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游戲

王者大陸那些事兒

第二十二章 丈夫未可輕年少

王者大陸那些事兒 白尋安 3236 2018-06-30 20:54:09

  回到岸邊的小船時,公輸零肩頭的傷口已經(jīng)停止了流血,他掉著胳膊快步跑到陷泥沙里的兩人身邊。

  “阿丑姐,李裹兒,你們快醒醒!”

  無人應答,他只得用左手一個個地把她們拖上岸邊的磐石。小心地試探了一下鼻息,松了口氣,兩人都還活著。

  夜風習習,他也并不感到寒冷,只覺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不行,不能睡!”他用僅能動的左手給自己兩耳巴子,保持清醒,而后回到炸裂的船上,找到木碗,舀了清水給不醒人事的兩人灌了一些后,自己也大碗大碗地牛飲起來。

  接著他拿了本薄薄的冊子扇著,給她們趕蚊子。

  當空的皓月已經(jīng)漸漸偏西,抬頭就是一片星河燦爛,公輸零想起兒時門童老伯指給他看的那些星宿,現(xiàn)下卻一個找不著……這里的星星多得違反了“月明星稀”的自然規(guī)律。

  “難怪叫星耀峽谷?!惫斄慊腥?。

  “此地高千尺,手可摘星辰。”身著白衣的人一邊吟詩一邊走來。

  “大俠!”公輸零驚呼。

  李白食指豎在唇前,噤聲道:“莫要高聲語,驚恐天上人?!?p>  公輸零“嗷”了一聲又趕緊捂著嘴,只用氣流發(fā)聲:“大俠,你沒事吧?那個人呢?”

  “大可放心,他已不能再對你們出手?!崩畎渍f著目光瞥到他的肩頭,“倒是小兄弟你,得趕緊處理,莫落下個遺癥。”

  說實話,公輸零不知道怎么處理傷口,手頭上也沒有醫(yī)藥物品。

  李白像是看出了他的困窘,隨即幫著公輸零脫下右邊衣袖,說了聲“忍著點”,提起腰間的葫蘆,喝了一口,噴在傷口上。

  公輸零疼得全身痙攣,還是死撐著沒有叫喚一聲。

  隨后李白替公輸零清理好傷口,擠出淤血,再從懷里摸出個一寸大小的白瓷瓶,從里面抖了些粉末在傷口上。

  最后李白長劍一揮從他白色外衣上割了一條替公輸零包扎好,并說:“出門在外,還是得會些求生的技能?!?p>  公輸零想著那些游俠兒的故事,不自覺地跪下就一個響頭。

  “謝大俠救命之恩!”

  “謝大俠是誰?”李白笑道,“你是故事聽多了,男兒膝下有黃金!”

  李白將他一把拽了起來,就看到那稚氣未脫的少年淚流滿面。

  “你哭什么?”李白只覺得好笑,“聽你這口音是秦國人,你可知,按照秦律,男子無故號哭者押送至官府查辦?”

  公輸零捂著眼睛沒有說話。

  李白蹲在他面前,問道:“你多大了?”

  “十四?!?p>  “行,還有幾年可以哭,隨便哭。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李白調(diào)侃道,“那條法令只對成年男子生效。再說,適才用酒消毒都沒見叫痛,怎又倏然淚下?”

  公輸零哽咽道:“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我好沒用……”

  說完這句,他再也沒有了力氣。

  “能承認這一點,你已比世間男子強太多?!崩畎茁犓@么一說,倒另眼相待起來,他道,“我也曾想一身轉(zhuǎn)戰(zhàn)三千里,一劍能擋百萬師,多年來行走天下,才知那不過年少輕狂之語?!?p>  他似玩笑般說道:“一個人,再強,也日不了天。“

  公輸零只道:“我不想日天,我只想能說到做到?!?p>  他說過要保護李裹兒,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拖出去,什么也做不了。面對強敵,他只能逃跑,甚至跑也跑不掉。

  “當你做不了你想做的,就做好你能做的?!?p>  李白這句繞口令一樣的話縈繞在公輸零的心頭,一時五味雜陳,他想著:我是木匠的兒子,從小的愿望也只想當個木匠。但是造桌子修板凳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嗎?

  做好自己能做的,他能做什么呢?

  老爹倒是希望他能在稷下跟著墨子學機關(guān)術(shù),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破壞長安城——那虛假的繁榮。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去往稷下,走上老爹所規(guī)劃的道路。

  這就是他能做好的嗎?

  公輸零不知道,就像他同樣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一樣。

  東方既白,白露橫江,江云渭樹。

  李白臨別時贈他一句詩,隨即輕功一施,消失在了水天相接之處。

  “丈夫未可輕年少?!?p>  公輸零在心里念了幾遍,不是很懂,反而歪著頭想李白大俠他是不是直接跳下了瀑布?細思極恐之際,身旁的黃月英輕咳了幾聲。

  “阿丑姐?”公輸零碰碰她沾著泥污顴骨高聳的臉頰,見對方眼睛徐徐睜開,幾乎喜極而泣,“太好了,阿丑姐,你總算醒了!”

  有阿丑姐在,他便無所畏懼,也不再思考那些復雜的人生問題。

  緊繃的弦一松,倒頭睡著了。

  日上三竿,榔頭敲得乒乒碰碰,公輸零睜開眼尋聲就看到正在修船的黃月英,她看上去體力和精力都比較充足。

  接著,公輸零的鼻頭動了動,他嗅到了一股水煮魚的氣味,尋著味道望過去就見到昨天泥污滿身的李裹兒已經(jīng)梳洗得整整齊齊,正守在小鍋前往里面撒鹽。

  公輸零走到李裹兒身邊,問道:“李裹兒,你感覺怎么樣?燒退了?頭還暈嗎?”

  李裹兒一回頭,公輸零嚇了一跳的同時也摸了摸自己的臉,顯然也同少女一樣滿是蚊子叮咬后留下的疙瘩,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許笑!”李裹兒瞪了他一眼。

  公輸零立馬閉嘴,換上了嚴肅正經(jīng)臉。

  這下李裹兒倒被逗笑了,遞給他一雙筷子,說道:“好啦,看在你把壞人趕跑的功勞上,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

  公輸零又嬉笑起來,拿起筷子就往鍋里伸,夾了一塊魚,手卻頓住了,他緩緩抬起頭看著李裹兒:“你剛說什么?”

  “我說不跟你計較了,快吃吧!”

  不,是上一句。

  公輸零沒有繼續(xù)問,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李裹兒舀了一勺魚湯遞他嘴邊:“快嘗嘗我做的魚湯,可鮮了呢!”

  公輸零張嘴,喝了下去,他道:“好喝!”

  “是吧?”李裹兒雖然滿臉紅疙瘩,嘴角上揚的弧度卻依舊好看,“我一直以為做飯是世上頂頂難的事,也不過如此嘛!”

  “那你還要做給我吃!”

  “沒問題!”

  兩人吃飽喝足,靠在一棵橙子樹下面乘涼,看黃月英修船。

  “阿丑姐吃東西了沒?”

  “我提醒了之后她沒找到她的酸果兒,就摘了橙子吃,”李裹兒描述道,“阿骨才是真的厲害,就吃這橙子,眼睛都不帶眨的。”

  公輸零道:“她可能就喜歡吃酸的。”

  “我也這樣覺得,”李裹兒說著順手摘了個橙子在手里把玩,“我懷疑她選擇走這條路就是為了吃酸橙子,你都不知道……”

  她說著指著離小船最近的那棵只剩下葉子的樹,“一口氣,把那棵樹上的都吃完了!”

  “那她可能又打算半個月不進食了。”公輸零可以說已經(jīng)很了解她阿丑姐的飲食規(guī)律了。

  兩人就這樣閑聊起來,話題不知怎的就扯到了昨晚上。

  李裹兒道:“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還在想‘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公輸零你這么可靠!”

  “之前我被蛇咬了動彈不得,后面吃了你做的蘑菇就胃疼,就捂肚子,就能動了?!惫斄憬忉尩馈?p>  “對,阿骨說她醒來發(fā)現(xiàn)我中毒了,就用的另一種蘑菇給我解的毒,燒也退了?!崩罟鼉旱馈?p>  “這叫以毒攻毒!”公輸零難得會說個專業(yè)術(shù)語。

  李裹兒點頭,目光停留在他纏著白布條的肩膀上,柔聲道:“真是辛苦你了,公輸零,一定很疼吧?”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這點疼痛算不得什么!”小小的少年似乎完全忘記了昨晚痛哭流涕的事,仰起頭,挺起胸脯之際牽動了傷口,疼得一縮。

  “別逞強了!”李裹兒看著白布滲出的血,急道,“我知道你很勇敢,能把那個炎影趙子龍打跑……”

  “等會兒!”公輸零打斷了他,再也不帶猶豫,一口道,“趙子龍不是我打跑的,是李白——就是那個醉酒的俠客,要不是他出手,我已經(jīng)死了。”

  有那么一刻公輸零想將錯就錯,讓李裹兒以為他贏了趙子龍。但他還是選擇說出實情——這反而讓他更輕松。

  “李白?!”李裹兒的眼睛“唰——”地亮了,甚至說為眼冒桃心都不為過,“是大唐的那個李白嗎?劍仙李白嗎?是他嗎?是他嗎?”

  接下來,公輸零將昨天李裹兒暈倒后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在他拙劣的講述中,李裹兒都能聽得津津有味,興致勃勃,甚至無意識地將手中摘的那個橙子剝了往嘴里丟了好幾瓣。

  直到公輸零講完了,她才驚叫一聲吐出來。

  “太帥了!”李裹兒雙手合十。

  雖然公輸零覺得她說得對,他心里總覺得不是很舒服,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李裹兒完全沒注意到他垮著的一張臉,絮絮叨叨個沒完。

  “我太傻了,當時就覺得那個人有點像李白,該問問的,要個簽名,提句‘長相思兮長相憶’多好!”

  “我真傻,真的,要是我問了的話,提句‘短相思兮無窮極’也不錯啊!”

  “我真傻,真的……”

  公輸零捂住耳朵站了起來,打算去船那邊看看能不能幫上黃月英的忙。

  “喂!”李裹兒在背后叫住了他,“公輸零,你真是個頂頂好的人,我開始喜歡你了!”

  公輸零背一僵,頭也不回地快步向小船走,還被絆了一下,差點摔了。

  “傻樣!”李裹兒樂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公輸零包扎傷口打在背后的結(jié)上,白條上的火焰紅紋在風中微微顫動。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