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中,霍華德上前一步,舉起手中的“元素魔匣”,將其展示在眾人的面前。
光元素和暗元素從匣子中飄了出來,在空中組成流光溢彩的幻像——
那是一盞煤油燈,在漆黑的夜幕之中,照亮了整片天際。
“各位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霍華德清了清嗓子,有點緊張、又極為鄭重地開口道,“這就是我在‘元素魔匣’的基礎(chǔ)上所做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構(gòu)想。非常感謝’蒸汽之父‘瓦爾德先生能夠給我這個機會。
“這個東西,我稱之為’永不熄滅的明燈‘,可以自行從虛空中汲取魔力,并取代煤油燈,作為照明工具。在光元素和暗元素的作用下,它的亮度會根據(jù)周圍環(huán)境自動變化……”
霍華德向眾人做著介紹,思緒則在不知不覺間飄回了幾年以前——
那時候,他還在讀中學(xué),因為家里窮,付不起煤油燈的費用,只能用蠟燭照明。劣質(zhì)的蠟燭光線忽明忽暗,使屋子里充斥著難聞的油脂氣味,也讓他的眼睛視力大幅下降。
時至今日,如果不借助單片眼鏡,霍華德恐怕連書本上的字跡都沒辦法看清楚。
正因如此,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永不熄滅的明燈”能夠真正廣泛地投入使用,那么比他更年輕的孩子們,或許將再也不必重復(fù)他曾經(jīng)的悲慘遭遇……
就這樣,懷著最美好的期望與祝福,霍華德以最真誠的口吻和最質(zhì)樸的語言,陳述著自己心中的構(gòu)想。
聽到霍華德這番陳述,艾倫感到很是敬佩。
像霍華德這樣的人,在自己經(jīng)歷苦難之后,首先想到的卻是后來人——這樣的心態(tài),顯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
與此同時,法師塔,瓦爾德的實驗室。
“這個叫霍華德的學(xué)生怎么樣?”助手指著光幕問道,同時好奇地等待著瓦爾德的評價。
“一個理想主義者,很聰明,天賦也不錯,但眼界還差了一些,”瓦爾德嘆了一口氣,語氣中有幾分欣賞,又有幾分遺憾,“他將來若要做一個優(yōu)秀的魔法研究者,絕對是綽綽有余;但若要做我的傳人,卻還差著一些?!?p> “眼界……這話怎么解釋?”助手似乎對此有些不太理解。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在大部分時候,眼界這東西是受限于出身的,”瓦爾德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或許再過幾年,他會知道,‘永不熄滅的明燈‘這種東西,其實法師塔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研究出來了。
“但貴族與資本家都不是做慈善的。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他們寧可砸錢修位面?zhèn)魉烷T,去一萬個位面開拓殖民地,也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給貧民點燈。
“所以,你應(yīng)該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個最優(yōu)秀的煉金師,他不僅僅要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還要學(xué)會在理想和現(xiàn)實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就算該死的現(xiàn)實把他拽回地面,他也能夠展翅高飛?!?p> “您的要求真嚴(yán)格?!敝钟忠淮沃貜?fù)道。
“我這輩子就收一個學(xué)生,要求不嚴(yán)格一點,怎么行?”瓦爾德的笑容苦澀依舊,“不過實話實說吧,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如此完美的煉金師胚子……”
瓦爾德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不自信。
助手甚至懷疑,瓦爾德之所以執(zhí)意要找一個“十全十美的弟子”,只是因為不愿意向外界壓力妥協(xié)罷了。
這是一個煉金大師一生中最后的倔強。助手尊重他的想法,但對此并沒有信心。
“瓦爾德先生,您看,輪到賽琳娜·所羅門了!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她嗎?”助手再一次指著光幕,對瓦爾德建議道,“我知道,您一向喜歡順自己心意做事,不想受別人安排。
“但是,瓦爾德先生,如果您愿意收賽琳娜為學(xué)生,教她煉金術(shù),法師塔和貴族將就此成為利益共同體,這樣一來,才能在光明教會的壓力下……”
“別說了,我看著呢!”
瓦爾德打斷了他的話,隨后抬起頭來,望著光幕,微微瞇起眼睛。
…………
霍華德結(jié)束了這番陳述之后,便也被傳送到了半位面之外。此時此刻,在默林斯的半位面之中,只剩下了艾倫和賽琳娜·所羅門兩個人。
賽琳娜盯著“元素魔匣”,看了幾分鐘,神色有些凝重,似乎霍華德剛才的展示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然后她上前一步,對艾倫說道:“我先來?”
艾倫笑著回答:“當(dāng)然沒有問題?!?p> 就這樣,和霍華德剛才一樣,賽琳娜也把右手放在“元素魔匣”上,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在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下,涼亭,少女,小路,魔匣,組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霍華德想到了自己寒窗苦讀的少年時代,賽琳娜則想到了自己被禁錮在粉紅色臥室里的童年時代。
那時候,父親請來了光明大教堂里面的修女來教她女紅。父親告訴她,這是她作為一個淑女,必須掌握的技能。
從那天開始,纖細(xì)的針,纖細(xì)的線,就充斥在她的生活中,無趣,卻又無處不在。
有一天,為了短暫地逃離這種乏味的生活,賽琳娜故意用針扎破了自己的手,然后低著頭來到修女面前,希望修女給她放一天假。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偷偷溜出城堡,去看看隔壁的工廠。
但修女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請求。
然后修女伸出了她自己的手。
那雙手傷痕累累,滿是老繭,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就是我們的命?!毙夼⑿χf道。
那笑容有些怪異,又透露出慘淡,以至于時至今日,賽琳娜依舊印象深刻。
…………
想到這里,賽琳娜睜開眼睛。
萬眾矚目之下,她以暗元素為針,以光元素為線,以這輩子最為精湛的女紅水平,穿插纏繞,縱情編織。
她知道,這應(yīng)該是她這輩子最后一次做女紅了。正因如此,她的神色格外專注。
就這樣,幾分鐘后,一件光輝璀璨戰(zhàn)袍應(yīng)運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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