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還算湊合著涼爽的天兒,安子卿在夢里夢到了園子的那那棵梧桐,正靜悄悄走近她,那粉色掉落個不停,掉得安子卿的頭很是生疼,好似大塊的石頭,又好似輕飄的雨,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呢?原來不是粉色的,是刺目的紅色,可又很是模糊!安子卿追著那刺目的紅色,追著追著,只見白光閃過,將那紅色湮滅!
安子卿疲憊似的睜開眼,原來是透過窗子照過的陽光,刺得安子卿的胸口悶疼,原來傷口還未愈合,也不知這是過了多久了,只覺得雙眼朦朧,陌生化似的認(rèn)知一般!窗外的那棵高大的梧桐,粉色已然不見,只見的是濃密的闊葉遮住了所有的光芒,安子卿只見窗前恍恍惚惚,有個東西在搖擺不定,起身又下了床,光著腳走進(jìn)窗邊,低頭一看那高大的梧桐,原來已經(jīng)是夏至了!
“嗯?劉笙?”安子卿透過那窗戶,看見遠(yuǎn)遠(yuǎn)之下的劉笙。
劉笙抬眼一看,便看見了滿臉笑意的安子卿。他忽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安子卿似的,她的眼眸,她的笑,她的革命精神,自己從未真正知道過。
“你怎么不去國民政府了?”安子卿見劉笙推門而來,捂著著胸口的微疼,曉說笑說道。
劉笙始而緩慢走過來,繼而一步越過來,將安子卿納入懷里,眼神凝滯了許久,說道:“我們走吧!”
安子卿被劉笙捂著,著實難受,劉笙將她放開,理了理安子卿披著的碎發(fā),看了看安子卿的眼睛,隨后又將眼神轉(zhuǎn)移到她的裸露的頸脖,嘴里慢慢又重復(fù)了一遍,說道:“我們走吧!”
安子卿輕輕拍去劉笙肩上的塵埃,許久露出一個為難的笑,說道:“你不會走的!”將那塵埃除去干凈后,又蹙著眉頭,說道:“我也不會走的!”
劉笙拉住抓住安子卿即將垂下的手,說道:“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卷入著紛爭!”
安子卿一笑,而后緩慢看著劉笙的眼睛,嚴(yán)肅說道:“革命已經(jīng)開始,又怎能停下來!”
是啊,已經(jīng)開始的革命,停下來又算哪門子的革命,只算個盯著革命帽子的鬧劇,劉笙突然又說道:“為什么?”
安子卿疑惑地笑了笑,疑問道:“嗯?”
劉笙說道:“為什么要殺陳連洪?”
安子卿輕輕將劉笙的手撇開,看著曾經(jīng)宋茗給她的一只簪子,那是宋茗曾經(jīng)唱青衣時帶的珍珠簪子,緩緩說道:“因為他放了段南!放了該死的人,那么該死的人,自然是他了,你說對不對嗎?”安子卿轉(zhuǎn)身問道劉笙。
劉笙很是疑惑,安子卿怎會得知著件事,安子卿看到的劉笙的疑惑,說道:“你恨疑惑?是我啊,讓人提供軍火給段南的,也是我可以透漏消息給陳連洪的,不然他又怎會輕易相信你們?”安子卿拿起那簪子,將那即將掉落的珍珠扯了下來,背著劉笙,噎聲抽泣,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怎么會想殺了段南?那是因為他毀了宋茗,毀了我和宋茗的情分!”
劉笙沒想到安子卿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一切,聽著那嗚咽的聲音,他知道安子卿是怎樣的心痛,以及他的心痛,劉笙抱著安子卿,安子卿竭盡全力將他推開,轉(zhuǎn)身嘶喊道:“還想瞞著我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你們都將我蒙在鼓里,只當(dāng)我是還是小孩子嗎?你回答我!”
從未有過的無助,劉笙向來都是從未害怕過的,然而再安子卿面前,他終究還是無可奈何。
安子卿哭得哽咽了,依然嘶聲竭力,說道:“我知道,是你,是你算計宋茗去了上海,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
劉笙竟然淚濕了眼眶,語無倫次,只支支吾吾,說道:“我,,,,,,都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安子卿用盡所有的力氣,擊打劉笙的胸口,說道:“我恨你,我恨你!,,,,,”安子卿臉色蒼白至極,卻依舊沒有停手,劉笙見安子卿胸前泛起了粉紅,繼而漸漸演變?yōu)榧t色,然后,那紅色又變成了血紅,極其刺目。
劉笙抓住安子卿的手,安子卿終于察覺了胸口的悶疼,失了力氣,無力眨眼,劉笙慌忙抱起安子卿,安子卿昏死了過去,劉笙將安子卿保到床上,慌忙喊來周陽,又讓周陽請大夫前來。
劉笙依舊是無助的模樣,外頭正是陽光正好的光景,那棵梧桐正搖擺著不定,將那風(fēng)帶動得更大,將那黯然失了色的苦澀的梧桐氣味帶到的滿是哀傷的房里,完完全全地將劉笙的靈魂即刻凋零得干凈利落。
劉笙抓住安子卿冰冷得寂寞的手,慌忙將安子卿的雙手呵護(hù)暖和,呵護(hù)著,劉笙看著安子卿沉睡之中的皺眉,瞬間竟掉落了眼淚。
周陽從未見過劉笙如此的傷心,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商業(yè)老大有著的那副儼然的模樣,而是一個孤弱的,無助的人!
劉笙看著那凋零的梧桐,那緊張更加愈烈,慌忙對周陽說道:“周陽,你去找一個將要開花的梧桐,移植到著園子里!”
周陽疑惑,見那大夫遲遲未出來,說道:“先生,這個時節(jié),依舊沒有開花的梧桐了!”
劉笙淡然說道:“凡事都是事在人為的!”
周陽見劉笙難得的精心平和,說道:“是,等子卿大夫出來后,我便去尋!”
那大夫出來了,沉著一張臉,對劉笙說道:“劉先生,姑娘的傷口又再次裂開了,姑娘本省就嗜血過多,勞神,情緒激動都會家中病情,絕對不能再讓傷口裂開,否則,誰也救不了了!”
劉笙慌忙說道:“好的,多謝,周陽,送大夫出去!”
劉笙緊張進(jìn)了屋里,匆促而又忐忑,坐在安子卿的床前,將被褥拉了拉上來,給安子卿蓋好,又無聲地紅了眼睛。
安子卿感受到了著溫暖,疲倦至極,睜開那沉重的眼睛,劉笙見安子卿憔悴醒來,說道:“看你疲憊的模樣,睡吧!”
安子卿緩慢將手抬起,為劉笙將那即將落下的淚水擦拭掉,只說道:“革命者不能掉眼淚,不然革命舊會意味著不吉利!”
劉笙慌忙將那淚水吸收回去,笑說道:“好,都依你!”
安子卿打了冷顫,說道:“劉笙,我好冷!”
劉笙擔(dān)憂至極,量了量子卿的手,確實冰冷,于是輕輕掀開被褥,躺上床上,緊緊抱著安子卿,將那冰冷驅(qū)趕出去,說道:“睡吧!”
帶著溫暖,帶著繁亂,安子卿緩慢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