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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凌的婚事

第八章

老凌的婚事 凌福林 3408 2018-05-16 17:43:31

  第八章

  路上用了僅一個多小時,不到九點,凌四海搭乘的便車就開進(jìn)趙家河子村,停在爺爺家門口。爺爺家就在村道北邊,車子從小沙河漫水橋下來沿著村道不用打方向盤一直開到家門口。凌四海拿上那個沉重的帆布提包,目送司機(jī)開走車子后,轉(zhuǎn)身走向爺爺家大門口。

  爺爺家大門,為古香古色磚瓦結(jié)構(gòu)的門樓子,兩扇沉重的原木門,開關(guān)時總發(fā)出吱吱嘎嘎的大動靜,一聽就有人進(jìn)出,凌四海跟爺爺開玩笑說,省得按門鈴了,爺爺聽罷愣了會兒,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可能一時沒弄明白門鈴是啥玩意兒吧。爺爺家大門白天通常都開著,省得開門了,其實村里人家?guī)缀醵歼@樣,要是見誰家門關(guān)著,十有八九家里沒人。

  門楣上過年貼上去的春聯(lián)還在,前面“開門納福”,背面“開門見山”,除紅紙褪色外,八字依然清晰可見,不過門板上貼的春聯(lián)皆蕩然無存,未留片紙墨跡?!伴_門納福”是祈愿,但“開門見山”為實,真可“悠然見南山”。

  凌四海仰頭看著門楣,似乎聞到墨香,不免想起了老爺爺,似乎這門上的字,就是他寫的,盡管他看出是小叔的筆跡。老爺爺曾是私塾先生,這兒曾是書香門第,只不過,到了爺爺這輩兒落寞了,爺爺就是不愛讀書,按說近水樓臺,多好的條件,老爺爺恨鐵不成鋼,可氣的不止?fàn)敔?,爺爺?shù)膬蓚€弟弟也如此,皆抗拒識字念書;這樣老爺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大孫子,即凌四海的父親凌宗盛身上了,凌宗盛特爭氣,嗜書如命,上完私塾,上中學(xué),不過他卻半途輟學(xué),棄筆從戎,參加了革命。

  凌四海想著笑了笑,提起帆布包悄悄走進(jìn)院子,他想給爺爺奶奶一個驚喜,這次回去未事先打招呼。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凌四海進(jìn)門就喊。

  “呵呵呵,來了??!海子?!绷杷暮5臓敔攽?yīng)聲走出堂屋,接著轉(zhuǎn)身對著鍋屋(廚房)門口把凌四海耳背的奶奶喊了出來。

  “咯咯咯,大孫子來了!”奶奶捋著滿頭銀發(fā)對跑上前的凌四海笑道。凌四海放下帆布包一把將爺爺奶奶攬在懷里,三人笑作一團(tuán)。二老都快八十了,身子依然硬朗,只是皆有些駝背,尤其是爺爺。

  “咋也不提前打個招乎來,俺好給你準(zhǔn)備好吃的,你看,家里啥也沒有,抓瞎了不是,他爺爺,你趕緊去凌家河子買兩塊豆腐,中午包豆腐卷吃咋樣?海子?!蹦棠虛伍_身子說。

  “好呀!好久沒吃了?!绷杷暮1е棠痰母觳埠暗?。奶奶包的豆腐卷最好吃,每次回老家,奶奶幾乎天天包著吃,咋也吃不夠。

  奶奶隨即從懷里掏出一方疊起的手絹層層打開,露出一疊錢,從中數(shù)出兩塊交給了爺爺,爺爺拿著錢就走。

  “哎哎哎,爺爺,等等俺,一塊兒去。”凌四海隨即喊著追上去。機(jī)會難得,說不定能碰上凌翎呢,記得她說過,她家都愛豆腐,三天兩頭換豆腐吃,家里的黃豆基本都還了豆腐。

  “大熱天的,別去了你,坐車走路怪累的,在家歇著吧?!睜敔敾仡^說。

  “沒事兒,爺爺,俺坐小車來的呢,走吧?!绷杷暮1馉敔?shù)母觳舱f著就往外走。

  “?。孔鲂≤?,咋?你爸爸也來了?!”爺爺站住問道,一臉驚喜。

  “呵呵呵,沒有,俺爸沒來,是姐夫找車專程送俺來的?!绷杷暮PΦ馈?p>  “噢?那快請司機(jī)師傅進(jìn)屋坐呀?!睜敔斖蜷T口說。

  “哈哈哈……”凌四海一下笑彎了腰,“人家早走了,放下俺就開溜了?!?p>  “你看這事弄的,你該讓人家進(jìn)來哈(喝)口水,抽支煙再走嘛,這大熱天的,大老遠(yuǎn)的送你過來,多辛苦。”爺爺說著快步走出門口,不相信似的。

  “沒事的,車?yán)镩_著空調(diào),涼快的很,一個來小時就到了。”凌四海安慰道。

  “哎?車來咋一點兒動靜沒有呢,也不按聲喇叭?你爸爸坐車來,都是在門口先按幾聲車?yán)龋坏人M(jìn)來,俺就聽著喇叭迎出去了?!睜敔斦f著快步走去。

  “呵呵呵,俺故意不按喇叭的,不聲不響進(jìn)來,給你一個驚喜。”凌四海笑道。

  “哼,啥驚喜,嚇俺一大跳!”爺爺臉故意一沉說。

  “哈哈哈……”凌四海再次笑彎了腰。隨即再次攬起爺爺?shù)母觳惭刂宓老蛭髯呦蛄杓液幼?。他心想,早知道硬拉司機(jī)進(jìn)屋歇息一下再走,順便跟爺爺一起坐車去,就好了。

  爺爺去買豆腐的那家正是興田家豆腐店。凌四海掏出一盒中華煙遞給興田一支,并給他點著,憋不住婉轉(zhuǎn)打聽起凌翎來,興田并未立即回應(yīng),而是掐著煙卷,退后一步,把凌四海從頭看到腳,眼前這位高大威猛的帥小伙,孫子輩的,猛不丁的打聽俺“侄女”干嘛,不過,但說無妨,他爺爺跟咱很熟嘛,不知道吃了咱家多少豆腐。見興田有些遲疑,凌四海趕緊“自報家門”,俺和凌翎是大學(xué)同學(xué)呢。噢,呵呵,興田笑了笑,叼著煙卷,抬起雙手抓住凌四海的右手,使勁兒搖晃著,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了,好像在默默念叨“俺可找到組織了”。凌四海搭上左手攥緊他的雙手直接問,她家離你這兒遠(yuǎn)嘛?呃,不遠(yuǎn),不遠(yuǎn),就在家后那塊兒,幾步就到了,俺這就帶你過去。說完,牽起凌四海的手就走,結(jié)果凌四海巋然不動,興田哪拉的動,兩人不是一個量級嘛!興田一米七冒頭,百十來斤的干巴老頭,豈能撼動“海拔”一米八六,“噸位”一百八血氣方剛的猛男。呵呵,這老爺子比俺還“沖動”,太實在,還待帶說老鄉(xiāng)。凌四海跟他說,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不急著去。凌四海他爺爺這時發(fā)話了,噢,俺知道你打聽的那丫頭,“女狀元”,準(zhǔn)備出國東洋留學(xué);巧了,俺認(rèn)識她爹,知道她家門,你想去的話,改天爺爺帶你去,這丫頭可給咱姓凌的長臉了??刹?,俺這大侄女可光宗耀祖了。興田附和道。

  凌四海特高興,這下心里踏實了,吃過午飯就來找凌翎。隨后他一把從爺爺手里奪過用塑料袋裝著的豆腐,還挺沉,起碼有四斤重,一手提留著豆腐,一手挽著爺爺?shù)母觳搽x開豆腐店快步往趙家河子走去。

  中午讓豆腐卷撐的夠嗆,感覺有點兒困,便躺下睡了,不想睡過了頭,一下睡了一個多小時,還做了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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