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功夫,我這是第幾次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仍然是同一幫下人在旁邊伺候著。須發(fā)花白的老大夫顫顫巍巍的說:“病人身體寒涼,乃是氣血不通之兆,需要用藥石為引,輔以針灸治療,方可復(fù)原?!?p> 我沒聽錯吧?
這壞心眼子的老家伙是琢磨著在我身上扎針呢吧?
姑奶奶這暴脾氣,你就說這世間哪條蛇身上是熱的?我要真的什么時候渾身冒熱氣了才有問題吧!
我當(dāng)即坐起來,高聲抗議道:“我不扎針!堅決不扎!”
眾人聊起簾子看了看,安靜了一下,然后不約而同歡呼起來:“太好了,青青醒了!”
“張大夫果然妙手回春,就依您之見,該吃藥吃藥,該扎針扎針!”
“就是就是,張大夫太厲害了!”
……
喂!你們這幫家伙,到底聽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還能不能尊重一下病人的意愿?
一個身穿嫩綠羅裙,水蔥一樣高挑的丫鬟端著白瓷小碗快步走來遞給我:“既然醒了,趕緊起來喝藥?!薄@不正是我最親愛的珍珠嘛!
我低頭看那碗黑漆馬虎、散發(fā)著邪惡氣息的不明液體就犯惡心,于是連忙捂著腦袋呻吟道:“哎呀,頭疼,好疼,疼疼疼疼疼……”一邊喊疼一邊悄悄又躺了下去。
慧眼如炬的珍珠哪會被這么拙劣的演技欺騙,一把扭著我的耳朵道:“你這個不省心的,怎么跟個奶娃娃一樣不喜歡喝藥呢!你就別白費(fèi)腦筋了。這碗藥是防風(fēng)寒的。你們幾個怎么搞的?一起結(jié)伴去西湖里游泳玩嗎?別說你了,就連明心都得乖乖喝藥!”
我往旁邊一瞅,果然一邊明心的錦緞小床上,他正老老實實抱著個袖珍迷你版的小瓷碗,一邊喝藥,一邊被苦的齜牙咧嘴直叫喚。
我扭頭問:“他喝的藥也是剛剛那個白胡子老頭兒開的?”
珍珠點(diǎn)點(diǎn)頭:“那可不。”
“搞了半天,是個獸醫(yī)啊……”
珍珠一個爆栗敲過來:“少廢話!”
……
如此這般一鬧,我終究還是瞅了個空檔把藥偷偷倒在了窗臺下面的花盆里。
珍珠那時正手舞足蹈的講著我們幾個被送來之后府里的反應(yīng),也沒留心我倒藥的小動作:“你是不知道,主人這么多年以來,從未這樣衣衫盡濕、人事不省的被送回來。陳師爺他們都快急瘋了。而且隨他一同被送回來的居然還有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和一個光頭和尚,現(xiàn)在臨安城大街小巷都在猜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連忙問她:“那他們都醒了嗎?”
珍珠點(diǎn)點(diǎn)頭:“你就放心吧,大夫一個個看過,都沒大礙。算來跟你差不多,也就這兩天醒。不過都得好好臥床靜養(yǎng)?!彼UQ劬Γ骸斑@幾天,府里面長相標(biāo)志的丫鬟都爭著搶著去給主人端湯送藥呢。”
我不由得笑道:“你沒去?”
她非常大力的拍我一下:“嗨,我去跟他們那幫小丫頭爭個什么勁兒。你可是跟主人一起被送回府里的。這是什么?這是同生死共患難的革命情誼??!等主人身體好轉(zhuǎn)一點(diǎn),還不得大大的獎勵你?到時候,你該不會忘了你珍珠姐吧?”
我頓時一頭黑線:“那哪能啊。”
其實……嚴(yán)格說起來……你家主人現(xiàn)在這么慘,基本上都是我拖累的……
不過看你這么興致勃勃,我就不潑你冷水了。
珍珠瞇縫著眼睛,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這就對了!”她左右看看,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問道:“青青,自從你小子入府以來,你拍著良心講,是不是珍珠姐對你最好?”
有……嗎?
我茫然的看著她,然后在她無比強(qiáng)大的氣場籠罩之下連忙飛快的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趕緊告訴我,跟你們一起送來的那兩個姑娘,主人到底喜歡的是哪一個?”
“???”我突然回過神來:“你又要去找未來主母抱大腿啊?”
“那倆姑娘的房間現(xiàn)在可全都是想要抱大腿的人,現(xiàn)在再去已經(jīng)晚了。”珍珠遺憾的嘆了口氣:“不過賭坊前幾日開了賭局,賭這倆姑娘究竟誰會成為何府女主人。既然咱有內(nèi)部消息,干嘛不去狠狠贏他一把呢?”
……這也行?
臨安百姓一向都是這么閑的嗎?
我頗為無語的轉(zhuǎn)換話題接著問:“那還有什么其他新鮮事嗎?”
“當(dāng)然有啊。”珍珠樂呵呵的說,“張家那個小霸王最近每天都來府里鬧呢!陳師爺都快頭疼死了。”
張家?
張明鈺?
我連忙問:“他來鬧什么?”
“你還裝傻?跟你們一起送來的那兩個姑娘,一個叫殷殷,一個叫晚晴吧?”珍珠得意的笑道:“臨安百姓早把這倆姑娘的底細(xì)扒清楚了。那個殷殷,是張少爺前幾天敲鑼打鼓娶的那個新媳婦吧?”
……那你們還猜她會不會成為何府女主人……
沒想到她一臉得意的感嘆道:“主人厲害啊,連別人老婆都不放過。真精彩?!?p> ……呃,你確定這三觀沒問題?……
我接著一頭黑線:“所以,張明鈺是上門來要媳婦兒的?”
“不是?!闭渲閿[擺手,“他說跟他拜堂的不是殷殷,是別人。不過大家都當(dāng)他是不敢和咱主人搶女人,給自己找臺階下呢。他來主要是為了他姐。張家車夫非說張家大小姐失蹤前來了咱府上,然后跟著主人出了趟門。眼下咱家主人回來了,他家大小姐卻找不著了?!?p> 我大吃一驚,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你說什么?張明月還沒回來?”
珍珠奇怪的點(diǎn)點(diǎn)頭:“你干嘛這么激動?”
我嘆了口氣,這女人為了一丁點(diǎn)兒自己的小心思,暗搓搓從背后下陰手推我,結(jié)果自己反被困在五云山回不來,我能不能先大喊一聲老天有眼?
她雖然不是有意,可張家第一位少夫人確實有可能是因她而死,丫鬟也是因她而瘋,再加上上次招神時害死的女嬰,這都已經(jīng)幾條人命了。也多虧我和何清玄福大命大,否則又得記在她的賬上。
不過我畢竟已有百歲,本就不欲和她這種十來歲的小姑娘計較,再加上有殘忍冷酷的修仙教作為襯托,張明月也顯得不那么可惡了。
總之,畢竟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就當(dāng)幫幫張明鈺那個笨蛋的忙吧,我對珍珠說:“你不明白,我們幾個原本是在一起的。不過……不小心走散了??傊瑥埫髟卢F(xiàn)在估計還在五云山里困著呢!我得給張明鈺寫封信,讓他派人去那個山洞好好找找。你有可靠的人幫我把信送給他嗎?”
珍珠一臉懵逼:“五云山?好好的你們跑那兒去干什么?”她看我著急的樣子,疑惑的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嗯,放心吧。珍珠姐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