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嗜血破曉

　　那竄煙火正是趙云任務完成發(fā)出的撤軍信號，公孫寶月看見趙云發(fā)出的信號，立即下令，全體女兵撤退，她們大多裝備汗血寶馬，雖不及公孫寶月那匹紅梅血統(tǒng)純正，但速度早已遠遠超越一般戰(zhàn)馬。領兵殺出的黃巾賊頓時撲了個空，并且被留下斷后的一隊女兵再度以弓箭射殺。

　　這隊成功殺出的黃巾賊也顧不得追殺公孫寶月，趕緊奔走，直沖糧草大營，前往支援。然而，趙子龍此刻已然完成任務，下令全軍撤退。第一隊趕來支援的黃巾賊正撞上撤退了的趙云一行的鐵蹄。趙云一聲呼號，全軍訓練有素，盡將這對人馬沖殺散亂，揚長而去。

　　黃巾賊寇欲待追趕，敵方馬快，早已淹沒于無邊的黑暗之中，無從追趕。只得組織人員立即救火，但糧草已基本被燒光。無糧不聚兵，這群善于裹挾民眾的黃巾賊比朝廷大軍更加清楚這一點，一股恐怖的情緒開始在黃巾賊中蔓延。

　　中軍帳中，賊首徐和大怒，拍著案幾大聲罵道：“他媽的，到底是誰夜襲的都不知道！如今糧草完了，全都完了。怎么辦？你們說怎么辦？！”

　　司馬俱道：“渠帥，如今糧草盡歿，唯有速戰(zhàn)速決，否則日久軍中必定生亂，而且，只要我們拿下渤海，渤海城中糧草足夠大軍半年之用！”

　　徐和氣急道：“你說的這個我也知道！可是渤海怎么速攻？管亥帶著五萬精兵在那渤海城下，到現(xiàn)在寸功未立。如果現(xiàn)在帶著大軍前去強攻，我軍傷亡必定慘重??！”

　　司馬俱道：“說的也是，要不咱快馬報信給黑山的那小娃娃，你說他也是，就教了我們?nèi)绾卧鸂I行軍，然后就拍拍屁股回去了。說什么要與他們黑山軍合作，里應外合，共同拿下冀州?！?p>　　徐和大怒，道：“哼，報什么報？老子打仗的時候，那小子牙還沒長齊呢，還要他叫我打仗？我就不信了，這沒了他，我們還就打不了仗了？”

　　司馬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即噤聲，不敢說話。眼珠子轉(zhuǎn)了半天，方才賠笑道：“渠帥，我又有主意了！渠帥，我們最不缺的就是人！傷亡慘重又如何？只要這天下有活不下去的人，就不愁我們軍中缺人。拿下渤海，再將渤海洗劫一空，他們就不得不加入我黃巾軍！這區(qū)區(qū)三十萬，我們轉(zhuǎn)眼就可以恢復！”

　　徐和一聽司馬俱此言，細細一想，忽而笑道：“你啊！老奸巨猾！就這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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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魁、公孫寶月兩支人馬相繼歸隊，嚴綱笑著道：“你們剛經(jīng)歷大戰(zhàn)，先去后方歇息，稍后我們還要一起與他們決戰(zhàn)！如今已經(jīng)快四更天了，你們只有半個時辰休息，半個時辰后我們準時出發(fā)，五更決戰(zhàn)！”

　　張魁、公孫寶月齊聲道：“末將領命！”

　　嚴綱看看張魁身邊的公孫續(xù)，此刻臉上也滿是煙火痕跡，但比平日顯得英武多了?？此蜈w云的眼神，仍是有諸多不滿，有意緩和，道：“長公子，你也辛苦了，太守見你今日英勇，定會老懷為安的！請下去休息吧！”

　　公孫續(xù)輕斥道：“要你拍馬屁！”說罷自顧自地下去了。

　　嚴綱何時受過如此侮辱，連公孫瓚都不曾這般和他說過話！公孫寶月見此，趕忙上前賠禮，嚴綱想稍后還有更重要的事，強壓怒火。安排公孫寶月和張魁等一彪人馬下去休息了。

　　五更時分，嚴綱率領五千白馬義從浩浩蕩蕩而來，白袍白馬在晨曦中甚是耀眼，就連張魁一部都將戰(zhàn)馬洗凈，換上白袍。

　　照理，如此大張旗鼓而來，黃巾賊當早已發(fā)現(xiàn)?？墒前遵R義從距敵營不足里許，敵人才發(fā)現(xiàn)這支人馬。弄得嚴綱一度想直接沖營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這群黃巾賊，本就是烏合之眾，如今糧草又被焚，已經(jīng)是人心惶惶。加之趙云等人大鬧了一夜，這些人早就困累不堪了。

　　幾名負責的崗哨中，有一人不知不覺睡著了。旁人不加制止，反而想著，你睡那我也睡，竟都呼呼睡下，若不是其中一人睡得淺，不知不覺醒了，只怕嚴綱等人來到營前也沒人知道。

　　醒來那人見白馬義從到，趕忙大呼：“不好了，敵軍！不好了，敵軍，敵軍來了！”

　　最先叫醒的是近身旁的崗哨，他們趕忙吹起號角，正告全軍。

　　軍帳中，徐和氣急反笑道：“好??！我正愁找不到他們，他們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司馬俱趕緊道：“將軍，敵軍夜里剛燒完我軍糧草，天不亮就來與我等正面決戰(zhàn)，只怕其中有詐?。　?p>　　徐和怒道：“有詐又能怎樣？探子方才來報，他們不過才五千人，都敢欺到門上來了，我們?nèi)f人呢，難道要我逃跑不成？”說罷，抽出腰中寶劍，步出帳外，道：“眾將士聽令，與我點齊人馬，將這群來犯之敵踏成齏粉！”

　　這群黃巾賊夜里剛被燒了糧草，早就怒火難消，如今又來鬧事，已然坐不住了，齊聲道：“踏成齏粉！踏成齏粉！”

　　五千白馬義從發(fā)起全面進攻，這群在威震塞北的戰(zhàn)士豈是這群烏合之眾可以比擬。戰(zhàn)斗一開始，這群黃巾賊就在潰退。白色的尖刀在黃色的浪潮中往來劃過，如同收割秋熟的麥子一般。

　　然而，終究是五千對三十萬，1:60的比例！黃巾賊三十萬大軍漸漸開始集結(jié)起來，他們要將這群瘋狂的白馬義從包圍起來，甕中捉鱉！

　　趙云見白馬義從已漸漸被殺得散亂，奮力沖殺至嚴綱身邊，道：“嚴將軍，賊軍集結(jié)的差不多了，撤吧，再過一陣只怕想走也沒那么容易了！”

　　嚴綱一刀劈了沖上來的黃巾首領，道：“哈哈哈……殺得興起，快忘了咱們的本來目的了！全軍撤！”

　　白馬義從，令出必行。嚴綱一聲號令，五千白馬義從在尚未形成包圍的三十萬大軍中，頃刻間沖殺而出。

　　黃巾賊見敵軍逃跑，又豈肯放過他們。白馬義從一路向鬲津河逃去，敵人追得近了，便以弓箭將敵人射?。粩橙俗返眠h了，便故意放慢速度。

　　一切正按照原定計劃進行，趙云與嚴綱相視一笑。

　　可天總有不測風雨，李榮拍馬而來，道：“嚴將軍，不好了！長公子陷入包圍了！”

　　趙云、嚴綱同時瞪大了眼睛，驚恐道：“什么？！”

　　李榮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方才我與嚴藝聽從屯長的吩咐，一同護著長公子突圍，可長公子和一名黃巾賊首領殺得興起，待突圍時已經(jīng)被包圍，屯長和嚴藝此刻正護著長公子，我這才拼死突出請求救援！”

　　趙云與嚴綱都知道問題嚴重性，若長公子在此戰(zhàn)中有個三長兩短，即使此戰(zhàn)全勝，他們也脫不了干系?？墒侨粼诖藭r回援，則全殲黃巾賊寇的計劃就全部落空，屆時仍逃不了軍法處置。

　　就在這兩難之時，趙云道：“嚴將軍，請你撥五十精騎給屬下，將軍繼續(xù)引開追兵，而我則帶領這五十精騎迂回至敵軍后方，勢必尋回長公子！”

　　嚴綱真切地看著趙云，這個剛來軍營就獻計立功的年輕人，鄭重道：“好，子龍！我撥一百精騎與你，無論如何也要尋回長公子！”

　　趙云以堅定的目光迎上嚴綱，道：“屬下領命！”

　　趙云領著一百精騎悄悄潛入小路，待嚴綱等主力引開追兵，在李榮的帶領下一路潛回。

　　東方既白，紅日已升，萬里黃沙此刻被鍍上一片殷紅。公孫續(xù)的肩頭又中了一箭，他知道，過不了多久，將要死在這里了。張魁已經(jīng)在他的面前被黃巾賊亂刀砍死，而嚴藝正在做垂死掙扎。公孫續(xù)大喊一聲：“趙子龍！”

　　這一聲喊叫，既有絕望，亦有憤恨。若不是他趙云，他焉會有今日之禍？但更多的是渴望趙云來救，他雖然來軍營不久，但所有人他非凡人，否則他又怎會嫉妒與他呢。

　　“常山趙子龍來也！”一聲雷霆怒吼，趙云帶著一百精騎沖殺而來。黃巾軍大多是步兵，一來不會騎術，二來高昂的養(yǎng)馬費用他們支撐不起。趙云等結(jié)成楔子陣型沖進敵群，在高速度的鐵蹄下，步兵根本抵擋不住。

　　趙云一直沖殺到公孫續(xù)面前，道：“長公子，受驚了！”

　　公孫續(xù)見趙云前來相救，心中先是一喜，后又是滿滿的憤恨。趙云也沒時間管他，當即吩咐四名護衛(wèi)全力人護住長公子，以待稍后看準時機殺出重圍

　　圍住公孫續(xù)的這股黃巾賊首正是馬元禮，也是黃巾賊的老一輩將領了，頗識戰(zhàn)陣。見趙云領兵殺來，立即調(diào)動兵員，擺開長蛇陣。

　　本來此刻面對如此騎兵，布鶴翼陣方是最為恰當，但這種陣法不僅要求大將有著高超的戰(zhàn)術指揮能力，也要求士兵能力相當，尤其是兩翼的士兵能夠機動靈活、密切協(xié)同猛烈攻擊。

　　然而這群黃巾賊原本就是烏合之眾，大多數(shù)參軍更加時日尚淺，哪能習得如此高明的陣法，饒是馬元禮這名老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布下最原始的一字長蛇陣。

　　長蛇陣雖然陣法原始，變化簡單，但只要運用得當，也是威力相當。這群黃巾賊不通文墨，但是認死理，對于這種簡單的陣法倒是練得相當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