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孫可望他們總算在龍臺寺落了腳,但他仍然一點也不敢大意,天天戴著人皮面具,從未露過真面目。
從此,龍臺寺的這位禪明大師漸漸被人熟知起來,寺里眾僧也與眾騎混得火熱,就連禪凈、禪福等老資格主持都對他敬重三分,一來他對人十分友好,自己武功高強(qiáng)但從不凌強(qiáng)欺弱,而且經(jīng)常指導(dǎo)武僧的練習(xí),深得武僧們的喜歡;二來他有銀兩,常常施舍給眾僧們,一些貧困的僧人也經(jīng)常得到他的幫助。他原是軍中的將軍,銀兩來得容易,從鳳凰山逃出來時,十二騎每人身上都帶有一個大包袱,背的全是銀票銀兩,所以,他不缺錢,這也是眾人喜愛他的一原因。
每天,禪明就在藥王殿里認(rèn)真打掃,按禪興的意思一遍一遍的每個角落都不放過,但就是沒有一點苗頭。
萬萬沒想到,他還沒有找到星光劍,禪興大師就突然暴病而亡,也沒留下一句話來。
后來,禪因做了主持,本來要他到天王殿管事,但他堅持要留在藥王殿,說是自己資歷淺薄,還需多多修行才能勝任,禪因也就應(yīng)了他。
從此,孫可望一邊繼續(xù)找劍,一邊安排人手聯(lián)絡(luò)舊部謀劃找艾天明和謝怡一事。在米倉山分手時,他托伍魁代給李虎的信就是叫他留在閬中并聽命于李定國,有重要的事就到順慶府找陜西會館的張館主代轉(zhuǎn),在當(dāng)時的那種情況下,他并不想和李虎見面,一來不想讓那些被追捕之人知道他的所在。二來他對李虎的個性感到擔(dān)憂。如在平時,李虎的個性倒還沒什么,但非常時期,沖動就會送命。沒想到許久沒聽到李虎的消息,一聽到就是壞消息,但他知,李虎遠(yuǎn)在閬中如沒有特別的重要的事,是不會冒著危險到這順慶府來的。不知他帶來的是什么樣的消息,現(xiàn)在被擒,還不知生死,也不知他所帶來的消息走漏風(fēng)聲沒有??磥恚挥新?lián)絡(luò)張館主才能奪定。
“禪寒,你跑一趟吧?!彼D(zhuǎn)身對站在后邊的沈寒說。
自從他們在龍臺寺安下身來后,沈寒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作隨從。
“你知道嗎?李虎被抓了?!?p> “??!”禪寒驚心失色。
“你快去城內(nèi)的香火鋪找張中法想法打聽相關(guān)消息,并轉(zhuǎn)達(dá)柴嘉叫他準(zhǔn)備些銀兩,可能營救李虎要花些錢。還有,找一找陜西會館的張館主,看一看李虎來傳達(dá)什么事,這是聯(lián)絡(luò)的暗號?!彼贸鲆粡埣垪l交給了禪寒。
同時,他又拿出一封信讓禪寒交給張中法,
“叫他按信里的交代去辦?!边@是孫可望昨晚寫好的信。
“好,馬上就去。”禪寒話音剛落,就返身離去。
孫可望想等到消息明白了再作下一步打算。
這時,江上的薄霧已散開,朝陽冉冉升起,江水波光鱗鱗。渡口的渡船已開始上客了,江邊熙熙攘攘的熱鬧起來,江東那邊的渡船已駛過來了。
“師傅?!倍U武走了過來。
“我發(fā)覺今晨有些不對勁?!彼麑ΧU明說。
“什么事?”
“你看那邊。”
禪明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了他們身后靠山門邊,約有幾十人齊齊地在向他們這邊望著,眼巴巴的樣子。個個手中都拿著大小不一的布袋子。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百納衣似乎是乞丐頭領(lǐng)的人在他們之中說著什么。
“看樣子,他們好象知道今天要到糧船?!倍U武說。
“這伙人平時沒怎么見過呀?”禪明肯定地說。
“就是,我也沒見過,難道是外地過來的?”禪武疑惑道。
禪明突然想到什么。
“難道是凌云山的土匪?聽說他們也缺糧了。”
“很有可能?!?p> “你趕快布陣,一會糧船到了務(wù)必?fù)踝∵@些人,我在這里叫船一會兒別靠邊,繼續(xù)向前開,到月亮壩那邊去停,等晚上再過來下糧,你一會回去安排人手晚上下糧?!倍U明一邊說一邊向水邊走去。
江的下游已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有一行五艘船的船隊向這里駛來。纖夫們光著身子拉著繃得緊緊的纖繩弓著背艱難地走在前面。
船隊漸漸地近了,頭船前甲板上站著的黃衣僧人已在向禪明這邊揮手示意了。
禪明快步跑向岸邊拉纖的隊伍,對領(lǐng)頭的說了什么,并將一些銀兩塞在他手中。那人便對身后的傳了話去,于是纖夫們本來已有些松勁卻又突然重振起精神,喊起了船工號子,繼續(xù)埋頭前行。
禪明則快步向江邊跳躍兩步,一個縱身,似大鵬展翅般地躍跳在五米開外的頭船上,對那黃衣僧人說:
“船不能停,繼續(xù)開,到月亮壩那邊停?!?p> 岸上,那伙虎視眈眈的人群見船隊靠近,已蜂擁而來,沖向武僧們列的陣式。
當(dāng)頭的那人見武僧們已有準(zhǔn)備,扔下手中的麻袋,雙手握拳,直直就朝禪武沖來。
禪武早就料到這伙人不是一般的饑民,已作好了準(zhǔn)備。武僧早已訓(xùn)練有素,已呈半圓之勢,弓馬步穩(wěn)扎,棍尖前沖,提勁貫氣地準(zhǔn)備接戰(zhàn)。
禪武見那沖在前頭之人來勢洶洶,便一個馬步斜插,左腳前踢那人襠部,緊接低身轉(zhuǎn)腰旋轉(zhuǎn),右腿一個掃堂,一下便將那人踢倒在地。
后邊緊跟的人群見狀便紛紛停下了腳步。同時見江中的船隊并未減速靠岸,也就發(fā)一聲喊地散開了。
禪武上前將那人按?。?p> “救災(zāi)的糧船你們也敢搶?”
“我們也是沒辦法了,好幾天沒吃飯?!蹦侨藳]有一絲驚恐。
“看你這樣子也不是餓飯之人,快說,那里來的?”禪武厲聲問道。
“哼!”那人頭一擰不哼聲。
禪武見問不出什么,便叫人將其捆了,押回寺內(nèi)等候發(fā)落。
見船隊向上游開去,江邊又恢復(fù)了平靜,江東那邊的渡船也靠了碼頭,過江來的香客魚貫下船后向龍臺寺行去。
禪武撤回隊伍,上山回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