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拍了拍蘇淮的肩膀,看見他的灰色屏幕,很正經(jīng)地說:“你挺住?!碧K淮見勢抱住了她,許安都不好打游戲了,于是用搞笑的語氣說:“放開,別阻止我上天?!?p> 手機就在手下,想拿就能拿到的地方。但還保持伸直的狀態(tài),表情夸張,蘇淮啵了她軟軟的臉蛋,甜蜜地笑著,在她的耳邊小聲說:“戲精?!比缓缶头攀至?。
許安看了他一眼,也用同樣深情帶笑的眼神。繼續(xù)拿起手機打游戲。
就算是他在身邊,也不能阻止她想打好游戲的心情。
另一邊,趙雅在班級里閑的無聊,許安才走了半小時,大概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才上課。她環(huán)視了周圍,同學(xué)都在認(rèn)真打游戲,她一個人起身,去操場。
太陽熱的她才走了沒幾步就開始冒汗,這時候的風(fēng)才爽,感覺吹到了身上大部分,帶走熱量。雖然風(fēng)就熱。陽光如同手電筒,白色有溫度的光芒使操場顯得格外敞亮,空空蕩蕩得沒有一個人。光是踩在地上都覺得是踩在火爐上。陰涼地不多,在她面前的這塊地在陽光下沒有能避開的地方。眼前哪兒都同樣炎熱,趙雅緩緩走到足球框的旁邊,頭發(fā)扎了起來,空出脖頸,風(fēng)吹來更涼爽。她的脖子長長地,有個美稱叫天鵝頸,是很適合她的。姿態(tài)優(yōu)雅而表情恬靜。走路抬頭挺胸,眉宇間的建議和倔強仿佛能闡述她有的曾經(jīng)。
天上的那幾塊云朵徐徐飄走,地上的陰影光亮漸強。陽光更烈了。這時趙雅才微微低頭,步履間不曾慌亂,因為無處可躲。慢悠悠走著,吹著不時從各個方向襲來的風(fēng)。她坐在地上,用外套蓋在頭上遮擋陽光。在網(wǎng)子的外面都沒多少行人。她玩手機、刷著新聞,玩找茬游戲。聚精會神地,風(fēng)聲都不擾她心。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身后走來一個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高大的身軀站在她的面前,遮擋住一些陽光。那片影子就遮在她的身邊。這時她才緩緩抬頭,那模樣,臉上又細(xì)小而多的汗珠,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他自離去開始就想念的。他以為走一個月,給兩個人空間,也讓他能慢慢放下??伤€是回來了,忘不掉。
趙雅的嘴唇粉嫩光澤誘人,還是那樣,仿佛有沒有看見他都是那樣。輕啟:“你已經(jīng)快20了,回來干什么?”
“不上班了。沒有讓我繼續(xù)上下去的理由?!彼降卣f。
趙雅偏過頭,周圍仍然沒有幾個人過來,又看地上?!拔铱焐险n了,你走吧?!彪m然說是讓他走的,但先動身的人是她。
她從地上坐起,拍了拍屁股,沒再看他一眼。朝著對面的另一個足球框走去了。
方年就站在原地看著她走了幾步,“行了你別走了。坐這兒吧,一會兒你還要走回來。還有對不起。”他鞠躬九十度,站直后又頷首低眉。趙雅看著他的臉,聽他說。
“這是我第300次跟你道歉。以后我不會再說了。說對不起只能減少我對你的虧欠,你的內(nèi)心還是那么痛苦。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朝我走動一步半步,甚至不能再用你的笑容面對我。我不在你身邊,你雖然也還是不會笑,但是你更輕松啊。
那之后,你從不朝我撒氣,打我,罵我。冷淡地讓我深知自己有多混蛋。如果你要恨我,就繼續(xù)恨我好了。不管你怎么對我,我都在這里?!?p> 方年,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長相偏上等。跟蘇淮不是一個路子的,蘇淮雖然性格也比較直,但他長得跟個乖孩子一樣溫和。
就是這樣一個大男孩,又一次當(dāng)著趙雅的面哭了。眼淚倔強著沒有掉下來。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說著,哭著,也笑著。嘴角那苦澀的笑一直掛著。
趙雅當(dāng)然不會說話。對他的回答,沒什么比沉默更好。曾經(jīng)他無數(shù)次如同今天這樣,卸下所有驕傲,偽裝,哭著笑著,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他迷離而朦朧的眼神若是以前的自己見了,一定會動搖的吧。
“這話是不是很像電視劇里那些苦情男主角說的話?!彼宋亲?。用手抹眼淚的時候,反而帶下來更多的眼淚,順著手指流下。
“趙雅,明天見?!?p> 他正要轉(zhuǎn)身,趙雅仍然低著頭,用平靜的語氣說:“以后別在女生的面前哭鼻子了,不好。也不要因為一個女生丟掉你一個男生應(yīng)該有的驕傲和骨氣。你以后要挑起很多東西,我們不用。男生就應(yīng)該堅強,看起來很驕傲厲害才是,這樣才會有更多的女孩喜歡你。而不是,只局限在我這個并不優(yōu)秀的人身上。
請你,以后驕傲地生活吧。沒了我的人生,應(yīng)該更燦爛才是。都說了不怪你,不要總是把過錯攬在你自己身上,束縛自己的行動。我放過你了,請你也放開我吧?!?p> 方年沒有回頭,他不敢回頭。他的心里苦苦的,雖然已經(jīng)苦了很長時間。
人不可能不犯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彌補的機會。他想,與其擔(dān)心下輩子的她和自己,不如這輩子,趁現(xiàn)在自己還能在她身邊彌補,哪怕是做一些小事都好。他不想等到走過半生的年紀(jì),細(xì)細(xì)回想起以前曾經(jīng)虧待過的人,自責(zé)到無法原諒。
雖然還沒到那種半入塵土的地步,但他就是覺得,以后一定會非常后悔,這么過分地對待過喜歡過的女孩。雖然他現(xiàn)在就很后悔。
這顆良心還安穩(wěn)地躺在他的胸腔,有著溫?zé)?。父母曾?jīng)的諄諄教誨也在耳邊不斷回響。
方年擦了擦眼淚,自以為不是那么狼狽了。露出牙齒燦爛笑著,他就仿佛是另一個陽光,說著:“趙雅,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