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了,文淵最近幾年尤其見不得老二這幅笑面虎的模樣,一副‘萬事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牛什么啊,再牛還不是老子生的。
于是伸出手去把女兒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fā)揉成一團雞窩,看著女兒臉上欠揍的微笑變成無奈的微惱,這才覺得順眼了,三步并兩步的跑到后面找林琪去了。
林衛(wèi)見爹爹走遠了,這才一邊從袖子里拿梳子一邊嘟囔:“爹爹也真是的,總是把姐姐頭發(fā)弄亂,這么多人看著呢?!?p> 嘴里抱怨著,手下卻很利索,不一會兒就給姐姐重新梳好了頭發(fā),還編了個更好看的辮子。
林星沒說話,她以前跟母親抱怨過爹爹總是弄亂她頭發(fā)這事,母親笑著告訴她,爹爹是有些嫉妒,嫉妒同樣是將軍府繼承人,林星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隨心所欲風(fēng)光無限,而他這個做爹的卻被皇室陷害,有家不能回。
林星這么一想還真有些心疼爹爹,就不跟他計較了,男人嘛!
林家人旁若無人的秀自家關(guān)系和睦,臺上臺下都是風(fēng)景。
游人漸漸走光了,北城暉還站在原地,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這邊。
林星發(fā)現(xiàn)場中還有人看著這邊發(fā)呆,以為是遠路來的游客,不知道父母親經(jīng)常這樣不分場合‘秀恩愛’,大概嚇到人家了,于是朝她微微頷首表示歉意,就帶著弟弟妹妹離開了。
今天所見所聞讓北城暉心中激蕩不已,自己親眼所見,打探到的消息一絲不差。
老大林辰小小年紀已經(jīng)有了神匠風(fēng)采,作品被一眾大佬追捧,老二林星是下一代的將軍府繼承人,據(jù)說從十三歲就開始管理這座偌大的劇院,在她手里,規(guī)模擴大了四倍不止,如今是日進斗金。
老三林衛(wèi)很是友愛,心疼姐姐,怕她睡眠不足長不高個子,犧牲了自己的課余時間,先把劇院諸多文件過一遍,重要的挑出來,在林琪巡視的時候細細講給她聽,這樣林星批閱起來省事不少。
最小的林聰眼神清澈,雖然有些調(diào)皮,也看得出來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
而她北城暉,到了這把年紀,膝下只有一兒一女,還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平庸之人。
這世上最后悔之事,莫過于無法挽回之后,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一山本難容二虎,何況舊仇添新怨。
自從當初截殺文淵的那伙海盜覆滅之后。老一輩的人死的死,癱的癱,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火里家一蹶不振,已經(jīng)收斂很多,不再與日漸強盛的北城家爭鋒。這些年也算是和平共處。
北城暉回來之后,頒布了一系列調(diào)整措施?;鹄锛业纳婵臻g被進一步的壓縮,爪牙盡失的他們無力反抗,心中十分憋屈。
火里家不明白,按說兩家矛盾最大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不知為何北城家突然又對他們開始了明里暗里的打壓。
兌地有一條著名的河水,名叫付麗河,有一條支流直通西向海。這條河有個秘密,白天水淺,下面礁石叢生,勉強能過蚱蜢舟,但在天明前的一個時辰水位會上升,能過小船,歷來是西向海走私的必經(jīng)之地,也是兩家都知道的秘密。
北城暉家的走私船以往也是從這里經(jīng)過的。
利益當頭,火里家打破腦袋都想不到北城暉會把這件事捅給官府知道——于都國因為稅收下降,最近對走私判的很重,逮到了火里家這條肥魚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更何況還是人贓并獲,在扣住的四十多條小船上搜出的私貨尤其是十幾麻袋的葛麻葉,這屬于走私毒品,涉案人最輕的都得蹲十年大獄。
火里家下一代家主就被抓了,絕望之余,打算臨死也拉個墊背的,瘋狂的叫囂著,說北城家也運葛麻葉,坐牢也少不了她北城暉。
北城暉早有準備,把在官府注冊過的憑證拿了出來,葛麻葉這個東西也要看怎么用,給重傷不治的人鎮(zhèn)痛舒緩就是個好藥,所以只要申請下買賣的資格并且嚴格記錄每一包的來龍去脈,也算是門正經(jīng)生意。
只是這個憑證很難批下來,時間長花錢多,收重稅還有名額和時間限制。但好處是一旦有了這個憑證,你就可以跟正常貨物一般運輸,完全不用偷偷摸摸的。
做跨海貿(mào)易的,無論誰家申請下這個憑證照例都得敲鑼打鼓大肆炫耀一番,沒想到北城家早就有了,居然還跟他們一樣,偷偷摸摸的走這條水道,明顯就是要給火里家挖坑。
火里家只能生生咽下這個苦果,花費了大量錢財先把家里直系后代保了出來,此番也算是傷筋動骨。
留在監(jiān)獄里的人手還沒等他們運作,就接連傳出死訊。
眼看著北城家撕破了臉殺紅了眼,火里家沒了實力相抗衡,長此以往,必定滅族,火里家家主再三權(quán)衡之下,準備出走西洋,去坎地重新開始。
可是不料在遠海遇上了一伙來源不明的海盜,舉族罹難。
這一場曠日持久的家族大戰(zhàn),終究以北城家族獲勝而告終。
北城家族此次不同尋常的大動作,驚動了兌地幾乎所有的大家族,兔死狐悲,兌地的大族會開始向北城家發(fā)難。
他們的心情不難理解,大家族本來就是這樣,高低起伏,潮起潮落,沒落的時候被別人吃肉,崛起的時候從別人身上啃肉吃。兌地大家族雖然很多時候相互之間都有利益爭端,但還是好好地過了這幾百年。大家都習(xí)慣了有彼此的存在。
大族會憤怒的是,本來大家排排坐,或多或少都有肉吃,你北城家這么不講規(guī)則,直接把碗砸了還把人弄死了。讓別的家族怎么想。還敢跟你家打交道嗎?
但北城暉早已不是當初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的小青頭了,面對大族會長老的質(zhì)問,簡短吐出兩個字:“血脈!”
有長老拍案而起。
“咱明人不說暗話,要不是火里家除了你家老十,能輪到你在這兒發(fā)號施令?你滿天下去看看,有幾個孽女跟你一般當上族長的?你說你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