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剛黑下來時,黑山寨一眾男人都喝得不醒人事。女人們和孩子去照顧男人們了,薛睿喆也帶著五分酒氣走了進來。
傅曉曉坐了一下午的婚床,心情難免因為孤單有幾分低落。當(dāng)一個男人晃晃悠悠朝自己走來時,她話音里終究帶了幾分怨氣。
“你還喝得下交杯酒嗎?”
薛睿喆輕笑,從放桌上倒了兩杯酒端過來,盡管他勉力自己走平穩(wěn)一些還是搖搖晃晃地灑了大半的酒。傅曉曉無奈伸手去扶,兩人一起坐在床上的時候都送了一口氣。
倆人沉默地喝了酒,傅曉曉伸手把酒杯拿到一邊放到床邊的凳子上。
轉(zhuǎn)過頭就與男人的臉貼在了一起,她以為洞房花燭夜就要來了,誰知這人半閉著眼睛直接問道:“你怎么會開我設(shè)的機關(guān)?”
“……”傅曉曉睜大眼睛,滿心的旖旎飛個精光。
哪個新郎會在新婚之夜查案子啊?傅曉曉欲哭無淚的想。
“問你話呢?”這人半閉著眼睛,額頭撞在傅曉曉額頭。
“你喝醉了,不然先睡一會兒?!备禃詴韵腴W開,額頭卻被男人抵住,沖天地酒氣她像聞不到似得,只顧緊張的發(fā)抖了。
“你要實話實說興許今晚我就是你的,你要不實話實說你指不定就是誰的?!蹦腥苏f著醉言,可話里話外全是威脅。
傅曉曉這回不光手抖,心也跟著顫抖起來,“是從藏書里看得?!?p> “哪本藏書,叫什么名?”男人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閉合起來,傅曉曉卻不敢輕舉妄動。
“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备禃詴钥粗矍暗哪腥四?,什么想法都沒了。
忽然男人猛地站起身,暈乎乎頌起詩歌:“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他頌的很有氣勢,讓傅曉曉下意識接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p>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薛睿喆轉(zhuǎn)過頭,眼睛里的醉意全都不見,反而精光閃閃讓人害怕。
“怎么了?”傅曉曉苦著一張臉,“我……我不記得后面是什么了。”
“老婆,這詩誰寫得你可記得?”薛睿喆撲過來,直接把她壓在了床上。
傅曉曉心亂如麻,“誰寫得?肯定是哪個文豪,不然我一閨閣女子哪里會知道?”
她翻身想要從薛睿喆懷里爬出去,手剛伸出去跟著便是猛然一驚,她翻身去看男人,“你……”
男人站直身體,然后坐到傅曉曉身邊,“是,我是?!?p> 傅曉曉坐起身,再沒了故作古代女子端莊地模樣,她抓住薛睿喆的前襟,“你真是?”
“是啊,我是?!毖︻垂笮?,在這古代生活了二十年,若不是小時候他就有有寫日記和記仇的習(xí)慣,并且將現(xiàn)代很多的東西都寫了下來,剛巧回家給父親祝壽時又把那些東西拿回來翻了翻??峙滤蚕氩黄鹩眠@種方法來試探自己的小妻子,她果然跟他一樣來自于那個時代。
薛睿喆不是傅曉曉見到的第一個現(xiàn)實世界的人,所以她沒有他那么激動。但看對方這么激動,她也有些百味雜陳。畢竟,誰會想到古代的一場莫名其妙的婚姻,會碰到現(xiàn)實世界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傅曉曉問,“我說得是現(xiàn)實世界。”
“薛睿喆?!毖︻葱χf:“我在這個時代也叫薛睿喆,也算是一種緣分。你呢?”
“傅曉曉。”傅曉曉說:“原身叫傅詩月。”
“哦。”薛睿喆橫躺在床上,“這么說你昨天晚上告訴我的是你的真名字?”
“你多問一句我說得就不只是真名字了?!备禃詴愿鴻M躺下來。
“我昨天很累,騎馬騎了一天。真是沒精力盤問那么多?!毖︻凑f:“原本是想偷偷從密道回屋子里好好睡一覺明早再從密道離開重新上山,不曾想我好好隱藏的密道里竟然進來了人。”
“他們都不知道你屋子里有密道?”傅曉曉驚訝的側(cè)過臉小聲的問。
“不知道?!毖︻吹溃骸吧秸锶藛T復(fù)雜,這是救命的通道,我連身邊的小廝都沒說過。”
“如此說來……”傅曉曉摸上自己的脖子,“我險些真的死在你手里?!?p> “死在我手里是不大可能的?!毖︻锤鴤?cè)過身,他說:“我下不了手的。倒是把你交給我?guī)讉€哥哥的可能性大一些,只是我沒想到你睡了那么久,根本就沒來得及說。”
“就算給我機會我也不會說得?!备禃詴缘溃骸俺怯腥擞眯瘫茊?。”
“哦?”薛睿喆挑眉,“這是為何?”
“那是密道!”傅曉曉一臉慎重,“裝傻充愣也得表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因為說不準(zhǔn)哪天沒人注意我就從那里逃出去了?!?p> 薛睿喆伸手摸上傅曉曉的脖子,“你還想逃?”
“別!”傅曉曉一臉害怕的模樣,感受到脖子里的手沒有半分惡意,她甚至笑出聲來。
薛睿喆收回手,看著傅曉曉問:“你是哪里人?”
山寨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京城來的秦王妃,但傅曉曉知道他問得不是這個。便一臉懷念的說:“山東?!?p> “我是江蘇的,但我老家不在江蘇。我們家是因為我爸是海軍才搬去的江蘇。具體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我老家在安徽。”
傅曉曉聽此言覺得那應(yīng)該也是一番崢嶸故事,但顯然薛睿喆這個當(dāng)事人卻并不曉得詳情。便轉(zhuǎn)了話題道:“我剛來這里兩個多月,這具身體十八。我自己現(xiàn)實世界二十五歲?!?p> 薛睿喆一驚,“二十五?我現(xiàn)實還不到二十?!?p> “這么???”傅曉曉比他還驚訝。
就在這時門從外面被人敲響,大嫂輕聲細(xì)語地問了一句:“五弟、五弟妹你們睡了嗎?”
“快起來!喝了醒酒湯吃點東西再睡?!眳惭┉傄哺拈T。
“你去!”薛睿喆指揮,“就當(dāng)我睡了?!?p> “哦。”傅曉曉忙起身去開門。
門開了,大嫂和叢雪瓊兩人一起端著餐盤進來,并將東西放在了放桌上。二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橫躺在床上的薛睿喆。
“你們早點休息,我們先走了?!贝笊┏读藚惭┉傄幌?,而這位彪悍的大姐竟伸長了脖子想看看自己這個義弟是真睡著還是假睡著。
“嫂子……”不止站在原地看,她還想掙開大嫂的手走去婚床那邊看。
大嫂沉下臉,“四妹你別鬧了?!?p> 將人送到門口又關(guān)上了門,傅曉曉一臉霧水。這叢雪瓊又不是沒見過薛睿喆,這般伸頭縮腦的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