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逸虛進入青丘與女帝談話,與他分別不久的李佑也在平沙城找到了等候在那里的兩人。
只是還不待兩人欣喜迎來,便是一陣怨中帶憂:“哥哥,你受傷了?”
看著李子幽眼中的擔憂,李佑灑脫一笑:“沒事的?!?p> “還說沒事,先前因為我的事本就身負重傷,后來更是交出三滴心血給米拉。你現(xiàn)在的身體還沒有復原,又上哪里跟別人爭勝?!?p> 絮絮叨叨個沒完,不過聞者卻仍是帶著溫和的笑。因為他知道,他正在被人關切著。
“就是,明明身體比我還差,要打架也不帶上我?!?p> 相比起李子幽的埋怨,小嵐的話語多為誠懇。只是這誠懇的地方,有些不對。
“小嵐!”
少女一聲清喝,女孩下意識脖子一縮。
看見這一幕少年心中更為開朗。曾幾何時,那個畏懼鳳凰威壓的少女,如今也能兇起了鳳凰……
“好了不說了,我先帶你們?nèi)ヌ鞕C府,那里……是我現(xiàn)在的家?!?p> “嗯?!?p> “好!”
……
青丘境內(nèi),一名儒生打扮的人正在庭院內(nèi)擺弄著手里的東西。
那些深黃色的符隸在他的擺放下,漸漸貼滿了整個庭院中央。
此時正值午時,太陽之精遠超平時。而隨著太陽的照耀,那些符隸竟散發(fā)著寸寸光輝。
隨后在光輝中,符隸消失,轉而凝聚成一個符文。而后這枚符文在成型瞬間,被張逸虛即刻封印。
“如此一來,困炁所用的十二地支也成了大半,再來,就是一縷先天之氣?!?p> “不過這東西還不急,雞鳴破曉之際再取也無妨?!?p> “那么剩下的……嗯?剩下的是什么來著……”
皺眉苦思,然苦苦不得。不過就在下一瞬,儒者轉身恭敬一禮。
“煙姑娘?!?p> “咯,你要的黃泉外道之人?!彪S手一丟,一道人影被輕松丟出。
人影不但靈力被鎖,似乎女帝用了什么手段,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正面觀其神色,正是不出所料的意外之色。
“好了,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了,若是解不開我身上之術。道者,我想你知道迎接你的會是什么。”
“是?!?p> 丟下一句不輕不重的狠話,煙如織負手轉身,隨即飄然散去。而儒者回頭盯著地上的熟悉道人,目中生寒。
“白教主,咱們又見面了。”
雖然靈力盡數(shù)被封,不過該有的五識尚在。所以聽見張逸虛略帶善意的說辭時,白衡眼神一變。
仿佛知道對方的意圖,張逸虛解開了其嘴上封印。
果然,不出所料的咒罵來襲:“張逸虛!你居然勾結妖物殘害于我!莫非你也想叛出我人族!”
聽聽,多么的正氣凜然,多么的義正言辭,多么的……怨毒!
“噓。別說的那么難聽,白衡。當初你們對唐沽的所作所為,并不比我現(xiàn)在光彩。況且,什么時候你也能代表整個人族了?嗯?”
面對態(tài)度惡毒的白衡,張逸虛依舊保持著他的君子之風,滿臉笑意。
何謂君子風?當是急而不燥,怨而不咎,怒而不忿,滿臉帶笑。
“要不是你,唐沽絕難活命!甚至早在當初,我就該一并殺了你!”
怨氣隨著話語溢出,似在張逸虛面前露出其原本漆黑的模樣。
“可惜,我還活的好好的,而你,現(xiàn)在在我的手上?!?p> 事到如今,張逸虛忽的有些感激煙如織,竟給了自己這樣的機會。
不過轉念一想,也能推出這個女人調(diào)查過自己。雖然他的過去不好查,但就出世以來的事,還是多能探查。
所以現(xiàn)在,那位陛下可是給了他莫大恩情。
不過在張逸虛眼里,這僅是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所以此舉,讓他“感謝”可以,但若想讓他“感激”,還不夠。
“哼,在你手上你又能如何。別忘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行生殺之業(yè)!”
本就是色厲內(nèi)荏的白衡,在看見張逸虛眼里浮現(xiàn)的陰翳之后本能的感到害怕。
修的是黃泉外道,行的是絕情之法。本來大成之時就已拋棄了諸多情感,卻又在此時,內(nèi)心的情緒再度被恐懼喚醒。
“到底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讓你覺得‘死’就是報復的手段?”
手起蒼黃,一個東西隨著靈力流轉呈現(xiàn)在張逸虛手上。
“你想做什么!”
“我當然,是不讓你死。”蒼黃之物隨著話者之語,被放置在白衡心口,漸漸的滲透入內(nèi)。
不過出乎白衡意料的事,這蒼黃之物不但沒有半分不適,反而有種溫暖柔和之意。
“這是什么?”
事出反常,更大的恐懼占據(jù)了白衡本就脆弱的心。
“沒什么,一枚長生續(xù)命丹罷了?!弊焐险f著輕浮的話,儒者眼神倒是極為認真,“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p> 愕然之語讓白衡思緒一滯,再聞那枚傳說中的丹藥時更是不知所措。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張逸虛此舉用意。那是正如字面意義上的,“不會讓他死”。
“那么,有此丹相助,就算你想死也難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就開始了?!?p> “首先,就是這幅軀體。畢竟修有黃泉之身,那用來栽培幽冥蘭應該正好合適?!?p> 隨著有些興奮的話語,白衡感覺自己的嘴巴被掰開,而后有些黏糊糊的流體順著喉嚨進入體內(nèi)。
與此同時,身上各處傳來酥癢之感。可惜,現(xiàn)在的他只能感受到,但不能觸碰到。
于是在白衡越發(fā)驚懼的目光下,似感數(shù)株藥草在其身上發(fā)了芽。
“哦,對了,差點忘記。”
恐懼還未淡下,又聽見那個變態(tài)充滿興奮的語氣。
“先給你布置一個聚靈陣,然后則是食物的問題?!?p> 一邊說著,儒者已經(jīng)一邊準備。甚至似怕白衡想象不到般,善意的補充著。
“嗯……聚靈陣倒是好弄,但食物可怎么辦。萬一我哪天忘了喂你,我豈不是就少了一塊寶土?!?p> “啊,對了。用這個。”
再次感受到有什么東西進入自己嘴里。只不過這是不是流體,而是活物。甚至還主動向著自己身體里鉆去。
“這是生長在雪原的蝴蝶,名字我忘了。不過因地域的特殊性,他們的繭具有極佳的能量?!?p> “當然,他們餓極了也會吃肉,不過既然就在你的身體里,想必也有的吃?!?p> “而你的修為尚在,肉體自愈也絕對比他們吃的快。嗯……至于你的食物就是他們的繭?!?p> “這樣一來,他們一邊吃你的肉一邊為了保護自己的繭一邊不停的織,而你一邊修補肉身,一邊進食。”
“唉呀,我可真是個天才?!?p> “哦,差點忘了?!敝灰娙逭咴俅文贸鲆粋€東西,放在白衡天靈之處,隨后這東西同樣自主融了進去。
仿佛注意到白衡的目光,張逸虛再次善意的解釋:“可不要誤會,這可不是有害的東西?!?p> “這是我的長生燈,具有頤養(yǎng)神魂的功效。畢竟你可不能死了是吧。”
“誒,好了,就先這樣吧?!狈路鸷軡M意自己的杰作,張逸虛的心情也變得輕松起來,
“再來就是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把你埋起來。等幽冥蘭成熟,再挖出來。如此循環(huán)往復,直到……我死。哦,不對,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一定會死?!?p> 說完自己的計畫之后,儒者善意的將白衡的嘴巴封了起來。
“我不會封你的眼睛,這樣你就可以看著眼前的一切。我也不會封你的耳識,這樣你就能聽見泥土里那些你從未聽見過的聲音?!?p> ……
漸漸的,眼前變黑了;漸漸的,耳朵更加靈敏了。漸漸的,此地靈力更為充裕了;漸漸的,說話人的聲音遠去了。
似乎話語末尾,那個變態(tài)還笑著說著“可惜”?
不過已經(jīng)再也聽不見了……
……
且不說被埋進圖里的白衡感受到了怎樣的恐懼,再說回到庭院的儒者。
這個時候儒者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全數(shù)收斂了,甚至還能聽到他輕輕的話語。
“煙如織抓了我最想殺的人,想必是向我展示她的誠意。”
“不過既然調(diào)查過我,那也應該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p> “即便這樣,她還是選擇與我交易??磥泶酥猩写嬉牲c,我得小心一些,不要再次栽在她的手里?!?p> 想到上次無意識的魅惑,張逸虛頓感道心受挫,不過很快又恢復。
“至于白衡……”說到白衡時,張逸虛的眼中瘋狂不再,唯有一片清明,“如此一來,他當是知曉我不會輕易放過他?!?p> “要是現(xiàn)在就向其詢問外道心法,固然不可能。我得等,等到他堅持不了,等到他一心求死?!?p> “屆時,我取心法他了心愿,一拍即合?!?p> “而且人不是我抓的,最后也一定不是我殺的。所以這番因果不能算在我頭上,我也沒有觸碰那條線。”
時至于此,儒者還是恢復成原本謀者的模樣。
似乎此前他在白衡面前,竟全是偽裝。
“剛才我在干嘛來著?哦,對了,繼續(xù)下一步……”
“嗯……我想想,似乎還要取五行之精以及太陰太陽之能?!?p> “不管了,先取太陽之能。接著就是‘申’之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