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和夏洛同時松下氣,各自為自己繃緊的頸項或手臂按摩一下及扭動活動。
而夏洛更是夸張得放下心頭大石,呼出一口氣的同時心里也暗道:“總算完了。”
經(jīng)過剛剛束頭發(fā)一事,夏洛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在無意間,因為在這迫于無奈的環(huán)境下留了長發(fā)而開啟夏秋不為人知的隱藏屬性。
夏洛應夏秋的要求在原地自轉(zhuǎn)一周好讓他從上到下,從前到后仔細打量一番,得到他的肯定后才能隨他步出房間。
“好了,時間不多,快走了?!毕那飳ψ约旱木慕茏鳚M意地點頭后便興致勃勃地催促夏洛離開。
離開的時候夏洛心里還在納悶明明弄到這么晚的原因正是在夏秋身上,他居然還能厚著臉皮催促自己動作快點。
見夏洛什么都好,身上唯一的缺點就是腳短,夏秋便索性冒著被罵的風險把夏洛背起來,然后快步跑往靠近馬房的府門。
“喂,會被咱爹訓的。”夏洛在起伏極之不定的情況下穩(wěn)妥伏在夏秋,還不忘提醒他這樣做的后果。
而夏洛之所以會這么好心提醒,原因竟是她不想成為二人間鬧劇的炮灰。
如夏洛所料,兩人踏出府門迎上夏玄文視線的剎那間,他們連緩一緩的時間都沒有,夏玄文的咆哮已經(jīng)迅速迎面而來,“夏秋你這個臭崽子!”
怒吼一響,夏玄文的臉亦跟著呈現(xiàn)在兄妹倆眼前,就見兩人依然習以為常的看著夏玄文氣沖沖地急步靠近二人。
夏玄文表面如常,實則卻想打探夏秋的底細,他先是強行把夏洛從夏秋的背上抱下來,如無意外地發(fā)現(xiàn)夏秋不但沒有因而氣道不順,連半滴汗水都沒有流下。
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夏玄文內(nèi)心一沉,原以為夏秋只是出于本能的敏銳,事實卻證明夏秋跟夏洛一樣表面無害,但真實的自己則藏得有夠深。
然而古代人還真是全都是能成為影帝影后的潛質(zhì),就連夏玄文這個滿腦子都是學術知識的傻白甜也能巧妙地讓心思瞞天過海。
所以從現(xiàn)在的夏玄文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心灰意冷的情緒,反而是最常見的對夏秋的不滿。
其實除開自己的發(fā)現(xiàn),夏玄火是真的對現(xiàn)在的夏秋極之不滿意,不但把夏洛的芬心給奪去,身為丞相府嫡長子居然當著下人的臉拋下架子,叫他這個做父親的到外情何以堪。
一如既往地對夏秋痛罵一哼,夏玄文轉(zhuǎn)過頭笑語盈盈地面對夏洛,而早前已見識過這三百六十度極速變臉法的夏洛也不以為然。
她按禮抬頭,對夏玄文和夏老太太俯首問安,“父親,祖母?!辈⑶腋衔缫话氵x擇性跳過司空氏,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對此,司空惱羞成怒,但基于現(xiàn)在的她以寡敵眾,即使想要對夏洛予以懲戒亦無從入手,只能瞪了夏洛一眼便把小心思藏回心里。
見眼前的四人分成兩組的以眼神暗爭,夏老太太總算看不過眼于是出言委婉地勸阻,“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出發(fā)吧?!?p> 因為男女眷需分開從不同的宮門入宮,五人自然不方便坐同一馬車進宮,于是夏玄文自己乖一輛,夏秋和夏洛一輛,最后就是兩名女眷一輛。
原本夏玄文是想跟夏洛坐同一輛的,無奈夏秋死都要跟在一起,但夏府是典型的廉潔奉公的官家府邸,所有馬車都是空有外表,內(nèi)里空間卻十分有限,三人塞在同一馬車自然十分擠迫。
另外,夏玄文和夏秋仿佛命中注定的相克,兩人一見面都會鬧上一場,為了保持自己在夏洛心目中英明的形象,所以夏玄文無可奈何只好放棄跟夏洛同坐的機會。
夏玄文在馬車為自己的爭奪失敗進行反思,反倒另一輛男眷馬車內(nèi)卻熱鬧萬分。
“既然你是被長武帝親口召入宮,那等會兒一定會有一大群人等著巴結或試探你,你統(tǒng)統(tǒng)無視就好了,反正咱們爹會幫忙應對?;首庸鞣矫嬷灰岱浪墓鼬P流雨和小魔王則可?!毕那镎丛床唤^地把自己的個人看法告知夏洛。
“鳳流雨?”聽見夏秋的話,夏洛馬上產(chǎn)生疑惑,因為羅生門的資料中并沒提及這位公主并沒有什么而且需注意的特別之處。
知道夏洛獲得的資訊不算完整,夏秋便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訴她:“這鳳流雨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上回我入宮就被她纏上了好一會兒。”
鳳流雨現(xiàn)年十四,還有不到一年便及笄了,夏秋上一回進宮是兩年前的事,鳳流雨正值天真爛漫的年紀,見到夏秋后竟然自己去向長武帝提親了。
幸好長武帝了解自家女兒的小心思,知道鳳流雨是純粹看上夏秋的臉所以沒有答應,當年夏秋收到消息后也有一種大難不死的僥幸感。
聽見這番被夏秋視為黑歷史的過去,又見眼前的哥哥已經(jīng)掩臉不敢正視自己,夏洛的心里便打起要會一會這奇人的心思,反正經(jīng)過兩年,再怎樣任性的人的心知也會隨著自身經(jīng)歷變得成熟。
總之夏洛深信婚約什么的大概不會扯到自己身上,就算真的發(fā)現(xiàn)這種事,夏洛亦有信心全身而退。
不過夏洛還是如常應了夏秋一聲,答應他盡量不主動與鳳流雨會臉。
馬車速度不快,雖然自己去的話必定要快更多,但兄妹倆卻要保持低調(diào),只好待在馬車里討論有關配藥的問題。
前往皇宮花了整整三刻鐘,相等于現(xiàn)代的四十分鐘左右,夏洛已經(jīng)趁著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跟夏秋分析了不少草藥的功效和特性,還有自己在過往幾年的研究成果以協(xié)助夏秋的進度。
到達宮門兩人下車時重新打起精神從工作世界中脫身,再次與旁邊同時下車的夏玄文對上視線。
不過這次夏玄文倒不再像剛才那般與夏秋對上,只見他嘆息一聲,對二人,應該是夏秋說:“你等會兒自己看著辦,別像上次那樣?!?p> 夏玄文說的正是兩年前夏秋闖下的禍,即是鳳流雨公主求婚,所以這次刻意事先提醒他,好讓夏秋這次能識趣的更低調(diào)一點。
其實不是夏秋不想低調(diào),要知道上年自己已經(jīng)避嫌不出席宮宴,而這次自己之所以會出席不也是因為被皇上點名及夏洛的關系嗎。
“盡量吧?!毕那镆荒槍擂蔚纳︻^,畢竟這事連他都很難左右,只能這樣回答。
知道這的確無法控制,夏玄文亦不會強迫夏秋答應,聽見夏秋比以往都要誠懇的答覆,他便知道夏秋自己也不想跟鳳流雨扯上關系,于是安心下來,“走吧,別讓陛下等太久?!?p> 兄妹倆點頭,夏秋牽起夏洛的手,二人齊步尾隨夏玄文走到宮門前排隊等候進宮面圣。
夏玄文身為朝廷的一品官員,社交圈子自然廣闊,他才剛踏入隊伍沒多久,不同階品的官員便走到他的身邊,當中包括比夏玄文早一屆入仕的同鄉(xiāng)刑部高尚書。
“夏賢弟?!备呱袝鴱南男纳砗筮厯P手邊走近,并對他問好一聲。
“高兄?!奔词棺约阂咽且黄饭賳T,但夏玄文仍然顧念同鄉(xiāng)的友情客氣地對高尚書俯首。
高尚書就是看上夏玄文即使身在高處卻不自傲,對所有人都客客氣氣,極為有禮的態(tài)度,對于奪嫡的事上亦保持中立,所以才樂意與他交好。
跟夏玄文循例問好后,高尚書便把目光投放到已經(jīng)走到夏玄文身前的兩只崽子身上,夏秋他已經(jīng)見過,可想而知比夏秋還要矮小的便是這次宮宴的大紅人夏洛。
這位素未謀面的小娃的確長得跟夏巧如出一轍,就是氣質(zhì)上更接近夏秋,多添了一點淡漠,眉宇間更似于夏玄文,雖然已經(jīng)知道夏洛的身份,但高尚書還是一問:“這位就是華方?”
夏洛已不再像初到京城時對陌生人裝出畏首畏尾的反應,被喚了名字,夏洛便抬頭望向已蹲下來與自己同一視線水平的高尚書。
高尚書早已得知這孩子很討夏玄文的喜愛,亦跟胞兄夏秋的感情深厚,自然猜想到夏洛的性格固然不會太差,于是主要打量她的一雙著名的藍瞳。
就見夏洛的眸子如大海般的碧藍,波瀾不驚的水面,難以動搖的冷靜,還有侯門如海的神秘。
面對高尚書這名生人的打量,夏洛不驚不懼的只是瞄了他一眼便轉(zhuǎn)身走到夏玄文身后。
雖然是躲避的動作,但從夏洛平淡不變的臉部表情及情緒變動可以清楚發(fā)現(xiàn)夏洛絕不是因怕生而避過高尚書的打量,十成九是夏洛不喜被人當作一件物件去看待和打探。
他這才會意到為何夏玄文會如此喜歡夏洛,不單是她生來便是命中注定的天傲貴子,還有她的悟性。
估計這夏洛雖然自力更生于甘州長大,但性子不但沒有長歪,而且悟性極高,待人處事大概比自己那快要及冠的兒子還要圓潤。
然后高尚書便見夏洛轉(zhuǎn)移位置后夏秋亦跟著走到夏玄文身后,靠近她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么,就見夏洛毫無攻擊力的一巴掌拍到夏秋的天靈蓋上,被打的夏秋居然哈哈傻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