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無為微微驚訝,面前兩位修士似乎明白了什么,態(tài)度竟然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甘藍(lán),虛靈墓冢第四層,第一區(qū)域見?!鼻嗵靹僦币暩仕{(lán),淡淡說道。
甘藍(lán)聽此沉默地點(diǎn)點(diǎn)了頭,任由青天勝檢查了一番沉暗鐵箱并收走。
兩人頗有默契下臺離場,剛剛令人懼怕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氣氛宛若兩個登臺玩耍的孩子,在這種正式場會簡直鬧著玩,可金丹修士們誰也不敢說,因?yàn)榕馁u會的守護(hù)者都沒發(fā)話。
筆直而立的守護(hù)者,旁觀的康無為也懶得思考為何如此,倒偷偷松了一口氣,金丹修士們則暗自高興,因?yàn)閮擅麖?qiáng)者的離去,代表他們拍得秘寶的幾率增加了,雖然他們到現(xiàn)在也沒看出沉暗鐵箱有什么特殊之處。
拍賣會仍要繼續(xù),第一場只不過是開始,康無為恢復(fù)了石雕般的無言,有他這尊強(qiáng)者在,在場的修士們也遵守著紀(jì)律。
后面的奇珍異寶,讓康無為大開眼界,雖然花姓修士音調(diào)仍然像先前樣古井無波,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法寶的不凡之處,紛紛自發(fā)競價。
就這樣康無為不知不覺站到了第六場。
第六場展出的是一柄碧劍以及黑銹劍鞘。
“第六件法寶,天鱘玉劍,蘊(yùn)含化神氣息,適合木系法術(shù)。”花姓修士注視著這柄劍道,“起拍價,100萬晶幣。”
“我十二號101萬?!?p> “二十四號102萬!”
價格持續(xù)上升,女侍們暗自高興,拍賣品價格越高,罪家收益越高,她們這些下人錢財自然也水漲船高。
能進(jìn)來這個會場的都是大人物,這個階層幾乎固定,打交道多了,她們深知這群“老熟人”非常精打細(xì)算,摳門到家,能如此豪喊,多虧了兩個元嬰前輩離去。
康無為翻了翻白眼,底下的這群金丹修士可真是有錢,他感嘆又羨慕。
目光不由瞟了左邊,那柄天鱘玉劍散發(fā)著淡綠色的光,與擺在其旁的銹跡斑駁的劍鞘形成鮮明對比,若不是兩物目測契合,康無為都要以為罪家失誤地將兩個不同類別的拍賣品放置同一場。
天鱘玉劍的確強(qiáng)大,化神之威猶在,不過康無為不感興趣,與罪夜初次見面時遞交的請柬上就寫過這把威名赫赫的法劍,不過那時讓他聯(lián)想到天巡草,那種異草才讓他心動,何況他已有黑暗劍了,黑暗劍中的火焰與之相比,更為強(qiáng)大。
康無為的目光只是稍作停留,但旋即卻再次回來,并且離不開了。
只因?yàn)榛ㄐ招奘康氖挚此茻o意間的輕撫黑銹劍鞘,天鱘玉劍竟微微振動。
也是從這刻起,劍上純正的木系氣息中帶有一絲微不可查的異感,讓康無為心神莫名一緊。
那天鱘玉劍中的化神靈力似乎開始流動,那是視線已內(nèi)危險感的來源。
“怎么回事,這花先生做了什么?”康無為心里大驚,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花姓修士卻再無其他動作,如同先前,默默等待最后的價格。
“十八號150萬。”
“一百號155萬?!?p> 有那么幾瞬,康無為想要出手,畢竟這等法寶無人催動是不可能這樣的,但最終還是穩(wěn)住了,因?yàn)樗朊靼琢?,花姓修士根本不可能催動,這樣強(qiáng)大的法寶肯定煉化需要很長時間。
花姓修士怎么可能在眾人眼皮底下煉化呢?
可明知如此,那股危險的感覺還是讓康無為難安,違和感如芒在背,康無為將目光移至花姓修士的側(cè)臉,也是這時起,異變驟生。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隨之而來的風(fēng)雪,瞬間將金碧輝煌的會場凍結(jié)。
起身的金丹修士們的身形定格,女侍們的表情也停留在剎那。
風(fēng)雪中,一名氣宇軒昂的白衣青年來到了花姓修士面前,他正是那道人影。康無為看到他出現(xiàn)時,下一念頭便是逃走,他朝出口飛去,可剛到花姓修士前邊,便身體凝滯,寒霜披身。
白冰中康無為眼神透著驚恐,一個人憑空出現(xiàn),逃過他這名元嬰強(qiáng)者的感知,而且他無法動用靈力,那對方恐怕是化神,甚至之上。
白衣青年看也不看康無為一眼,他全身心思都放在了花姓修士身上。
剛剛匆忙要逃,如今困住只能任人宰割的康無為目光跟隨白衣青年,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花姓修士竟無恙。
康無為震驚地看向花姓修士,他發(fā)覺自己搞錯了,剛剛花姓修士的確是在等待,但等待的是這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和花姓修士,他們兩人究竟何方神圣!
白衣青年冷漠地開口道:“花,你為何不回去?”那聲音就如同周圍的極寒,是那么讓人顫抖。
花姓修士拉拉兜帽,似乎對被稱為花有些反感,扭曲的聲音響起:“我回不回去又會怎樣,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的,無法阻止的終究無法阻止?!?p> 白衣青年重重地嘆了一聲,就像墓地的枯樹倒塌,烏鴉嘶鳴。
一股無比的沉重壓上康無為心頭,十分奇異,康無為自覺明明應(yīng)該害怕,可白衣青年的話語竟然在影響他的心境,他感到了一絲悲傷。
康無為不由想著,白衣青年在為什么悲傷呢。
“你還在為你的母親的事耿耿于懷嗎?你還在對家族抱有敵意?”白衣青年藍(lán)色眸子倒映著比他稍矮的黑衣人身影,將手放在其肩上,充滿教導(dǎo)的語氣徐徐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要學(xué)會放下,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回家吧?!?p> “回家嗎?可這里,不就是我的家嗎?”花姓修士與白衣青年拉開距離,使得白衣青年白皙的手就這樣落空垂下。
又是沉重的一嘆,白衣青年接著說道:“你的騎士在等你,你愛的人也在等你,家族從不吝嗇,可如果你選擇呆在這里,那么家族也不敢保證你的生命安全?!?p> 花姓修士聽此沉默不答。
在冰冷的空氣中,白衣青年原本慈愛的目光驟然移向擺放著天鱘玉劍和劍鞘的展示臺上,映出碧劍的眸子,淬出劍一般的寒芒,他輕笑道:“化神劍氣…不對,是劍祖劍氣?你要對我出手嗎?你…還是這么幼稚啊,多說無益,如果你不想回,我也不強(qiáng)求?!?p> “我不回?!被ㄐ招奘炕貞?yīng)道,既被看出來,也果斷拒絕。
花姓修士話剛落,白衣青年便原地消失不見,氣息蕩然無存,還帶走了滿地風(fēng)雪。
瞬間天差地別的溫度落差讓康無為感覺四肢麻木,一陣陣頭疼,他滿臉驚懼,看向花姓修士,黑袍下的花姓修士似乎也看著他,金碧輝煌的大廳內(nèi),回響起悅耳之音。
“我家主人,200萬。”
仿佛一切都未發(fā)生,第二層女侍出來報價,一些金丹修士們開始低頭抱怨,只有暗處極少數(shù)的人目光,死死地聚集在花姓修士面前的康無為身上。
康無為抬腳,不快也不慢地走向花姓修士,與其擦肩而過,站在了原來的位置,又恢復(fù)了先前石雕般的沉默。
拍賣仍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