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沒案子可以破,好無聊??!”宋景樂耷拉著腦袋,在合州城內(nèi)無所事事。
“沒案子是好事啊,說明國泰民安啊!”趙鈺清掃著馬鞍上的落葉,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宋景樂聊道。
“可是我無聊??!”宋景樂從木樁上跳了下來,這趙鈺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也和沈蒼梧那黑臉怪一樣無趣了。
“你在干嘛???”宋景樂終于發(fā)現(xiàn)了趙鈺的舉動,這大早上的,整理馬鞍一定是有所用途的。
“我好久沒回宅子里了,今天正好有時間,回宅子看看?!壁w鈺見馬鞍打掃得差不多了,便要跨身上馬,馭馬而去。
“等等等等,帶我去!”宋景樂雙手展開,攔在趙鈺的駿馬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又想免費蹭吃???”趙鈺逗趣道。
宋景樂沒有搭理這句話,轉(zhuǎn)身就往馬棚里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等我!”
趙鈺拿宋景樂沒辦法,只好待他蹬上馬,才往城南的宅子里走去。
沒過多久,趙鈺在這合州的宅子就呈現(xiàn)在眼前了。
宋景樂來過這宅子一次,但還是再一次被這富麗堂皇的裝潢所折服了。他在院子內(nèi)不停地走動,似乎在看著什么稀奇玩意兒。
“王爺好!”
“宋公子好!”
下人們似乎沒想到趙鈺會突然回來,正在休息的下人更是有些手足無措。
趙鈺倒是沒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他的視線一直在跟著宋景樂移動,他不知道宋景樂在打量著什么。
沒多久,宋景樂似乎走累了,便蹲坐了下來。
耳邊傳來一陣潺潺流水聲。
“趙兄,你這宅子里難不成還供著一條溪流?”宋景樂尖著耳朵疑惑地問道。
趙鈺啞然失笑,他可算是明白這位宋家公子的心思了,他沒有作何解釋,只是攜著宋景樂的肩膀一同走向了后院。
后院里小溪順著彎彎曲曲的山谷涓涓地流淌下來,慢慢悠悠的,像極了一位行動緩慢的老人。一陣春風吹過,鏡子一般的水面波動起來,魚兒們成群結(jié)隊地游到水面上來,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偶爾也有躍出水面的魚兒,翻個身又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波紋,使水中的倒影晃成一片。
小溪旁一位白發(fā)蒼蒼地老人正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
“老邢!”隨著趙鈺的一聲叫喚,老人終于回過頭來,手里的釣竿垂了下來,剛上鉤的小魚被嚇得落荒而逃。
“王爺好!”老人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給趙鈺行了一個鞠禮。
趙鈺連忙扶起佝僂著背的老人,生怕傷到了這酥脆的骨頭。
“你上次不是說我這宅子里的魚好吃嗎?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了,我們這所有的肥魚都是老邢釣上來的!”趙鈺無比自豪地朝宋景樂說道。
老人笑得白胡子都晃悠悠的,擺手連說道不敢當,不敢當。
宋景樂看著這鶴骨霜髯的老人,覺得甚是厲害。
他從小就愛吃魚,父親總說吃魚就能變得聰明。小小的宋景樂就想,如果吃魚能變得聰明的話,那一定是魚本身就很聰明。但魚已經(jīng)這么聰明了,還能被釣魚人釣上來,那釣魚人豈不是更聰明。
所以,宋景樂一直打心底里佩服這些釣魚人。
“我可以看看這根釣竿嗎?”宋景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垂在地上的釣竿,甚是好奇。
“宋公子想看,就看吧?!崩先颂Я颂?,示意宋景樂隨意擺弄。
宋景樂朝老人微鞠一躬,才走向石頭邊觀摩起那根神奇的釣竿來。
釣竿是由竹子制成的,但卻輕飄飄的,像是挖空了竹心似的。釣竿的前方還有一個鉤子,這應(yīng)該就是魚兒上鉤的來源吧,宋景樂心想。
之前在這宅子里的那頓飯吃得他酣暢淋漓,情味悠長。他的舌尖還殘?zhí)N著餐桌上那鮮嫩肥美大魚的滋味,肉質(zhì)細嫩緊實,汁水飽滿,像是那條大魚剛剛吞進了大量清冽的溪水,自己還沒來得及品嘗這溪流的滋味,就被人類率先嘗到了腹內(nèi)的鮮水。
要是自己也能親手釣上來一條,那該有多好啊!宋景樂一邊想著一邊吞噬著因腦內(nèi)刺激,舌尖分泌出的唾沫。
他還記得來時老人端坐的模樣,他難得有機會能摸到這釣竿,自然想要一試。
他學著老人將魚鉤甩入溪底,然后端坐靜待。
趙鈺有些疑惑地看著宋景樂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平時那么聰明的他怎么碰到這魚竿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趙鈺在背后偷笑了好久,才欲出手相助。
他從下人手中拿了一件小物,緩緩地走向端坐在溪流旁的宋景樂。
他一把奪過宋景樂手中的魚竿,魚鉤從水下浮了上來,他伸手夠到魚線,將手中的小物插在魚鉤之上。
“魚餌都沒有,你在這打坐嗎?”說著趙鈺再一次將魚鉤甩下了水面。
“吶,還你。”趙鈺伸過手去,將掛有魚餌的魚竿重新交返至了宋景樂的手上。
宋景樂雖被趙鈺調(diào)侃了一番,但他一想到馬上就要親手釣上大魚了,馬上就把趙鈺的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還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王爺!”柳催雪冷不丁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嚇得宋景樂失手丟掉了釣竿。
“我的媽啊,大小姐,你走路怎么不出聲啊,嚇死我了!”宋景樂拍著胸脯安撫著自己的小心臟。
柳催雪懶得搭理宋景樂的大驚小怪,她來此是有要是稟報,否則她也不會稱呼趙鈺為“王爺”。
“王爺,巡檢司……”柳催雪的話還沒說完,趙鈺的注意力又被到處蹦跶的宋景樂吸引了去。
原來是被丟在地面上的魚竿開始有了動靜,溪面上的浮飄一上一下的晃動,看來是魚兒上鉤了。
宋景樂邁開步子立即跑了過去,這上鉤的肥魚可不能讓它跑了。
臨近釣竿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宋景樂的身前,阻礙了他想要釣上大魚的夢想之路。
“現(xiàn)在還不行?!壁w鈺的聲音悠悠地從耳尖上傳來。
“怎么不行!”宋景樂的臉漲得通紅,眼看著到手的肥魚就要飛了,他越發(fā)著急。
“浮子晃動代表著魚兒在試探性地咬餌,但魚兒并沒有完全上鉤。”老人顫顫悠悠地走了過來,耐心解釋道。
“那它什么時候才真正上鉤呢?”宋景樂被這經(jīng)驗豐富的老人教導了一句,一下子泄了氣。
老人瞇著雙眼看向溪面,眼神深邃,像是一眼就能觸到這小溪的底一般。
“現(xiàn)在?!崩先丝粗龅猛鲁恋佤~竿,便收回目光,信心滿滿地朝宋景樂說道。
宋景樂一把推開趙鈺,朝著下落的魚竿飛奔而去。
“哈哈,我也釣上魚了!”宋景樂提著沉甸甸的魚竿出水,一條大魚甩著尾巴垂死掙扎。
釣上魚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宋景樂的開心之情全都洋溢在臉上,在場的人也無不被感染,除了柳催雪。
柳催雪還是板著一張臉,嚴肅至極,似乎確實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趙鈺!”柳催雪實在是忍無可忍,這兩人旁若無人也就算了,但這消息總還該是要聽的吧。
趙鈺被這聲吼叫驚住了,他戳了戳宋景樂的手肘,示意他收斂一些,然后快速漂移到了柳催雪的身邊。
“嗯,我最美麗的師妹,找我什么事情?。俊壁w鈺眨巴著眼睛,跟一位撒嬌的少女幾乎沒有差別。
“收起你這一套,巡檢司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柳催雪目視前方,絲毫不受趙鈺的干擾道。
“什么!”趙鈺終于正經(jīng)了起來,揮手直意讓柳催雪速速說來。
柳催雪見在場還有一些下人在,便湊近趙鈺的耳朵,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一道明。
宋景樂把大魚收到魚桶里邊之后,瞥眼間見到了這兩人不知在竊竊私語些什么。
“喂,你們兩個在說什么???”他有些憋屈,什么話還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啊。
無人應(yīng)他。
柳催雪的嘴巴不斷地開合著,更加誘發(fā)了宋景樂的好奇心。
隨著趙鈺重重地點了一個頭,這消息也算是匯報完畢了。
“景樂,你不是說沒事情做嗎?”趙鈺站在遠處呼喊著宋景樂,宋景樂本覺得兩人在刻意疏遠他,聽見這一聲,立馬屁顛屁顛地就跑到趙鈺身邊。
“案子來了,咱們走吧。”
“什么案子?。俊彼尉皹费鲋^問道。
“事關(guān)重大,時間緊迫,咱路上說。”趙鈺飛身上馬,柳催雪和宋景樂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