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爺們一回
回到辦公室，景如陽心情極為不錯。竟然哼起了小曲。印象中很久沒有這么愉悅過了，哪怕是當(dāng)初峰回路轉(zhuǎn)留在醫(yī)院，當(dāng)時的心頭也是籠罩著一絲沉重的。就診的患者和往日相比，只多不少，景如陽以極快的速度對癥下藥。忙碌之中難以感受到時光流逝，只到王輝在門口連喊幾聲，景如陽知道到了吃中飯時間。
走出辦公樓的時候，王輝說：“景弟，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家館子，哪叫一個實(shí)惠。今天我一定得帶你去嘗嘗?！?p> 景如陽剛要答應(yīng)，轉(zhuǎn)而說道：“干嘛去外面吃呀！咱們食堂不是很好嘛，比起外面不強(qiáng)太多了?！?p> 王輝顯然沒想到景如陽會這么說。兩個人已經(jīng)有一陣子沒去醫(yī)院食堂吃過飯了，不是去不去也不是沒資格去，而是去過幾次以后，總感覺和里面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在里面吃飯很明顯分為兩種情況，要么一聲不吭吃完走人，要么就是圍坐在領(lǐng)導(dǎo)跟前，聽些膚淺的笑話或是淺薄的醫(yī)理。還得時不時的附和贊嘆。感嘆領(lǐng)導(dǎo)的高見和自己的無知，最終在領(lǐng)導(dǎo)心滿意足的笑容中結(jié)束就餐。
景如陽當(dāng)然是屬于那種悶聲不響的人，有一次聽著另外一個科室主任對一例尋常病情的分析，景如陽真想一碗米飯扣在他頭上，簡直是亂放狗屁，誤人子弟?？膳赃厙娜艘琅f聽的專注入神。從那以后，景如陽就再也沒來食堂吃過飯了。
看著王輝略顯困惑的眼神，景如陽說：“怎么？你不想去?！?p> 王輝馬上說：“我當(dāng)然去。只要景弟說去，去哪都行?！?p> 餐廳二樓里已坐了不少人，不出意外的，王才財和孫平安依舊是主角。兩人坐在最為寬大的一張餐桌上，身邊座位沒一張空的。孫平安嘴角耷拉著一根青菜，往下滴著油，眉飛色舞的說：“今天醫(yī)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我今天把大話撂在這，不出三天，新的大樓就開建了，到時候難免會增加科室，待遇方面那是更上一層樓?。 ?p> 王才財?shù)拇笞旌萁缼紫?，雙眼往外一凸，咽下一口肥肉說：“你們知道吧！這蓋新大樓的錢可都是平安父親出的，平安的家底我不說你們也應(yīng)該清楚，有幾個能比得上。在重水，根本就沒人能和平安比?！?p> 隨之而來一片吹捧，更有些不知廉恥的女性主動往孫平安的碗里夾著菜說：“平安，多吃點(diǎn)蔬菜，營養(yǎng)一定要均衡哦?！?p> 孫平安則一臉邪笑的說：“那是！營養(yǎng)要是不均衡這人也就廢了。要是哪天把你吃了，這營養(yǎng)才真的均衡?！?p> “平安，你怎么這么壞呀！”賣弄風(fēng)情，一臉羞澀，實(shí)際上恨不得孫平安現(xiàn)在就把她抱起來扔在飯桌上。
景如陽要了簡單的飯菜，故意坐在孫平安相鄰的餐桌上。王才財虛情假意的招呼道：“如陽，來來來，坐過來一起吃?！?p> 孫平安看一眼景如陽，進(jìn)而對王才財說：“你可以坐過去吃呀！”
王才財馬上露出諂媚的笑說：“我坐過去干嘛！平安你接著說，我們都聽著呢?！?p> 孫平安沒有說話，而是冷冷的看著王輝。王輝應(yīng)該也感覺到孫平安在盯著他，沒敢和他對視，低頭吃飯。真是搞不懂王輝一天到晚在擔(dān)心什么，就算如他所說，家有老小，有所顧忌，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吧！好像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一樣。
孫平安陰陽怪氣的開腔了，“王輝，你過來?！?p> 王輝停止吃飯，看一眼景如陽，顯得無所適從?！霸趺?？我現(xiàn)在叫不動你了，是不是？”話語里帶著明顯的恐嚇。
景如陽說：“王哥，人家叫你，你就大大方方的過去唄。”
王輝這才端著飯碗走過去，很是拘謹(jǐn)?shù)囊恍?，悶聲吃著飯?！翱茨愫孟窈莛I的樣子，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雖然有點(diǎn)錢，但也不喜歡浪費(fèi)，桌子上的菜，你全吃了，我請的?！?p> 桌子上起碼有十幾個菜，就是再有兩個王輝也是吃不完的。孫平安起身將一盤菜直接倒在王輝碗里，斜著眼說：“咱們現(xiàn)在雖然不在一個科室了，可我這個人念舊?。≮s緊吃，不夠我再給你要?！闭f完，瞟一眼景如陽。怎么了！也許明打明的不敢和你做對，但我可以打你朋友的臉，那不就是在打你的臉嗎？
景如陽自顧自的吃著飯，就當(dāng)什么也沒看見。今天之所以選擇到醫(yī)院食堂來吃飯，景如陽是有所考慮的。既然劉文輝副院長公然站出來對抗歪風(fēng)邪氣，那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刻意的去回避。以今天在醫(yī)院的地位還不足以去反對趙新明院長，但是和下面這幫魍魎鬼魅較量一下，也是對劉文輝副院長的支持。
王才財也把兩盤菜推到王輝跟前說：“平安心腸就是好！去了新地方，不忘舊同事。不像有些小人，吹了點(diǎn)小風(fēng)就敢梳分頭，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斐?，王輝，別客氣。”
和王輝同座的一些人也沒少受孫平安和王才財?shù)牧枞?，不過迫于種種原因，他們都變了。變得麻木冰冷，甚至是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王輝，忘記了此刻的王輝就是昨天的自己。
當(dāng)孫平安又把一盤菜肆無忌憚倒在王輝碗里的時候，湯湯水水濺了王輝一臉。景如陽準(zhǔn)備起身了，不管王輝到底有什么樣的苦衷，或是性情本就懦弱，但王輝稱得上是景如陽的朋友。
一聲怒喝如炸雷般在餐廳內(nèi)響起，震住了所有人?！拔页阅銒屟?！”一碗滿是飯菜的碗扣在孫平安臉上。王輝怒不可遏的站起來，吼道：“你他麻是個什么東西呀！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騎到老子脖子上拉屎來了?！边€沒等孫平安有任何反應(yīng)，又是兩盤菜扣在孫平安頭上。
孫平安哪叫一個狼狽！一身油水，頭上掛著幾根青菜，抹一把臉說：“麻了個筆的！你個不識好歹的玩意，老子今天就叫你滾?！?p> 王才財極為震驚的看著王輝說：“王輝，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王輝指向王才財，怒罵道：“你他麻的給我閉嘴！”順勢拿起一個湯鍋扣在王才財頭上，王才財“啊”的一聲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