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便已是七月初十,論武大典開始的日子。
這一日武林上有名氣的,沒名氣的,師出名門的,自學(xué)成才的,各式各樣的人都匯聚到了鏖戰(zhàn)臺下。
或躍躍欲試,準(zhǔn)備上臺一試身手;或眉峰緊鎖,希望不辱師門所命。此時若能從鏖戰(zhàn)臺上下望,烏壓壓一片,或悲或喜,或顛或癡,或是笑里刀、綿里針,又或是豪爽義氣,人生百態(tài),盡收眼底。
宮玉桐和薛子斐此刻都站在鴻音閣閣主身畔。第一次參加論武大典,更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多的武林人士,便是宮玉桐也有三分緊張更多的還是少年人特有的激動與雀躍,就連手心也忍不住有些濕潤了。
宮環(huán)霄看在眼里,卻是一句不提,自轉(zhuǎn)頭同上官柏文閑談,就連上來拜會的武林同道也叫她晾在一邊,只由兩個弟子招待。
“小師妹,你待會兒上臺莫要緊張,這鏖戰(zhàn)臺上不少名門子弟都從未行走過江湖,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相信不會是你的對手。只是需小心那些獨行客,他們自出道就身經(jīng)百戰(zhàn),對敵經(jīng)驗豐富,且手段百出,你可別大意了?!睂m云簫把宮玉桐拉到一邊,小聲叮囑道。
“另外這論武大典,雖說是以武論道,不提倡比斗雙方各下死手,但刀劍無眼,若是不幸或死或殘,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事后不允尋仇。是以你倆人多加小心,若是敵不過投降便是,莫要與人爭強斗狠,聽到了嗎?”宮云簫一雙狐貍眼掃過薛子斐和宮玉桐,難得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
“多謝三師姐(云霄師姐)提點?!毖ψ屿澈蛯m玉桐一齊點頭道。
宮云簫說著,又向兩人細細介紹起論武大典的流程來。
論武大典一共五日,前四日在鏖戰(zhàn)臺四方設(shè)四臨時比斗場。每日辰時正起,任一具有參加資格的少年俠士均可站上比斗場,余人可輪番上臺挑戰(zhàn),贏者留在擂臺上接受下一場挑戰(zhàn),輸者失去參賽資格。
直至當(dāng)日酉時,最后一個留在臺上的,便是該比斗場擂主。
酉時之后,四位擂主皆可向場外任一二十五歲以下的武林中人提起挑戰(zhàn),被挑戰(zhàn)者可以應(yīng)戰(zhàn)也可以拒絕。
一旦被挑戰(zhàn)者贏得比賽,便會代替挑戰(zhàn)者成為當(dāng)日的四位擂主之一。
前四日皆是如此,一共決出一十六位少年英杰。此十六人于第五日上,已混戰(zhàn)形式,同赴鏖戰(zhàn)臺,戰(zhàn)至臺上只余最后一人,便是本次論武大典的魁首。
按宮云簫的意思,建議兩人都在第一日申時前后加入挑戰(zhàn),太早了難免疲乏,再晚些又怕錯過了當(dāng)日比賽。
第一日比完后,正好有幾日可以稍做修整,順便觀察一下余下幾日的對手。
只是,不少人都是這般想的,是以頭兩日的比賽會特別激烈,通常第一批上臺的都是門派世家的小弟子,前來論武大會不過是為了漲漲見識,早早敗下陣來也不算什么。
而后上臺挑戰(zhàn)的多是些初出江湖的獨行客。贏了得幾分名聲,輸了也算不得什么。
再往后上去的多半就是各家好手,和一些部分頗有名望的獨行客了,尤其是到了下午,比賽會變得越來越激烈。
第三日起,上臺的多是手下有幾分功夫的獨行客,和小門小派的弟子,是以后兩日奪得擂主的,多半都是那些獨行客。
而歷年來,論武大典上的死傷,也多半出在前兩日的下午和第五日上。這也是宮云簫特意提醒兩人的原因。
“鏘”一聲鑼響宣告著論武大典第一日的比賽正式開始。
果如宮云簫所料,鑼響之后率先上臺的四人里,有三個皆不過十五六歲年紀(jì),臉上稚氣未脫,一個個嫩得像還未發(fā)育的果實。
這些小弟子可不像宮玉桐,宮玉桐十三歲起便離了鴻音閣獨自闖蕩,性子又有幾分狡黠??瓷先ルm還是副孩子模樣,但江湖經(jīng)驗豐富,一點不遜色與年輕一輩的獨行客。
這會兒上臺的三個小弟子,那就真的是毛孩子了。這些弟子多半是各門派中同輩里的佼佼者,天賦出眾,早早被定為門派接下來五年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
但這會兒他們都還尚顯青澀,門派世家里派他們出戰(zhàn),一來是為他們累積些實戰(zhàn)經(jīng)驗,二來也是為了挫挫他們的傲氣,免得以后培養(yǎng)出來的盡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
而這剩下的一位嘛。
“萬尺門,喬一見過諸位同道?!蔽髅姘谆⑴_率先跳上一位年輕弟子,只見他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陡然拔起數(shù)丈高,一旋身輕飄飄地落在臺上,白衣玉冠,眉目俊秀,手上還輕輕搖著一把折扇,賣弄之意溢于言表。
“這人是萬尺門掌門的獨子,喬一,人稱‘瓊宇公子’,今年已有二十歲年紀(jì),這是他第五次參加論武大典,此前雖從未奪魁,卻也有兩次奪得過單日擂主。”宮云簫眉峰微蹙,輕聲對薛子斐和宮玉桐說道,“奇怪了,往年他都是下午酉時左右才會上臺挑戰(zhàn)的,今日怎么一早就上去了?!?p> 宮云簫納悶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萬尺門眾人,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們顯然也沒料到這位瓊宇公子會忽然上臺,萬尺門的掌門氣得直接站了起來,下面的弟子們也有幾分紛亂。
正納悶間,第一位挑戰(zhàn)者也跳上了臺,自然不是其他門派那些小弟子們,而是一個鐵山一樣的漢子。
他倒也沒有可以賣弄輕功什么的,看他的身形和上臺時雙腳落地那一聲震天響,想來也不擅長輕功。
“‘開山斬’吳豹,請瓊宇公子賜教?!边@大漢聲如悶雷,身長似有八尺,環(huán)眼濃須,一身肌肉噴張,一看就是橫練功夫中的好手,只是這樣貌嗎。
“三師姐,這人真的沒超年齡嗎?”
宮玉桐一臉驚訝地看著臺上那位須發(fā)濃密的‘開山斬’兄臺,這人看上去你說他有四十,只怕都有人信了。
“嗯,‘開山斬’吳豹,外功高手,身具神力,單手能舉千斤,今年不過二十三歲?!睂m云簫也是一臉糾結(jié),這吳豹真要論起來還小她幾歲呢,可外貌著實老相,說是宮云簫叔叔輩也不為過。
宮玉桐和薛子斐相對咋舌,這論武大典果然令人漲見識啊,嗯,雖然似乎他們來,不是想漲這方面見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