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那位俊俏小生,張欞并不陌生,只是驚嘆于其境界提升之快。
那位身后有著八條尾巴的俊俏小生,就是五年前在韓國地丘的點兵峰被金麓山莊擊潰的七尾妖狐,當(dāng)年自己感知到地丘天機(jī)變化,也感受到了這只妖狐氣機(jī)幾乎彌留,可后來妖狐的氣機(jī)就不知所蹤了,原以為是死了,現(xiàn)在看來是被接走到蒼桐峰了。
而且如今踏入八尾之境界,足以憑一己之力覆滅當(dāng)時的金麓山莊,不得不嘆服他背后的人的手段與實力。
“吾名秋樺,還請沈劍仙隨我前往涂山。大人在望舒湖畔等劍仙和這位練氣士?!?p> 說著就做出請跟著自己來的手勢,沈宇檀點了點頭后跟上步伐,張欞也一同跟了上去。
張欞看著秋樺帶領(lǐng)著兩人來到了一個洞口,讓人在意的是洞口那座雕像,還被繪上了色,其狀如鶴,一足,赤文青質(zhì)而白喙。
張欞認(rèn)出了這雕像是什么,可沒想到沈宇檀卻停下了腳步。
“看來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這幻靈虛鏡里了····”
秋樺在前帶路的腳步明顯一滯,轉(zhuǎn)過頭微笑地看著沈宇檀說道
“沈劍仙說的可是傳說中的秘寶嗎?”
“看來老夫還真是被你們這群畜生小瞧了,真當(dāng)以為憑這破碎的虛鏡就可以將老夫留?。俊?p> 說著沈宇檀一氣直上九重樓,劍氣四溢之下,周圍景象忽然生出了許多裂縫。
“劍滿昆侖!”
秋樺在感受到沈宇檀無比氣勢及實力后,背后開始流下冷汗,可終于還是下決心拼一把。
“眾妖獸聽令,隨我在此斬殺這二人!”
話音剛落,十幾道足以令張欞膽寒的氣息降臨在這虛鏡內(nèi),秋樺也隨之化身成八尾地狐的形態(tài)。
“吾且再問一句,真愿與吾為敵否!”
前方?jīng)]人答應(yīng)沈宇檀的問話,卻換來沈宇檀輕蔑一笑
“老夫于雪山中結(jié)緣,再于天帝峰結(jié)識涂山之主,這是相遇之恩,更是指導(dǎo)之恩···”
沈宇檀念起往事,種種情感浮現(xiàn)在心頭,周身氣息卻在急速內(nèi)斂,舉手投足間,一片片雪花飄落,抵擋了秋樺等妖獸的無數(shù)次攻擊。
“老夫來到這蒼梧之淵,當(dāng)年不過寥寥數(shù)十尊大妖,如今相遇卻不見一位故妖,想來是他們鉆研出了提升實力之法,創(chuàng)造出了你們,這不得不令老夫感嘆,物是人非!”
話音落處,話鋒陡利,內(nèi)斂的氣息好似巨浪一般朝著劍仙周身外洶涌而去,浪涌之處,大妖們的護(hù)身結(jié)界一觸即潰,死亡的陰霾就在這一刻如同巨石壓胸般,開始透不過氣來。
“如此年輕就得到如此實力,缺少了對時間的敬畏,缺少了對生命的思考,更缺少了對天地的感悟,如此虛浮縹緲!”
沈宇檀抬起一只手,張開手掌,一塊虛幻的破損一般的鏡子逐漸浮現(xiàn),那不斷誘惑著的鏡子里面的世界。
“本就是該成土,卻茍延殘喘至今,失去了過往的榮耀,只剩下虛浮的誘惑,不如老夫今日成就你,讓創(chuàng)造你的人,不為此而蒙羞!”
說罷,就在秋樺等妖獸驚訝的目光中,沈宇檀一下子就握住手掌,沒有任何破碎的聲音,只剩下世界崩潰的悲鳴與解脫。
秋樺等妖獸也在震驚中還沒恢復(fù)過來,不知道是誰發(fā)出了慘叫聲,眾妖獸才反應(yīng)過來,沈宇檀的氣息浪涌并沒有停止和消失,已經(jīng)有兩只妖獸在這浪涌之下,神形俱滅。
這就是代價,沒有經(jīng)歷時間的沉淀和感悟,沒有經(jīng)過風(fēng)霜和歷練,只是按部就班地吸收這片小天地的力量,成為了如今的樣子,可代價就是元神依舊被鎖在肉體之內(nèi),無法像以往的妖獸一般,可內(nèi)化妖丹,外煉妖身,元神可超然物外,做到超脫生死的逍遙。
雖然在當(dāng)年還命于天后,生死有了盡頭,契約之下,當(dāng)年的大戰(zhàn)讓本就不多的仙獸都回歸塵土,元神不再流連大地,妖獸也紛紛躲了起來,選擇在眾山之間羽化,元神回歸昆侖之巔,西王母為其鑄就的‘萬獸鼎’中,在里面沉睡中延緩歲月,在沉睡中消散于天地之間。
那是一個時代的沒落與結(jié)束,是人與神的別離,在此之后的修行者再難成神天仙,只剩下人為定義的地仙,除了如今的沈宇檀之外。
所以沈宇檀才感嘆今不如昨,虛有其表的妖獸,不知沉淀的狂妄,不知是試驗成功的玩偶,還在沾沾自喜,是時候讓夢醒了。
“夢該醒了······”
隨著沈宇檀的喃喃自語,張欞這才發(fā)現(xiàn),那十幾尊大妖已經(jīng)灰飛煙滅,只剩下秋樺被沈宇檀虛空一掌掐住脖子懸在空中。
無論秋樺再怎么掙扎,八條尾巴怎么飛舞,這只天地大手都將其牢牢箍住。
“老夫在這里的年歲比你還長,你又如何能誆騙于我,若不是尊敬著她,老夫又何須你來帶路!”
說罷就凌空抓著秋樺,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整個過程,張欞沒有任何資格參與,只是緊緊跟隨,不發(fā)一語。
只見得沈宇檀抓著秋樺花了半個時辰,就這么走上了半山腰,來到了一片小湖面前。
“放輕松,若她無意讓你進(jìn)入,你就當(dāng)是來這里游泳了?!?p> 說罷便松開手,放了秋樺,而后頭也不回地踏入湖內(nèi)。
看著虛弱無比的秋樺,張欞沒有選擇駐足,更沒有丟下什么感嘆的話語,這是他的報復(fù),卻無奈向著沈宇檀發(fā)泄,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
湖面若倒鏡,可真穿過這個面后,才發(fā)現(xiàn)鏡子背后的小世界,是那么的寧靜,沒有什么奢華宮殿,也沒有奠基高臺,只有遠(yuǎn)處可見的幾間簡單茅草竹屋。
“且隨我來,就在前面,慢慢走就好。”
不知為何,張欞有些恍惚,這好像啊,自己收林放元的那天,和他說過的話。
“嗯,好······”
就這么,張欞跟在沈宇檀身后,走進(jìn)了茫茫密林中。
“一甲子夠嗎?”
沈宇檀看著湖面之上,被封于水中不自知的張欞,有些嘆氣。
“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你還沒學(xué)到家,就對別人施用?!?p> 一個身著布衣素裙的婀娜女子也走到了湖邊,手挎著竹籃,水果鮮花點綴其中,說著女子就伸出手拿出一顆果子仍給了沈宇檀。
“待輪回兩世后,我會還他覺醒,到時候再讓他問我他想知道的問題?!?p> “若他不想回來呢?”
“那隨意,誰又能規(guī)定,哪邊的世界才是真呢?成了真仙也抵御不了歲月磨蝕,你會不知道?”
看著女子古井不波的眼眸和話語,沈宇檀忽然想起了那些在睡夢中消散的妖獸和仙獸,也許它們當(dāng)時明白了所有,明知道結(jié)果卻還是去了昆侖山‘萬獸鼎’只是選擇在另一個世界里生活,生長,老去,歸土。
可這不過是個猜測,真正知道這一切的,也就只有這位涂山之主,也許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