那群人并沒有追上來啊?!?p>  “以防萬一。他們目前還不敢進(jìn)城,但是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城里了?!?p>  “此話怎講?”

  “昨日我在街上看到許多行為舉止很奇怪的人,但他們都不可疑,絕不是那些黑衣刺客的人。昨日城門大開,明顯是在等著什么人入城,我們進(jìn)來后,林子那邊有火光,但只停在了,林子邊緣。他們應(yīng)該是找上來了?!?p>  “可為什么不敢進(jìn)?”

  “具體我也不清楚,只覺得他們?nèi)绻O虏贿M(jìn)來,肯定事出有因。目前我們在這里還算安全。”

  “但是我們不能保證城里是否有人有異心,所以要如此保險的換客棧,畫地圖?”

  “沒錯?!?p>  顧少淵這時候放下畫筆,摸著言九的頭,繼續(xù)說道,“聰明了不少。但這都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我來就好。”

  言九為這突然的動作感到有些臉紅,低了頭下去。顧少淵又重新拿起畫筆,蘸了蘸墨,繼續(xù)描繪一些細(xì)節(jié)。

  “回房間吧,晚上我會讓婢女來服侍你沐浴更衣?!?p>  言九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但如果言九如此聽話就不是言九了,言九性格里的堅韌是不會消失的,即使是她體內(nèi)不同的人格,也有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好奇心,都說好奇害死貓,但她們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言九輕聲輕腳的下樓,周圍太安靜了,安靜的駭人,言九怕是吵到了別人,更是擔(dān)心顧少淵會聽見她下樓的聲音。她提著裙子慢慢走下樓,即使樓梯看上去很新,但還是會偶爾發(fā)出吱啞的聲音,言九還未走到底都已經(jīng)能聽到門外風(fēng)吹過卷起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言九突然有些后悔只身一人走下樓來,特別是在看到空無一人的一樓酒館之后。

  窗戶全部緊閉,有一扇窗戶半掩著,看起來是被風(fēng)吹開了。桌子上沒有昨晚看到的豐盛宴席,酒肉魚鴨,干干凈凈的桌子上甚至沒有一滴肉眼可以看見的油漬,連只蒼蠅都沒有。仿佛昨晚這里什么也沒發(fā)生,仿佛這個地方一個月都沒人來過,唯一看得出人煙味的地方,卻也是那桌子,太干凈了,肯定是有人擦過的。掌柜昨晚站著的柜臺,現(xiàn)在收拾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只有幾張被半打開的窗戶吹進(jìn)來的風(fēng)吹起了一個角的紙張被一壺沒開封的酒壓住,算盤安靜地擺在旁邊,珠子整整齊齊的。言九推開緊閉的大門,街上空空蕩蕩的。昨夜的繁榮無處可見,甚至找不到痕跡。一兩個竹籃放在扁擔(dān)旁邊,一起待在角落里,風(fēng)塵很大,不像一座在山附近的城,反而像是邊疆的一所城池。昨夜房子上掛的燈全部都消失了,昨日的張燈結(jié)彩好像是十年前的事情一樣。但言九很清楚的感受到,這個地方太干凈了,干凈的詭異。

  “不是都叫你回去了嗎?”顧少淵在言九準(zhǔn)備踏出大門的那一刻將言九扯了回來。顧少淵的語氣里面沒有帶著責(zé)怪,卻帶著一股理所當(dāng)然。就像他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不管他說什么,言九也不會完全按照他說的去做一樣。他也知道如果在身份上,他自己是絕無可能去要求言九做什么的。言九自小也是個倔脾氣,怎么可能會聽他的?他只是順從著言九,讓她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得到在顧少淵這里問不到的答案后,自然會回去的。顧少淵也只需要跟在他身后,保證她的安全罷了。

  “你知道我會下來?!毖跃艣]有看顧少淵,直直的站在那里,很倔強。

  “是?!?p>  “你也知道這座城有蹊蹺,白日無人?!?p>  “方才才知道?!?p>  “你撒謊?!?p>  “我沒有?!?p>  “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我也以為我們之間不必如此隔閡?!?p>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今日才猜到而已。今日一早,”

  “別說了,不想聽你解釋?!?p>  “你聽我說完。今日一早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這地方安靜的可怕,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房門都是緊閉著的,聽見很微弱的呼吸聲。除了你我知道還有別人。”

  言九沒有接話,但顧少淵知道她在聽。

  “方才放在屋內(nèi)的點心,是昨日店小二送上來的,他說敲不開你的房門,便一起送了過來,只說是店家送的,卻沒說為什么。直到今早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這店,或者說這座城,白日里都不會有人出現(xiàn),更不會有人服務(wù)了?!?p>  風(fēng)卷起地面的沙塵朝站在門口的言九襲來,顧少淵一個側(cè)身將言九護(hù)住,為她擋住了大半風(fēng)塵,但免不了還是有些細(xì)小的沙塵接觸到言九。言九開始有些咳嗽,顧少淵怕言九此時哮喘犯了對他們,都無益處,便對言九說:“回去吧?!?p>  言九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跟著顧少淵上了樓??磥硭悄J(rèn)了顧少淵對于此事的說法,也接受了顧少淵的解釋。如今這處境,她也只能選擇相信顧少淵了,畢竟顧少淵目前為止是方圓十里可見范圍之內(nèi)唯一她能感受到的活人。

  顧少淵把言九送到房間門口,兩人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言九的肚子傳來“咕嚕咕?!钡穆曇?,顧少淵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氣氛一下子緩解了不少。

  “沒想到堂堂言家大小姐每次肚子餓了都是肚子先告訴我啊?!?p>  言九悶悶的不說話,感覺自己這幾天每一次丟臉都被顧少淵抓了個正著。她知道自己長的好看,可正是在這種反差之下才顯得她的那些行為十分可笑,即使是控制不住的。

  “還是來我房里先吃些東西吧。”顧少淵因為在往生谷待了很多年,又有蘇承時不時教他一些武功,雖然不是修仙之道,但已經(jīng)可以保持一定時間不進(jìn)食。上一次在眾人面前的狼吞虎咽,是當(dāng)時除了柳少則沒有人知道他會武功,為了要掩藏自己。那時候不知道自己身邊到底有些什么人,并且他在最后掉下山崖的時候也沒有使用武功,一方面更是為了讓那群黑衣人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程度。一旦被別人發(fā)現(xiàn),其實對自己對顧家都是不好的。即使他顧少淵是顧府子嗣,是世代武官,但因為自幼失蹤,習(xí)的不是顧家武功,更不能在他人面前展現(xiàn)。但言九就是一個普通人,需要食物和水來保證生命的延續(xù)。

  他們到了隔壁之后,顧少淵徑直坐回了方才畫畫的地方,隔著書桌有幾串珠簾,點心都放在床那邊的那個桌子上,也就是放茶水的桌子上。房間很大,有窗,無江。

  言九坐下后,拿起了一塊海棠糕,覺得這個點心做的很精致,表面的的雕花都極其細(xì)致,每一筆都是棱角分明的,毫不含糊。但是言九看了很久之后,突然走到鏡子面前去拿起店家放在房間里的胭脂,聞了一下之后取了一支筆,用胭脂在海棠糕表面細(xì)細(xì)的描繪出了一朵海棠花,嬌艷欲滴,畫龍點睛。

  顧少淵其實地圖已經(jīng)畫完收在袖子里了,他只是在書房那邊坐著看書。卻被這邊言九的動作吸引住了,他遠(yuǎn)遠(yuǎn)看去看不出言九畫的一團(tuán)紅色是什么,只覺得整個海棠糕都變得亮眼了一些。他在書房這邊努力想要判斷這言九畫的是什么,言九這時候已經(jīng)將盤中的海棠糕每一個都畫上了一朵海棠花,然后端了過去給顧少淵。顧少淵放下手中的書,看見言九拿近了的點心,也禁不住眼露贊嘆。原來傳說中琴棋書畫精通的言九,是真的不虛此名。寥寥幾筆勾勒出的海棠花當(dāng)真媚而不俗,絕對稱得上是點睛之筆。言九看到顧少淵眼里的贊嘆,眼睛里面也帶著笑。

  “你不是很喜歡海棠糕嗎?吃啊。”言九看顧少淵只是看著她手里的點心,沒有要吃的意思。

  “不了,你先吃吧?!鳖櫳贉Y只是現(xiàn)在沒有太大的胃口想要吃東西,即使是自己想吃很久的點心??傆X得這個味道和模樣太過精致了,不像那天在街上看到的,和娘親做的十分相似的讓人想吃。顧少淵又繼續(xù)低頭看他的書。

  “那日你救下我,正是在海棠餅鋪的旁邊,”言九自說自話,拿著海棠糕走開了?!澳翘煳业牟〔皇桥既话l(fā)的,”

  顧少淵抬起了頭,“哦?”

  “人群中有人故意朝我丟了我從小一聞到就會犯病的花粉,導(dǎo)致了我暫時性的休克。”語罷言九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小口,飽滿的海棠餡已經(jīng)露出來了一小點。言九小口咀嚼的時候,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來。

  “我真是犯傻,往生谷的醫(yī)修怎么會不知道呢?!?p>  顧少淵卻好像要故意扯開這個話題,“你那胭脂怎么能吃?”

  “是可食用的胭脂。這地方倒也稀奇,可食用胭脂都是富貴人家才能用的,這客棧竟然每一個房間都準(zhǔn)備了一個?!毖跃乓姷筋櫳贉Y并沒有心思跟她就花粉的問題說下去,也沒有再多問了,畢竟是自己犯傻先,居然告訴一個醫(yī)修自己犯病的原因。

  顧少淵學(xué)醫(yī)的時間比那些師兄要短許多,但他卻能算得上是往生谷的翹楚。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肯學(xué),甚至于連祁遠(yuǎn)在睡覺的時候他有時候都還在看醫(yī)書,當(dāng)然了,他為什么要選擇在大家都熟睡的時候看經(jīng)書呢,因為他看到都是曲冽藏書閣里的禁書。其實他險些被曲冽抓到過一次,他在藏書閣里一不小心睡著了,第二日曲冽進(jìn)來拿東西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衣角。曲冽只不過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大家伙只知道顧少淵因為晚上偷嘴被罰了一個月的臨淵閣打掃。其實有些師兄還有點羨慕這個小師弟,如果不是因為被罰,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靠近不了臨淵閣。

  “我曾聽祖父說過無妄城?!毖跃爬^續(xù)說著,沒有管顧少淵有沒有在聽,她知道,顧少淵肯定會聽進(jìn)去,即使沒有說話他也肯定在思考著什么?!八?jīng)幫這里的城主繡過一批刺繡。那時候是少城主來祖父家里的,娘那時候還沒有我,他們也時常見面的。”

  顧少淵若有所思,問了一句,“你可知現(xiàn)如今當(dāng)家的是當(dāng)年的少城主還是老城主?”

  “少城主死了?!?p>  顧少淵猛地抬頭,他從沒聽說過這件事情。他第一次聽說無妄城是從曲冽和蘇承的對話說無意中聽到的,但世間并無太多傳聞,顧少淵也只好作罷。第二次便是在柳少則口中聽到的,柳少則吩咐他一旦到無妄城一定要去找城主,可惜他沒有聽。而這第三次,他怎么也沒想到會從言九的口中聽到這件事。他曾經(jīng)嘗試過去藏書閣找尋關(guān)于無妄城的典籍,但發(fā)現(xiàn)單反有關(guān)無妄城的部分,要么被撕掉了,要么直接一個略字。

  “若干年前,無妄城其實是為朝廷效力的,因為這奇佳的地理位置,也讓不少武林江湖中人來投靠。這樣一來,朝廷坐擁的勢力就無限擴(kuò)大了?!?p>  “后來呢?”顧少淵已經(jīng)深深被這個故事吸引住了,他雖沒有看完天下奇書里的奇聞異事,但也看了大半,如今有個從沒見聞過得故事,自然是有些激動的。

  “后來西梁打了進(jìn)來,那邊出了個叛徒,說要投靠我國,但前提是要提著無妄城少主的頭回去交差才能獲得首領(lǐng)的信任。西梁軍的首領(lǐng)是個女人,替夫從軍。巾幗不讓須眉十分讓人敬佩。她的丈夫在戰(zhàn)場上被無妄城的人殺死了,而那人說他是無妄城的少城主,她一直記著,記到后來她變成了西梁軍的統(tǒng)領(lǐng),前來要債,要命債。”言九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顧少淵已經(jīng)從書房走到點心桌這里來坐下了。

  “少城主聽了這件事情之后直接拒絕了,因為他說他從來沒有去過那個戰(zhàn)場,更不可能給別人報過自家姓名身份給敵人留下報仇的理由。這是將整個無妄城陷入不義之地。當(dāng)時老城主閉關(guān)修煉,所有的事情都有少城主來處理。但那人一口咬定,如果不交出少城主的頭顱,西梁軍會一直攻打,并且會聯(lián)和北疆一起進(jìn)攻,當(dāng)時我南楚便陷入了很大的危機(jī)?!?p>  “聽你這么說,少城主怎么可能會死?!鳖櫳贉Y其實猜了大半,但都不確定,因為少城主最后的結(jié)局,就是一個死字。

  “皇上殺了他?!?p>  一陣沉默后,言九繼續(xù)講無妄城的故事。

  “少城主絕不同意這一場交易,一是不信任那個西梁來的叛徒,二是不愿意將自己的性命這樣子交出去。但是皇上信了,又或者是說,這個交易不是他信了,而是正合他意。那時候的無妄城太過強大,作為一個君王是不可能完全放任自己身邊有如此強大的一個組織,一座城池。無論老城主少城主多少次的示忠,皇上的疑心都不會消除?;噬嫌H手用自己的佩劍殺了少城主,將頭顱交給了那個投靠而來的所謂的叛徒。那個人只留下一句話,‘皇帝我們后會有期!’便揚長而去?!?p>  “他們遵守了交易,沒有再攻打南楚?!?p>  “他們不得不遵守交易,他們其實內(nèi)部軍糧已經(jīng)耗盡,傷亡慘重。他們的氣勢洶洶只是表面上表現(xiàn)給我們看的,但當(dāng)少城主這樣踢出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幫他?!?p>  “原來是這樣嗎?!鳖櫳贉Y忽然有些黯然失色,不知道為什么,他感到很悲傷。

  “南楚是后來才知道,那個了哦所謂的投靠他們的叛徒,是西梁軍首領(lǐng)的兒子。等老城主出關(guān)之時,不見自己的兒子,所有出征的軍隊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國家,一派國泰民安。而他再看到的,是西梁軍隊駐扎的城池門口,高高懸掛的人頭。那是少城主,他一手帶大的親兒子?!?p>  言九停了一下,看見顧少淵沒有要說話,便繼續(xù)講了下去。

  “老城主直愣愣的穿過了萬千兵將,踏著血流成河的尸體,身受重傷,將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這一人之戰(zhàn),比戰(zhàn)爭傷亡更慘重?!也粴⒛悖菫榱俗C明我不忤逆,不造反,沒叛變。我殺你完全兵馬,算是為我兒子報了仇。從今往后,我無妄城,與你無關(guān),與你朝廷無關(guān),與你南楚無關(guān)。”

  “我從未聽過這樣的事?!?p>  “這樣的事情,又怎么會有人敢記載呢?何況是在帝王未殞落之時。皇上嚴(yán)令禁止文人墨客寫這件事情,凡是與此相關(guān)的全部殺頭,到后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越來越少了?!?p>  “你的祖父是當(dāng)事人?”

  “我的祖父和無妄城老城主和皇上原本是故交,雖然三人身份懸殊,卻常常一起去戲班子喝酒,去湖上泛舟作詩。也因為身份懸殊,我祖父和老城主的關(guān)系更為要好,彼此的孩子都認(rèn)了對方為干爹干娘。可礙于皇上的身份,他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皇子的干爹,我娘和少城主和擔(dān)當(dāng)不起皇帝的干兒子?!?p>  “原來你與無妄城有這樣的淵源。你為什么不知道關(guān)于這里的一切,也從沒來過?”

  “少城主死后,老城主和南楚所有的人斷絕了來往。我出生后都沒見過他。祖父去世前,喃喃的這些事情,我才零散知道些?!?p>  “言丞相呢?他一定也知道的,怎么會還允許陳家和言家結(jié)親家?!?p>  “不清楚,爺爺這些方面是很嚴(yán)厲的,從不允許提這件事情?!?p>  顧少淵沒有多問,他知道,言九是清楚的,只是不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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