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實驗品出逃了?!睙o月的夜晚滿天繁星,一個黑影靠在窗前,漫不經(jīng)心的說,“而且打傷了國王的客人?!?p> “沒人告訴過你進女士房間應(yīng)該要先敲門么?”玻爾穿著并沒有很好把自己包裹起來的睡衣,露出的風(fēng)情驚心動魄?!岸夷切┮膊皇鞘裁纯腿耍贿^是一些低等的種族罷了?!?p> 慵懶而緩慢的起身,毫不在意還有外人在場就脫下自己的睡衣。
大片極具誘惑力的肌膚裸露在外,但是那個人形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就像是看一只蟬脫殼一樣。
“也許吧,但是你想怎么解決?”黑影直奔主題,“保衛(wèi)處肯定會追查到底,你的實驗品出現(xiàn)在了王子的面前,它的破壞力已經(jīng)引起關(guān)注了?!币宦曄袷菄@息的輕笑,“而且查到它的主人并不困難?!?p> “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玻爾察覺到了對方語氣中的嘲笑,覺得樹立自己的威嚴(yán)很有必要。“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你不過是個奴隸而已,與我合作的,是你的主人,而不是你!”
強大的魔法從玻爾伸出的右手上閃出光輝,黑影直接被摁在了墻上,發(fā)出努力呼吸的哼哧哼哧聲。
作為精靈的皇家法師學(xué)院的十三大法師之一,以絕對實力碾壓性別歧視的唯一女性,玻爾有著很強的自尊心,因而情緒有些失控。
“你當(dāng)然可以捏死我,但是我若是被你殺死,主人就會認為你拒絕和我們合作,到那時候,又有誰會幫你呢?”
即使被摁在了墻上,魔法的光輝照射下依舊看不清這個陰影的長相,他看起來就是一團模糊的人形。
而且絲毫沒有畏懼,這就是那位“坦?!贝笕说牟肯?,玻爾試過幾乎每一種心智魔法,卻都無法影響到他,他的意志簡直堅不可摧。
而且自己的確有求于人。
作為獨一無二的,以生命魔法成就十三大法師之一的玻爾,一直對那些偶然產(chǎn)生的生命充滿興趣。
在精靈的文化中,這些是大自然的錯誤,應(yīng)該被盡早的消滅以免產(chǎn)生更多的錯誤,但是玻爾不這么認為,她覺得一切存在即是合理,任何生物都有存在的理由。
于是她開始研究這些貌似隨機而且不可琢磨的奇妙生物起源,并且試圖按照自己的去規(guī)劃即將出生的生物。
但是這種行為很快被禁止了,那些古板的精靈們認為這是對生命的一種褻瀆,玻爾受到了人生最嚴(yán)厲的一次斥責(zé)和處罰,不得已停止自己的研究。
直到十個月前,一個自稱為“坦?!钡娜苏业讲?,告訴她自己對生命的創(chuàng)造很感興趣,聽說玻爾是生命學(xué)的大師,于是想請玻爾來做相關(guān)研究。
這研究就是玻爾夢寐以求的,于是雙方一拍即合,在精靈國度隱蔽的建起多個實驗室,來進行秘密實驗。
坦桑大人已有的實驗成果讓玻爾嘆為觀止,她看到了很多之前只是出現(xiàn)在假想里的東西,但是在這里,都成為了現(xiàn)實。
如果不是因為在客人面前不想失禮,玻爾就是賴在地上也不想離開實驗室。
于是成批的新的生物被制造出來,玻爾和坦桑大人部下的那些狂熱而不擇手段的研究院們一樣瘋狂,也許還要更瘋狂些,她甚至把成果用在了自己身上。
為了證明自己研究是無害而且能壯大精靈族的。
但是在最近的一次獨立實驗中,出了一點小意外。
這是一次對未知領(lǐng)域的嘗試,如果成功了,那么就意味著突破性的進展,玻爾就能超過一直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另一支研究隊伍,這也是她自尊心一直所渴望的,所以這一次實驗只有她一個人。
實驗很成功,也可以說是太成功了,她成功把一名精靈變成了一頭怪獸,但是這頭怪獸的破壞力超出了她的想象,居然突破了實驗室逃了出去,玻爾在慌亂中只能躲入緊急避難所在保住自己的命,因為與怪獸一同出來的還有毒氣和失控的魔法。
與之一同逃出去的,還有其他三頭實驗品。
它們在破壞實驗室內(nèi)墻時不小心打破了裝有寄生生物的玻璃柱,玻爾以為它們都已經(jīng)被那些寄生生物殺死了。
但是很顯然,自己的成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些生物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學(xué)會了如何利用寄生生物,從之前那個病人的消息,以及皇家醫(yī)院的實驗室報告得出,自己的實驗品不僅有理智,而且超乎想象的強大。
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它出現(xiàn)在了精靈族的面前,接下來的就是被抓住,然后查出制造者,在世界樹的注視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坦桑大人需要我做什么?”理智最終勝出了,玻爾放下了墻上的黑影,語氣恢復(fù)平靜。
“保衛(wèi)處處長塞萊斯特,你了解么?”黑影拋出了一個名字。
于此同時,周立放下手里的書,接過仆人遞過來的零件,借著星光開始有條不紊的組裝儀器。因為移動不便,他被允許在圖書館過夜。
“圖書館不是不允許使用魔法的么?”文斯特朗緩緩從黑暗處走出,語氣輕松,就像是路邊和朋友打招呼。
“圖書館也不允許閉館時分有人入內(nèi)。”周立頭也不抬,“一個魔法屏蔽就能避免被檢測到?!?p> 就算是最嚴(yán)格的監(jiān)控措施,也要保持對充滿魔法的法師本身視而不見,那么就存在某個漏洞,當(dāng)然實際操作起來太復(fù)雜,說了文斯特朗也聽不懂。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弗蘭皮呢?”過了一會,周立抬起頭,滿意的看著已經(jīng)完成了一半的作品,然后對著一直饒有興趣的看著周立的文斯特朗說。
“我在這里?!备ヌm皮開口?!澳阍趺粗牢視??”從黑暗處又走出來一個人。
因為我看見你了啊。不過這話周立肯定不會說的,“因為我知道你會來。”
“這是什么?”弗蘭皮顯然對遞給周立工具的影子更感興趣,而不是那臺奇怪的儀器。
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及周立的傷,反正周立現(xiàn)在看起來健康的很。
“你白天才見過它的?!敝芰⒁琅f頭也不抬的繼續(xù)組裝,一個簡易的傳送陣已經(jīng)完成,不斷有新的零件被送達。
“呼,完成了”,周立抬起頭,直了一下腰,“你救了它的命,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那團影子幾乎是飄到弗蘭皮面前,居然展現(xiàn)出人形,然后恭敬的行了個禮。
“能告訴我們你想要干什么么?”文斯特朗看著已經(jīng)完成的奇怪儀器,看起來就像是一架加粗的純金屬長矛,頂端是一顆寶石。
“當(dāng)然是制造騷亂了?!敝芰⒗硭?dāng)然的開口,“精靈太多了,我來減少一下人口?!?p> “王城里最多的是平民?!备ヌm皮語帶不滿。
“當(dāng)戰(zhàn)爭爆發(fā)時它們就是士兵?!敝芰娬{(diào)了“它”?!斑@座圖書館里滿是勝利者的功勛,我能從中聞到同胞的血腥味。和平從來沒有真正到來過,它不過是戰(zhàn)爭的中場休息。”
“可是和平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千年!”弗蘭皮顯然很激動,雖然他很討厭精靈族,但是濫殺無辜還是讓他感覺很不爽。
“是備戰(zhàn)持續(xù)了千年?!敝芰⒓m正了錯誤,“看看這座圖書館,你左手邊就是存放詩歌和小說的地方,看看它們的日期?!?p> “它們的生日集中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圣戰(zhàn)之間,那時的精靈族陶醉于自己的霸主地位,所以松懈了軍備,發(fā)展文化,文學(xué)得以發(fā)展。”
“第二次圣戰(zhàn)還有一些,它們是謳歌那些屠殺人族的所謂的勇士。”
“可是這幾千年的平均數(shù)量卻遠遠少于之前的任何時代,尤其是這幾百年!”周立的聲音帶著深邃,“是詩人和作家都耗盡了才智么?我想,這是因為他們都在軍營里吧?”
“再看看你見到的每一個精靈,那些平民有多少像是人族平民那樣手無縛雞之力?他們行動麻利手腳快速,分明就是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p> “精靈族一直在準(zhǔn)備一場戰(zhàn)爭,而且就在不遠的將來?!敝芰⑸w棺定論。
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是足以說服文斯特朗和弗蘭皮。
而且他們本身也不是什么種族大同主義者,只是來周立這里尋找一個理由,哪怕這個理由近似于強詞奪理。
這樣至少在災(zāi)害發(fā)生的時候,心里會把錯誤更多歸結(jié)在周立身上,而不是自己的不作為。
周立當(dāng)然知道這一點,雖然弗蘭皮和文斯特朗自己可能都沒想到,只是潛意識里這么覺得罷了。
所以即使說不服也沒關(guān)系,他們不是來阻止周立的,他們只是來求一個說法。
“快回去吧,對眼睛的屏蔽要失效了?!苯涣髁艘粫螅芰㈤_始趕人了。周立已經(jīng)保證只要按照他的方法,人族隊伍就不會有人受傷。
雖然周立自己并不相信這一點,但是周立相不相信不重要,文斯特朗和弗蘭皮的相信才重要。
拒絕再透露更多消息的周立指指暗處的一點不自然,示意此地不宜久留。
精靈族怎么可能放心讓周立一個人族留在圖書館?哪怕這一層沒有任何魔法資料。只不過監(jiān)視者都被魔法制造出來的假象屏蔽了。
也正是算準(zhǔn)了周立會黑掉那些眼睛,文斯特朗和弗蘭皮才敢潛入,否則再高明的潛行魔法也擋不住專職偵察的職業(yè)斥候。
文斯特朗和弗蘭皮走出圖書館時,周立打開木墻的暗格,腳步輕盈的將儀器藏了進去,那是用蟲子啃出來的,然后回到床上,擺出和原來一模一樣的讀書姿勢,取消了對那些斥候的欺詐魔法。
無月的夜晚依舊明亮,在這月神不在的黑夜,文斯特朗看著北方最亮的那顆星。
王城動亂將至,有多少人能活下來呢?阿撒托斯又該如何對付那棵頂天立地的世界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