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解釋一下?”獨幽道,已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這時淺痕才停下了手中的筆,抬頭去望獨幽,道:
“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無為無不為。天下難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細,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亂。”
獨幽聽此一笑,道:
“好一句天下難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細。魔尊既然明白,為何還要獨自處理這么多的奏章,而不分發(fā)出去?”
淺痕笑笑,回答道:
“幽兒不知,如今神魔之戰(zhàn)剛平,天宮之爭初定。六界混亂,故而事務(wù)繁多,若是平日里,定然不會如此。幽兒是沒見到文老以及其他魔臣的家中,奏章都堆了半屋子了?!?p> 聽此,獨幽不覺得皺起了眉頭,問道:“真的嗎?”
“嗯!”淺痕點點頭。
獨幽又問:“那你每日都這樣嗎?”
“這幾日,除了那日去冥界找你那一晚,基本上都是如此了?!敝宦牅\痕道,說罷又低頭去看奏章。
獨幽也是嘆了口氣,第一次對淺痕有了好感。
看來,這淺痕也并非不理政事,只知尋歡作樂的“魔”,他十分勤勉,至少在獨幽面前是這樣的。
轉(zhuǎn)而,獨幽也埋頭去繼續(xù)手里的活。
不管淺痕是神是魔,這都是有利于六界之時,自己應(yīng)當(dāng)幫他。
“幽兒……”只聽淺痕喊道。
“怎么了?”獨幽停了手中的事務(wù),望向淺痕,等著他的回答。
“剛才本尊看到一道奏章,是朝中十名魔臣聯(lián)名上書的。”淺痕道,偷瞄著獨幽的臉色。
聽此,獨幽不覺得一怔,聯(lián)名上書?難道,是……是剛才萬事通說的,要殺掉自己天牢中姐妹的事。
“說……說了些什么?”獨幽問道,不覺得聲音都是顫抖起來。
淺痕舔了舔嘴唇,頓了一下道:
“眾魔臣說,如今天牢之中犯人太多,造成冗余,又是浪費了牢中的地界,又是不利于六界人員流通,故而想讓本尊處置一番。”
獨幽聽此,更是臉色蒼白,看來萬事通說的不錯了,不過獨幽還是問清楚才是。
“這等小事,他們自己處置便好了。何……何必勞煩魔尊呢?這……未免有些太過大材小用了吧!”
獨幽道,言語一直是斷斷續(xù)續(xù),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此為大事。眾魔臣的意見是,殺掉那些曾經(jīng)天界的仙神,以空出牢房來?!敝宦牅\痕道。
聽此,獨幽只覺得腦袋暈暈的,兩眼一黑,不覺得身子斜向一邊,便要暈倒。
淺痕見此已經(jīng),忙過去扶住,將獨幽抱在懷中。
過了好久,獨幽才緩過來,見到淺痕正呆呆的望著自己,不覺得低下頭去。
“怎么幽兒,身體不舒服嗎?”淺痕問道。
“沒……沒什么。”獨幽忙起來身子,整頓了神情。
淺痕一笑,又問獨幽道:“幽兒,你覺得該如何處理此事?”
獨幽一怔,皺起了眉頭。
自然,在獨幽心里,定然是想讓淺痕放過自己天界的那些姐妹,但是獨幽也清楚,淺痕并不會聽自己的。恰恰相反,他還會故意與自己作對。
說不定,現(xiàn)在淺痕根本就不想殺自己的那些姐妹,只是在試探自己而已。
但自己若是求淺痕放過他們,淺痕對自己有了疑心,那些姐妹就死得更快了。
“這朝中的政事我哪里懂,魔尊自己決定就好了?!?p> 獨幽道,將目光移開,又低下頭去,處理地上的那些奏章。只希望能暫時躲開淺痕的提問。
“你懂的,幽兒,告訴本尊你的答案,本尊聽你的。”
淺痕道,不覺得握住了淺痕的手,目光呆呆的扎在獨幽的身上。
“我……”
獨幽更是緊張了,他真的會聽自己的嗎?若是自己說放過那些天界的仙子,他真的會放手嗎?
不,淺痕不會的。獨幽,別忘記他當(dāng)初是怎么對你的。淺痕只是在試探你而已,一定是在試探你。獨幽,沉住氣,一定不能上他的當(dāng)。
“幽兒,本尊只聽你的一句話?!敝宦牅\痕道,目光仍然是扎在獨幽身上。
“我……魔尊心里定然已經(jīng)答案,何必要問我呢?我只是個婦道人家,恐怕會誤了魔尊的大事。”
獨幽道,抓著奏章的手已經(jīng)滲出汗來。
聽此,淺痕不覺得一笑,隨后搖搖頭,將目光移開,繼續(xù)去看那奏章,道:
“既然如此,本尊便批準(zhǔn)眾魔臣的建議了?”
“這……”獨幽仍是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
真的嗎?淺痕要殺了自己的姐妹?他……他怎么可以這么殘忍?這個冷血無情的淺痕……
剛才獨幽還覺得淺痕可能是個勤政的好魔尊,而如今,淺痕說出這一句話之后,獨幽那一開始建立的對淺痕好感,頓時間跌入無底深淵。
“怎么了?有意見?”淺痕問道,目光出奇的冷。
“沒……沒有?!豹氂牡?,不覺得眼前濕潤了。
看來,自己真的是無法挽回了。淺痕終究是容不下他們天界之人,魔界也終究是容不下他們天界之人。
昔日天界的仙神,終究會死的,終究會死在魔界人的手中。
哼……我會救出傾夢哥哥的,會救出眾神的,遲早有一天,我要讓淺痕還回他所欠下的一切。
“好,既然幽兒也沒意見,那便這般決斷吧!”淺痕道,說著要提筆去批注。
正要下筆,只見到獨幽正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筆,不覺得抬頭望著獨幽。
“怎么幽兒?怎么這般神情?”淺痕問。
淺痕自然知道獨幽是因為什么,不過他不會拆穿。
“我……沒事,只是……身子有些不大舒服。”獨幽道。
淺痕放下了手中筆,不覺得起身抱住了獨幽,問道:“幽兒,是困了嗎?”
“我……”獨幽沒有說話,一股蒼涼之感從心底涌起。
獨幽好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剛才沒有回答。
若是剛才自己回答了,并求淺痕不要同意眾魔臣的意見,說不定他就不會那樣做了。
或許,淺痕真的會同意自己的觀點呢?或許,他良心發(fā)現(xià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