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確實是所羅門公爵說過的。
十多年前，在賽琳娜的父親——奧丁頓·所羅門公爵擔(dān)任內(nèi)閣首相的時候，曾經(jīng)因為國庫缺錢，被有錢的銀行家們忽悠著做了一筆交易：
銀行家們?yōu)檎峁o息貸款，但與此同時，王國也將為慷慨解囊的銀行家們授予榮譽爵位。
說白了，就是允許銀行家用錢買爵位。
對于這個決定，現(xiàn)在的所羅門公爵感到悔恨交加。
這意味著，那些暴發(fā)戶們也將有資格參加女王陛下舉辦的宮廷晚宴，而且這些人還會穿著最奢侈華麗的衣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把他自己的拮據(jù)襯托的淋漓盡致。
因此，在卸任首相之后，所羅門公爵便經(jīng)常在暗地里說“新黨沐猴而冠，千萬不能和他們做交易”之類的話。久而久之，這句話也成了眾所周知的名言。
約克家族的爵位倒不是買來的，而是貨真價實祖上傳承的。
但因為威廉伯爵和艾倫的兄長維克多都加入了新黨，所以也被罵的范圍之內(nèi)。
“嗯，對，不是……哦不，艾倫，我不是有意冒犯的。我是想說——”
似乎是因為被艾倫猜到了心思，賽琳娜感到有些尷尬，臉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想要解釋，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了。
“——沒關(guān)系，”艾倫笑道，“我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保守黨就像馬戲團里的狒狒，只會被馴獸師用繩子牽著原地繞圈，卻永遠也無法走遠。
“我想，既然都是靈長類動物，又何必相互為難？”
聽到這話，賽琳娜再一次捂著嘴笑出了聲。
事實上，在她決定來法師塔之后，她與父親所羅門公爵的關(guān)系便更加冷淡，甚至已經(jīng)到了不聞不問的程度。正因如此，當(dāng)她聽到“原地繞圈的狒狒”這樣的比喻時，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覺得很貼切。
“不過，艾倫，關(guān)于位面開拓這件事情，我還得再考慮一下，”賽琳娜思忖片刻，回答道，“就算是貸款……那也是一大筆錢??！”
“不必著急。我恐怕也要等在法師塔完成學(xué)業(yè)，才有機會去征服星辰大海。”艾倫回應(yīng)。
就這樣，他們一邊談話，一邊沿著走廊向前走去。
此時天色暗區(qū)，暮色漸沉，夕陽的余暉已經(jīng)變?yōu)榘导t色。
走廊頂燈的黃銅吊燈支架優(yōu)雅地分出無數(shù)枝杈，其上的上百根魔法蠟燭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被悄悄點燃，宛若無數(shù)在屋頂飛舞的螢火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艾倫和賽琳娜的注意力卻被一束從窗外照進來的強光吸引了。
這束光呈現(xiàn)出純粹的、圣潔的素白色，比陽光更溫潤，比燭火更耀眼。好似天上的星辰散落在地，又如冬日晶瑩剔透的積雪。
“那是長庚星，”賽琳娜道，“它似乎比平時看上去更亮了?！?p> “是啊?！卑瑐愝p聲道。
他的精神力強度比一般人強得多。因此，只要他稍稍集中注意力，他就能夠感受到，在這耀眼的星光中，藏著一個人的命運之線。
看來，這顆夜空中最明亮的星，今天終于找到了主人。
“會是他嗎？”艾倫默默心想，腦海中隨之冒出了霍華德的身影。
在他看來，擁有光元素親和體質(zhì)的霍華德，顯然最有可能與這顆耀眼的星辰建立聯(lián)系。
“或許……默林斯把霍華德專門找過去，就是希望幫助他找一顆合適的命運主星吧！”想到這里，他嘴角露出了一絲愉快的微笑，“看來，我確實要多一個師弟了?！?p> …………
沿著走廊行至盡頭，拐過彎，再沿著一段臺階拾級而上，便到了法師塔的餐廳。
紅木大門咔噠敞開。
門后豁然開朗。
一張張木制圓桌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寬敞的大廳里。每張桌子周圍，都圍坐著導(dǎo)師和他的學(xué)生。
而在大廳四周的墻壁上，則貼著裝飾有花草樹木紋路的米白色墻紙，沒有絲毫的皺褶。
艾倫注意到，墻紙上的花紋竟然是動態(tài)變化的。
雖然它們色彩單一，但上面的藤蔓確實會攀爬，花朵也會盛開，樹葉會隨風(fēng)擺動，飛鳥會在枝頭筑巢。
此時恰逢盛夏，墻紙上的畫卷和窗外的景象一樣生機勃勃。
艾倫和賽琳娜剛一走進餐廳，餐廳里便傳來了熱情的鼓掌聲，以及歡迎新同學(xué)的呼喊聲。
“他就是艾倫·約克嗎？“
“嗯……黑頭發(fā)，藍眼睛，和照片上一樣帥，一定就是他?！?p> “別胡說，我偶像分明比照片上帥得多?！?p> “晚餐后你們別攔著我，我要去找他要簽名?！?p> “傳說級天賦……看上去就和一般人不一樣啊?！?p> “對了，你們知道他旁邊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嗎？”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應(yīng)該是所羅門公爵的女兒賽琳娜吧！”
“他們看上去似乎關(guān)系很密切的樣子。難道他們……在一起了？”
“不，不可能。你們別跟我說這種可怕的事情。在見到我之前，我偶像是不可能談戀愛的。”
“呵。”
“……”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艾倫和賽琳娜也在忙著尋找自己的座位。
大部分圓桌旁邊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但在大廳最里面，卻有兩張與眾不同——
一張旁邊空空如也。桌面上繪有齒輪與火焰的圖案，象征煉金術(shù)。
顯然，“蒸汽之父”瓦爾德又忙著做實驗，連晚餐都顧不得了。
賽琳娜徑直走了過去，坐到這張桌子旁邊。
另一張旁邊坐了兩個人。艾倫認出其中一人是萊絲·羅斯。
桌面上則繪有一座高高的塔樓，象征著法師塔塔主的權(quán)柄。
不過默林斯也不在旁邊。
看到這樣的情形，艾倫忍不住心想：我是不是應(yīng)該搬一把椅子，坐到這兩張桌子中間的過道上？
就在這時候，萊絲·羅斯，以及默林斯的另一位學(xué)生，一起朝艾倫揮了揮手。
那是一個三十余歲的魔法師，坐在輪椅上，面目和藹，五官端正——就是發(fā)際線有點高。
“嗨，你就是艾倫吧，“他笑呵呵地打招呼道，“我是默林斯的學(xué)生詹姆·斯坦，研究的是空間魔法，很高興認識你?！?p> 話音落罷，詹姆·斯坦便伸出一只手，想要和艾倫握手。
不過，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間，空氣中突然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黑色的裂縫，宛若無數(shù)鋒銳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