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道理千百種,譬如愛而不得的道理,劉笙喜歡安子卿,安子卿躲避劉笙,知道沒有結(jié)局的果就不會去結(jié),于是就會躲避,生怕有一天她會愛上劉笙,這大概是愛而不得:而另一邊,沈川的出現(xiàn)對安子卿而言,那就是她該喜歡的人,沈川對安子卿的那般照顧,熱情,使安子卿不得不以為他似乎是喜歡她的;而對于沈川他對子卿好,只是介于她是宋茗的妹妹,他喜歡的是宋茗,宋茗的頭戲深深使得沈川愛上宋茗,為她特地來了北平。宋茗曾想,她終有一天會成名,在北平,,在上海,在中國,她總是覺得很幸運(yùn),遇到安言玉,這個對她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從小她聽從安言玉的安排,不讓子卿唱戲,讓她唱,原以為安言玉真的看重她的天賦,后來她聽到安言玉說:“戲子終究是戲子,走不上正途”,她方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安言玉穩(wěn)定她的戲園的一個戲子,其實(shí)這也沒什么,安言玉貪圖那罪惡的大煙讓她去上海,也許從那開始她就已經(jīng)對安言玉存在恨意了,甚至是子卿,愛而不得的理兒最后終究成了遺恨。
安言玉又見到了他,從前她總想,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執(zhí)意追求,然而始終那愛而不得令她起了爭執(zhí)的野心,那該是她的,是她先喜歡劉笙的那就是該她得意。
劉笙看到了宋茗,她似乎不像從前那樣心思單純了,于是令周陽停了車,對宋茗說道:“宋小姐,能否一聚?”
“當(dāng)然!”宋茗莞爾一笑。
“宋小姐,請坐?!眲Ⅲ险f道,這是北平唯一一家西洋咖啡店,新式的格調(diào)和北平顯得格格不入。
“宋小姐喜歡喝咖啡嗎?”劉笙問道。
“喜歡,苦中帶樂的味道總能叫人尋千百遍也不愿放棄?!彼诬f道。
“苦中帶樂。。。唔,確實(shí),子卿喜歡喝咖啡,但是不喜歡來洋人的地方,她說很憎恨洋人?!眲Ⅲ险f道,他總是每每說道子卿,嘴角總不自覺揚(yáng)起笑容。
“劉先生很喜歡子卿?”宋茗問道,她看到劉笙提到子卿時笑,心里總是不高興,然而她卻佯裝得很成功,絲毫不在意。
“現(xiàn)在的中國人,很難有子卿這樣的人了,她小小年紀(jì),卻賦有滿腔的愛國情懷,小小女子志不比男兒,一心保家衛(wèi)國,連我都自愧不如?!眲Ⅲ险f道,他第一眼見到宋茗的時候,總覺得她太過妖艷,心思難猜,不似子卿那般直率。在這亂世中,宋茗只想出人頭地,而安子卿只想國家危機(jī)解除,這也許就是區(qū)別。
“是啊,子卿她一直是傳統(tǒng)的人,她曾怒懟杜麗娘的為愛成疾,劉笙從年齡上說也算得上是子卿的長輩了,就看子卿如何思量了?!彼诬f道,她最了解子卿,安子卿一向看重傳統(tǒng)禮教,性子強(qiáng),她又怎會接受有家室的劉笙,比自己年長許多的劉笙。
“春秋之變剛在人的身上同樣是一個理兒,子卿縱然看重禮教,但現(xiàn)在是民國,不是孔子的春秋了,或許多年后,中國的思想解放了,而且我相信子卿并非無情無義的人?!眲Ⅲ险f道,他知道宋茗言外之意,繼而說道:“倒是宋小姐,初見時只覺得宋小姐文雅柔情,可不止現(xiàn)在怎的變了?”
“宋茗自幼專注學(xué)戲,在讀書上很少下功夫,還請劉先生直言?!彼诬f道,其實(shí)她又怎會不知道劉笙的意思,只不過她就是要逼他說出來。
“那日子卿被綁,你帶了那么多警察,你明知道這樣可能會讓歹徒殺了子卿。”劉笙說道。
“好像我說是有人給我一封信說子卿并不在渡頭,那些歹徒只是為殺你而來,我只是擔(dān)心你才報了警,這樣你不會相信對吧?”宋茗說道,她從容地說,淡然地說,她早知道他會這么質(zhì)問,但是她不打算解釋。
“其實(shí)都不重要了,往后才重要,宋小姐天資過人,以后必定成得大器,只是若能心靜如初,那自是再好不過了。”
劉笙說道,這是他對宋茗最后的勸告。
“那就依劉先生所說的,心靜如初?!彼诬Φ溃€想說,一切若能回到最初的起點(diǎn),誰還會愛而不得?
“時候不早了,宋小姐,我先走了。”劉笙起身告辭,宋茗竟很是舍不得,她竟有種再不能相見的感覺,她忽然說道:“劉笙!”劉笙回顧,宋茗又說:“我喜歡你,在你第一次來北平的時候,那時初春,現(xiàn)在入秋,剛好?!彼诬f完便起身而去。
劉笙沒料到宋茗說這話,似懂非懂便走了,正巧竟遇到子卿,還有沈川,劉笙見子卿本高興至極,見那沈川和子卿過于親昵,心里只有涼涼的秋風(fēng)了。
“劉笙,你也在這?”子卿笑說道,她喊他劉笙,劉笙見她突然對自己不似從前那般的怒對,竟不習(xí)慣了,便說道:“嗯,子卿你不是不喜歡來這洋人的地方嗎,今日怎么。。。?!?p> “那是從前了,仔細(xì)想想,洋人的東西也挺好的,不過我倒是還好,只是沈川說來喝咖啡,于是便和他來了?!卑沧忧湔f道,她變得異樣的熱情,從前見到劉笙不論如何不會像這般,而安子卿心里又豈非不懂,劉笙對她而言是愛而不得的,如果這樣,她寧愿早早放棄,不會去執(zhí)著。
“你們忙的話就先走吧,改日再聚。”安子卿說道。
“告辭!”劉笙說道,他經(jīng)過沈川身邊的時候,拉住沈川,說道:“沈先生,還請不要輕舉妄動!”說完便走了,沈川只得在心里叫苦,若非子卿相求,自己哪里又想攤上這樣的事。劉笙回頭一看,見子卿和沈川親密無間,便匆匆而去。周陽恰好看到這一幕,更是憤怒,劉笙為安子卿做了那么多,最后換來的卻是她和別人在一起。
“先生,您這又是何必呢,這安子卿哪里值得您掏心相待了,您看看,人家早和別人在一起了?!敝荜柌桓收f道,劉笙一個可怕的眼神穿過,周陽只立即閉嘴。
真如宋茗所說,安子卿真的害怕禮教的約束?劉笙不得不猜想,然而劉笙又怎會知道,安子卿是因?yàn)樗诬藕退柽h(yuǎn),宋茗待她極好,從小她犯了什么錯宋茗都會和她一起受罰,替她承擔(dān),宋茗是她的姐姐,劉笙,她只得避而遠(yuǎn)之,而這一切都是愛而不得在作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