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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fēng)掃劍錄

第三十章 九歌往事(一)

疾風(fēng)掃劍錄 遆歸絡(luò) 2678 2018-05-03 22:01:58

  安陵城的西邊區(qū)域平時少有人及,源于那里是一片如星辰般零散遍布的湖泊群。

  衛(wèi)松疾與謝明月密談完畢后,便獨自一人撐著著竹箋在大大小小的水壑中自由穿行。月影幽靜,水光粼粼,風(fēng)中搖曳的蘆葦如同波浪般排排翻涌,偶而會遮掩船身,阻攔水道,甚至?xí)p輕拍打他的臉部。他很喜歡這種來源于自然的輕松愜意,平日里閑暇無事的時候,便會和松雪兩人乘舟在湖中賞景游戲,玩的興起的時候還會在湖中小島上搭筑小屋,以便下次來的時候有個落腳休憩的地方。

  思及昔日溫馨場景,衛(wèi)松疾心中感慨,也不知何時才能夠再有那種閑情逸致。

  竹筏緩緩向一片湖中沙洲靠去,在那里赫然聳立著一座小屋,這片建筑有個很有意義的名字,叫“疾雪軒”,以此紀(jì)念兄妹二人在此留下的辛勞結(jié)成果。

  老魯在屋外等候了足有一段時間,見主人來后,不禁上前傾訴苦水。

  “公子你可來了,這屋內(nèi)之人太難賜候了,我做的飯菜他都瞧不上眼,而他所點的萊式我聽都未聽說過。他只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咱們以禮款待,他倒還不識趣,真是不可理喻?!?p>  衛(wèi)松疾笑道:“此人來歷不簡單,老魯你在門外守著,我要和他聊上一聊?!彼p輕扣響房門,屋內(nèi)卻遲遲無人回應(yīng),無奈之下只得推開木門,步法輕盈進入屋內(nèi)。

  茅屋內(nèi)的擺設(shè)十分簡陋,只有一張桌幾和若干蒲團,角落里橫著由木竹干草搭建起的簡易小床。

  床上躺著一名青衣老者。他背對衛(wèi)松疾,呼吸順暢又富有節(jié)奏,似乎正在沉睡之中。衛(wèi)松疾猶豫了片刻,腦中頓時浮現(xiàn)當(dāng)日船上昭伯伸臂赴死的一幕,心中有所觸動,不忍上前打擾。于是他坐在蒲團上,右手支撐額頭,不知不覺中竟然進入了夢想。

  燭光搖曳,在墻壁上映襯出兩人瘦弱的身影,狹小的屋內(nèi)此刻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均勻喘吸,仿佛兩人在同一個夢中交流一般,默契十足。

  這一夜居然就這么過去了!

  清晨,老魯緩緩睜開雙眼,這才吃驚地發(fā)現(xiàn)天空已經(jīng)大亮,而更令他吃驚地是自己竟然躺在一艘精致的小船上,船艙內(nèi)衛(wèi)松疾和昭伯分坐于木桌兩旁,舉杯細酌,談笑甚歡。

  老魯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衛(wèi)松疾沖自己這邊戲謔般的一笑,這才恍過神來。

  “老魯,你睡醒了,這實在太好了,我們正愁沒人替我們搖櫓控舵呢,你就行行好,這兩樣你都一并做了吧,回府后我為你準(zhǔn)備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大驚喜?!毙l(wèi)松疾一臉壞笑地看著老魯,目光之中充滿期盼之色。

  老魯氣得瞪著衛(wèi)松疾,卻是一臉的哭笑不得:“公子,你就喜歡這般折騰老奴,不過老奴沖著你那所謂的驚喜,就暫且依了這次,唉!誰叫咱老魯這般命苦呢!”他苦嘆一聲,轉(zhuǎn)身便去揚帆起槳了。

  小船緩緩游離沙洲,繞過一旁的蘆葦叢,行駛在更為寬廣的湖面上。

  昭伯指著船頭的老魯,道:“你們二人關(guān)系看上去非比尋常,似乎不是一般的主仆?!?p>  衛(wèi)松疾舉杯輕輕啜了一小口,神色溫情道:“我自幼喪父,加入陸門之后又鮮有義父關(guān)愛,直到三年前遇到老魯,才體會到那種久違了的感覺。有老魯在身旁,我總是會覺得十分踏實,十分……”衛(wèi)松疾低下頭,目光落在杯中酒水之中,竟是那么的凄楚和悲涼。

  昭伯親眼目睹這一切,頓生憐憫和愧疚之心,這兄妹二人也之所以會自幼失去所有親人,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全部是自己一手造成,如今也該是償還的時候了。他嘆了口氣,對衛(wèi)松疾道:“我身為‘九歌’之一的河伯,當(dāng)日在船上你本可殺了我的,為何又手下留情,如此厚待你的敵人?!?p>  衛(wèi)松疾搖頭道:“我與你們‘九歌’之間本就沒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屈衡發(fā)難在先,頻繁針對我們的人出動殺手行刺,我不得不予以還擊。”

  昭伯皺了皺眉頭,道:“你指的是左手劍‘大司命’和右手劍‘少司命’?”

  衛(wèi)松疾道:“前輩可否告知在下有關(guān)他們的一些情況。”

  昭伯瞥了他一眼,臉色復(fù)雜道:“這個……恕我無從相告,并非我刻意隱瞞,只是這二人的身份特殊,向來只與屈老頭單線聯(lián)系,‘九歌’的其他人對他們的來歷也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們是當(dāng)世最為頂尖的殺手,危險異常?!?p>  衛(wèi)松疾聽到此處,猶豫了片刻,還是提出了那個憋藏了許久的問題:“‘九歌’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彼拕傄怀隹?,便有些后悔了,此事關(guān)系到‘九歌’絕密,即使昭伯再怎么配合,也絕不可能會將其道出。想到這里,他改口道:“若前輩覺得為難的話,大可以不必勉強?!?p>  昭伯?dāng)[手微笑道:“無妨,‘九歌’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組織,你想知道的話,我盡可以將它的一切傾數(shù)告之予你?!?p>  衛(wèi)松疾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倘若真能從昭伯口中得知這一切,那么“九歌”表面的那層神秘面紗將不復(fù)存在,以后再與‘九歌’中人交手,也會多幾分了解和勝算。盡管他口中一再申明對‘九歌’并無敵意,但倘若事實真如屈衡那天所言般,一場血戰(zhàn)將不可避免。

  他心中如此盤算,表情卻是淡如止水,起身為昭伯斟滿酒后,便開始靜靜傾聽昭伯講訴關(guān)于“九歌”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姓田,名衡,生于漢末亂世的一個貴族家庭中。田衡天資聰慧,自幼勤奮好學(xué),長大后又有眾多名師傳授六藝,落冠之時已是名震一方的文武全才之士。曾經(jīng)有無數(shù)求賢若渴的諸侯登門拜訪,都被田衡一口回絕。他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是四海歸一,天下太平,可是那些諸侯皆是為了一己私欲而置萬民于不顧之人。絕望之下,田衡搗毀門庭,從此不再見客?!?p>  “三分天下后,田衡經(jīng)恩師賈詡推薦后,來到魏國任長史一職,先后成為魏主曹丕和曹睿的幕后的智囊,協(xié)助司馬懿共同粉碎了蜀漢的多次北伐計劃,諸葛亮和陸遜也在這段時間內(nèi)先后去逝?!?p>  “就在他人生得意,以為魏國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之時,卻不曾想到司馬一族已悄然興起,與曹氏皇族的明爭暗斗進入了白熱化。田衡夾雜其中,倍受排擠。眼看魏國朝綱混亂,江河日下,救世已然無望,他只得帶領(lǐng)全家大小逃到吳國,由朋友舉薦在軍隊之中擔(dān)任參軍一職。但不曾想到的是吳國的混亂較魏國有過之而不及,在一次軍隊嘩變中,他的全家都被牽連誅殺?!?p>  “田衡和他唯一幸存下的孫子連夜逃到蜀國,勉強過了一年的安定生活,卻不曾想到第二年蜀國便被魏國所滅。田衡以叛國的罪名被押送回魏國,遭受牢獄之災(zāi)。他心灰意冷,只求一死,卻沒有想到在此時遇到了一個人,也就是他人生知己之一,司馬昭。”

  衛(wèi)松疾聽到“司馬昭”三字,眉頭頓時緊皺,眼神中劃過一絲犀利的冷光,嘴唇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微微抽搐。

  昭伯打量了他一眼,神情瞬間黯淡了下來,繼續(xù)道:“世人皆道司馬昭是心狠手辣,陰謀篡魏的小人,卻不曾知道他當(dāng)初有著與田衡相同的志向,那便是一統(tǒng)寰宇,福澤蒼生?!?p>  “哼,一個奸詐小人也居然敢妄言救世之道,真是可笑乏至!”

  昭伯搖頭嘆氣道:“唉,世事往往都違被本意,難以預(yù)料。況且一個人身居高位,手握無尚權(quán)力,他的行事也較之常人顯得更為嚴(yán)酷,更加難以揣度。司馬昭曾一心扶佐曹魏,但眼見魏國君主一代不如一代,自己又處境艱險,不免心思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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