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打出去
大名郡主深深地有了嫉妒,這姑娘生得多么的好啊。有一個恍惚中,郡主也生出自慚形穢。嫉妒緊隨其后,就來得排山倒海。
一個驕傲的美人兒,眼里容不下另一個美人兒。特別是大名郡主孤芳自賞的個性,那不是等于往眼里放一大把沙子,天天的折磨著自己。
這嫉妒來得半點兒也不奇怪不是?
而不是為了嫉妒,郡主怎么肯紆尊降貴的出現(xiàn)在楚家的客廳上?
“姑娘放心,郡主說了,上官公子多看一眼的人,她也要放在心上。郡主就是這樣的賢惠,這就先把姑娘定下來。嗤,至于樊家?姑娘難道心里沒數(shù)嗎?不管是哪一個侯府,敢和國舅府上說理嗎……”
媒婆的喋喋不休里,看似泰山般穩(wěn)坐著的大名郡主,心里才覺得愈發(fā)的安穩(wěn)。
幸虧她把這個姑娘早早的納到手心里,不然上官知一天不成親,這姑娘一天不成親,以這姑娘的容貌,郡主的親事要受到威脅。
“郡主說了,姑娘以后就是她的人了,給姑娘單獨的院子,出來進去的體面都給足……”
大名郡主得體的含著笑容,心里卻如怒海翻騰。等她真的到了自己手心里,郡主眼里的美人兒,還就只是郡主一個人。而此時,隨便媒婆說去吧。
只要這個姑娘肯點頭,哪怕說以后“春寵夜專夜”又能怎么樣?而她為什么不肯點頭呢?在郡主的自信里,她都能俘獲上官公子的心。益王府和上官國舅府加在一起,還能打動不了一個姑娘?
大名郡主是不會想一想,既然她真的打動上官知,犯不著又坐在這里。
讓人羞辱的時刻,稱得上度日如年。
楚芊眠不是不生氣,而是還在苦苦思索著兩全的應對。十二歲的她,在這個時候又一次發(fā)揮超過同年紀的機智。她受到侮辱可以算小事,但是把楚家和上官國舅府上關系鬧僵,那就是大事。
媒婆的下一段話把樊家當成重點,兩張涂得血紅的大嘴一張一合,一上一下,滔滔不絕的污水對著樊侯夫人姜氏和樊華噴去。
“那就是個潑婦……那就是個紈绔……那就是個不可能扶起的爛泥……”
這沒有對策的時候,也是度日如年。
楚芊眠贊同媒婆的這一番話都對,但不表示代表她婆家的樊家讓貶低,與她就沒有半點關系,她就應該聽著。
再掃一眼大堂伯母楚大夫人,見她由不久前的手撫胸前,變成眸光凌厲后,這又變成面龐垂地。
這還是沒有好辦法的模樣,而楚芊眠也是一樣。雖然以媒婆的三寸不爛之舌,時間飛快的過去并不多。但是,對大夫人和楚芊眠來說,不亞于過了數(shù)百年。
在這正廳上,還有一個人已是哆嗦如篩,因她的性格溫柔和氣,不是挑尖撥刺的那種,楚芊眠所以把她忽略。
大房的大姑娘,也在姐妹中居長的大姑娘楚繡紋,泥人讓激出土性子。平時走路娉娉婷婷的她,鷹奪鷲掠的姿勢,一個箭步邁到最近的官媒婆面前,迎著她那張脂粉雪白的臉,“啪!”
就是一個重重的大耳光。
媒婆讓打的一個趔趄,慘叫一聲慘絕人寰:“哎喲!你怎么打人。”
這一巴掌也好似打在大名郡主的臉上,不久以前她加給楚家人的羞辱感,這下子全回到郡主的身上?!膀v”地一下子,大名郡主怒容滿面站了起來。
這一巴掌,又打醒楚芊眠,有一個主意迅速到了她的腦海里。也打醒大夫人,讓她看到柔弱的女兒楚繡紋瘋了似的,打過一個還不算,揚著手對著另一個媒婆惡狠狠過去。
“孩子,你在做什么!”大夫人鄭氏抱住楚繡紋。
楚繡紋掙扎著,罵道:“賤人,你們都是賤人,我妹妹是有親事的人了,你們憑什么上門侮辱她,侮辱她的婆家……”
大夫人繃著的苦楚涌上心頭,在她的心里何嘗不也是這樣的一段憤怒。但是她不敢啊。不想在大名郡主面前示弱的淚水,在女兒的話后面滾滾而落。
抽泣幾聲,大夫人淚中夾著怒聲,隨著女兒也爆發(fā)了:“你們,欺人太甚!我侄女兒的名聲要是沒有了,我和你們……”
下面兩個字“拼了”還沒有說完,眼角邊見到另一道身影沖了上去。楚芊眠對著另一個沒有挨打的媒婆追了兩步,手一抬,“啪”地一聲,煽在她的臉上。
這下子周全的很,兩個在大名郡主指使下大放厥詞的官媒婆一個也沒有跑掉。
一返手,楚芊眠又拿起椅子坐墊。
“郡主小心!”
大名郡主倒是想表示下她受到羞辱,她更應該憤怒來頓脾氣。但是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的扶起她避開了兩步。
“砰”地一聲,織錦繡著百花的坐墊挾著風聲落在大名郡主剛才站的位置后面。因為是綢緞的,倒沒有損壞。
“滾、滾,我要上衙門告你們,”楚芊眠尖聲罵著,把心里的憤怒傾倒而空。
正廳上有條幾這樣的東西,上面放擺設,也放撣子。楚芊眠抽到手里,掄著給了官媒婆好幾下,又一把揪住一個官媒婆,一面用撣子抽的她大叫不止,一面帶著她往外面走。
“咱們到衙門里去說,咱們?nèi)デ玫锹劰模蹅內(nèi)ゴ罄硭?,讓天下的人都評評理,婚約可以不放在眼里嗎?郡主就可以欺負好人家的姑娘?吃朝廷俸祿的郡主,就是這樣對待百姓?”
大名郡主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這個姑娘這么厲害,幾句話把她推到逼良為妾的地步上,就敢和她敲登聞鼓,又說她虐待百姓。
是啊,她是個民女。
正因為不如官眷有身份,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大名郡主暴虐的鐵證。
跟隨她而來的丫頭有分寸,聽得出來楚家這姑娘話中的深意。不安的道:“郡主,咱們回去吧?!?p> 不怎么費事,把罪名推到官媒婆頭上。兩個丫頭橫眉以對,冷聲道:“趙婆子劉婆子,都是你們說的天花亂墜,害的郡主跟著你們丟人。你們?nèi)浅鰜淼氖虑?,你們收拾!?p> 說完頭也不回,扶著大名郡主拔腿往外面溜。
“哎哎,”兩個官媒婆叫苦連天:“這怎么能怪上我們……”話到這里嘎然而止。
那是位郡主,是位經(jīng)她們的說合,即將嫁到上官國舅府的郡主。官媒婆自認倒霉,她們?nèi)遣黄稹S谑茄矍岸加幸缓?,這個黑鍋看來是她們的了。
而她們也走不了。
楚家的人不敢阻攔大名郡主,對待官媒婆卻不在話下。楚芊眠揪住一個不松手,另一個倒是想溜來著,還沒有走出房門一步,讓楚大夫人侍候在外面的丫頭推著,重新又回到正廳。
“大伯母,請讓人去請三伯父回來說話,”楚芊眠嘴角微噙笑容,看上去容光煥發(fā):“這個官司,只怕是咱們扳回一局的好時候?!?p> 地上剛才擲出去的座墊,丫頭們還沒來得及拾起。楚芊眠很有心情的親手拿起來,拍一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嫣然地道:“還能用呢。”
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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