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呵呵,難得這么全乎,餐桌都坐不下,房間都擠不開了!這才叫濟濟一堂,其樂融融哪!哈哈哈……”凌宗盛站起來環(huán)視著笑道。臘月二十九晚上六點剛過,凌四海家餐廳里坐滿了人,這讓凌宗盛喜不自勝。
“哎哎,老領(lǐng)導(dǎo)呀!”季然他父親站起來雙手按住凌宗盛的肩背,說,“坐下說,坐下說,整了這么一大桌子菜,數(shù)你勞苦功高,你站著,大家坐著多不好意思?!彪S即兩人一起坐下。季然他父母今晚最后趕到,原本不來的,在家陪季然他弟弟成成過年,結(jié)果菜都做好了,成成硬是讓同學(xué)叫去參加大學(xué)同學(xué)聚會,老兩口覺得太冷清,就給凌宗盛打電話要來,凌宗盛求之不得,滿口答應(yīng)。隨后老兩口帶上幾個現(xiàn)成的凌宗盛愛吃的菜肴來凌四海家共進晚餐。
“老季呀,我萬萬想不到,今晚你老兩口能一塊來,罕見哪!哈哈?!绷枳谑⒆潞髮救凰改刚f,接著轉(zhuǎn)向白玫,“更沒想到,幾年不見的白玫居然抱著女兒晶晶來了,見到你倆,就跟夢見白雪公主一樣新奇驚喜呢,呵呵。還有,趕巧俺大閨女一家晚走一天,明天去婆婆家過年,這不人才湊得這么全乎。加上季然一家三口,今晚不要太熱鬧喲!哈哈哈……”說著凌宗盛攬著季然他父親的肩背仰頭大笑,大家全跟著笑了。
“咱爸好久沒這么開心嘍。”姜大剛對凌楠悄聲說。凌楠笑著點點頭,拿出手絹擦了下眼睛。
“確實難得?!迸赃叺牧杷暮W匝宰哉Z道。一臉喜悅。
“我說老凌呀,開始吧?今兒這么多孩子呢,都餓了?!绷杷暮K赣H說。晶晶坐在她與白玫中間,三人擠在兩把椅子上。
“好!為了祖國的花骨朵們,廢話不說了,開始!”凌宗盛大手一揮說。笑聲中晚宴開始。
“來,甭管白的紅的,”凌宗盛率先端起酒杯,說,“大家都端起酒杯,這第一杯酒,爺們兒得全干了,娘們兒隨意。我提議,為今兒新年前夕,大家歡聚一堂——干杯!”說罷,向大家高舉了下酒杯,先干了。
“哇~~好酒,好酒哇!哎~~我說老凌,你這五糧液有年頭了吧?”季然他父親放下酒杯吧嗒著嘴問。自打他去年退休后,特饞酒,三天兩頭來凌四海家蹭酒,陪著凌宗盛喝兩盅,但并不白喝,幾乎每次都不空手來,不是帶酒就是捎菜來,要么一支燒雞,要么一斤豬耳朵或豬頭肉,要么親自下廚炒倆菜;時不時也帶瓶好酒,因為實在喝不慣凌宗盛招待的幾十塊錢,甚至十幾塊一瓶的高粱大曲或老白干啥的低端酒,最不濟,凌宗盛居然連二鍋頭都上了。
“八年了!”凌宗盛打了個酒隔,朝季然他父親做著八的手勢喊道。
“——別提,它啦!”沒想到,媛媛竟學(xué)著《智取威虎山》臺詞兒喊道。
引得全屋爆笑。
“還八年呢,最多不過三年!你哪有那個耐心存那么久喲!”凌四海他母親隨后說。
“凌大爺,”白玫給凌宗盛倒好一杯茶,說,“說起五糧液,俺家床底下還有兩箱呢,放那兒快兩年了。晶晶他爸酒量不行,也不好酒,又經(jīng)常出差,不在家,一瓶酒能喝一個月甚至更久。改天俺給您送來,孝敬您了。呵呵。”
“?。渴菃?!”凌宗盛一聽瞪起眼來。自打離休后很少有人(老戰(zhàn)友或老相識)給他送酒了,酒柜經(jīng)常告急缺貨,甚至斷供,不得不外出購買,但真要自己掏錢買了,又舍不得多花錢,百元一瓶以上的所謂好酒,基本不予考慮,要不現(xiàn)在連二鍋頭都不放不過。這不,聽說要送酒,一時激動不已。可轉(zhuǎn)而卻婉言謝絕了,“不用,不用,白玫呀,你的孝心俺領(lǐng)了,還是留著自己用或是孝敬你爸吧,酒不怕放的,越久越好喝。”凌宗盛絕非那種愛隨意貪占小便宜的人,經(jīng)常把來歷不明或不宜接受的禮品退還,謹記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的手軟。這點讓凌四海受益匪淺,以至于他在實際工作和人情過往中,不管于私于公,都會謹小慎微,中規(guī)中矩,這也正是關(guān)領(lǐng)導(dǎo)看重他的一大優(yōu)點。據(jù)說,前不久,總關(guān)(青島海關(guān))已經(jīng)將他正式列為處級后備干部,但凌四海一反往常,對家人卻秘而不宣。
“就這么定了,凌大爺,過了年,俺就給您送來?!辈幌耄酌悼跉馊绱藞远?。
“哎哎,白玫呀,還是別送了!別為這事兒,弄得你對象和你鬧不快?!绷杷暮K赣H抓過白玫的手說。
“嘻嘻,沒事!丁阿姨。”白玫反握著凌四海他母親的手笑道,“在家他得聽俺的,這點兒小事兒俺能做主,俺倆早有分公,他主外,俺主內(nèi),互不干涉,和平共處?!?p> 大家聽著都笑了。季然笑得最厲害,這和他家何其相似,楊倩倩在家絕對是一把手,叫季然往東,他不敢向西,工資卡一結(jié)婚就給“沒收”了。
“沒想到白玫在家還挺‘霸道’,表面看著挺隨和的呀。估計凌翎絕不會那樣,將來俺倆結(jié)婚后,肯定會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平等相待,恩愛有加?!傲杷暮0底哉f著向白玫指著季然代成哥送來的醬豬蹄要她嘗嘗,說是美白養(yǎng)顏,白玫“深情”地看了一眼凌四海,拿起筷子到了一小塊,大口朵頤,贊不絕口。其實她并不喜歡吃它,連哺乳期幾乎都不吃,硬是給她母親逼著,為了孩子才勉強吃點兒,好下奶不是。
晚宴持續(xù)了仨鐘頭。當(dāng)晚,白玫跟晶晶住下了,就住在隔壁凌云房間,今年凌云沒回來,去婆婆家過年了。
半夜,凌四海聽見輕柔且清晰的敲門聲,起頭以為做夢,聲音持續(xù)了好幾分熱鐘,隨后,睜開眼溜到門口貼著貓眼一看,嚇了一大跳,他差點兒沒站住,恰好與白玫對眼。頓時渾身哆嗦,熱血沸騰,心中的小鼓敲的他暈頭轉(zhuǎn)向,魂不守舍……最終理智或意志戰(zhàn)勝了沖動。裝作沒聽見,瞧瞧溜回床上躺下,渾身像著了火,燒的難受,出了一身汗,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白玫‘含情脈脈’的眼睛一直纏繞在眼前,耳朵了充盈著誘惑力極強的敲門聲,他甚至聽見了纏綿攝魂的叫聲……他不敢睜眼,但又忍不住睜開眼,就這樣反復(fù)著,直到天快亮?xí)r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