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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生存錄

二十三章

高門生存錄 靳文韜韜 2115 2018-09-06 19:55:20

  畫屏應(yīng)聲而起,先是走到外間打開風(fēng)爐,把水燒上。隨后進來內(nèi)間打開馬車暗屜,拿了茶餅出來,一番碾磨成碎碎的茶末,待水沸了將茶末全部放進水中。

  “姑娘,可是現(xiàn)在就要喝?”畫屏看著三娘問。三娘點頭:“你也喝點兒,如此這般才不致暈車?!庇谑嵌藢ψ嫴?,三娘突然開口:“畫屏,今夜停下來了告訴羅媽媽這一路須得把咱們買的那幾個小丫頭調(diào)教好,咱們回去直接就能用?!碑嬈劣浵伦允遣惶?。

  風(fēng)聲和著馬蹄聲,一路疾行。如此車馬勞頓的在陸路上走了將近一月,三娘精神已然不好。再看柳夫人,更是面色暗沉,一行人業(yè)已疲憊不堪。

  三娘坐在馬車里,倚靠著靠枕,心里默默算著往后的行程。馬車慢慢減速,再次回到平穩(wěn)行駛的狀態(tài)。“姑娘,聽羅媽媽說近幾日就要從陸路換成水路了?!碑嬈灵_口說道:“媽媽說水路比之陸路舒坦些?!比镏稽c點頭,算著日子也在這幾天了。

  “畫屏,前幾日你看了那些個小丫頭,你看著可還好?”三娘支起身子,手指捻著靠枕上的穗子問:“可有十分出彩的?”畫屏細細思索了一番:“她們到咱們家也才兩旬,這后一月都在路上,舟車勞頓的,眼下倒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聽羅媽媽說有幾個不錯的苗子,只是尚且年幼,姑娘且得再等等了?!?p>  聽過畫屏這番話,三娘一時有些頹然。且不說自己人,眼下卻是連個得用的都尋不出來。想到寧海侯府,那暗地里盤縱錯雜糾葛不清的關(guān)系網(wǎng),若沒有得力的人,必成頹勢。

  畫屏看著三娘遲疑著開口:“姑娘且再看,實在不行咱們就用侯府的人,只是難在收心。先用著,待咱們的人能頂上來了給她們尋些錯處換上就是了?!边@番話瞬間點醒了三娘,堵不如疏,這般也更能看清那位如夫人的態(tài)度。

  只是聽著畫屏話中的遲疑,分明是不可取。畫屏自小隨自己長大,受的都是君子之教,端方疏闊,雖眼下還有遲疑,三娘去聽出了畫屏的成長。這般迅速的成長,不愧是后來獨當一面的畫屏姑姑。只是此生,畫屏再不能是畫屏姑姑了,她該有自己或圓滿或遺憾的人生要走,而不是因著自己孤寂一生。

  三娘看著畫屏暖暖一笑:“畫屏姐姐果然長進了,阿祝都差點陷入死角?!辈辉倬趩?,人須得羅媽媽繼續(xù)調(diào)教著,教好了再送到自己這里才能發(fā)揮她們最大的價值。

  畫屏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是想的事多,才不容易顧及這些個小問題。我每日里只能琢磨著這些問題,才有這么些結(jié)論?!?p>  三娘不再回答,只掀起車簾,看向外面。眼下已然入冬,這些景致卻與寧安極為不同,甚至偶爾還能看到一抹綠。

  眼見一抹殘綠,心間莫名開闊。調(diào)教丫頭非一日之功,自己這般還是急躁了??!只是為何自己會急躁呢?三娘迎風(fēng)思索。從北出發(fā),一路走來盡是南方,似乎這一路的風(fēng)都變得柔和了。眼下這風(fēng),冰冷卻不是入骨寒涼。

  和著冷風(fēng),三娘思緒愈發(fā)清明。原來越靠近金陵,自己越加緊張。三娘害怕,怕重蹈覆轍,怕傷人傷己,最怕勾心斗角,爾虞我詐。這大宅院里的生活,三娘怕了。然而最怕的,卻是那一位,怕再見時,自己再次沉浸其中,怕自己無力脫身,怕胸口劇烈跳動的心一陣一陣的疼。

  想到此,三娘喉頭酸澀,如鯁在喉。三娘強自咽下突如其來的酸澀,甩了甩頭,似是要把這些東西從自己腦子里盡數(shù)丟棄。

  三娘放下車簾,坐回塌上,閉眼微微緩了緩才恢復(fù)平靜。雖然不清楚三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畫屏卻能感受到三娘心緒與情緒的波動。畫屏沉默的看著三娘,面露不忍。

  三娘長舒一口氣,睜開雙眼,目光平和沉靜。“姑娘,可要念書?”畫屏輕聲問:“侯爺剛送來了大歷風(fēng)文志,姑娘可想看看?”

  “侯爺送過書?”三娘疑惑:“何時送來的?”

  畫屏指了指車外隨行的侍衛(wèi):“是侯爺身邊的周大叔送來的,那會兒姑娘正睡著,便沒叫醒姑娘?!比锫犃T,心底一陣驚訝,竟是大歷風(fēng)文志。三娘難掩興奮:“快些拿來!”

  大歷風(fēng)文志,三娘前生卻是不曾讀過的。此乃前朝大儒方舟汝一生精髓之所在,聽聞方大儒曾游歷至西方,一生見聞廣博。此書雖名為大歷風(fēng)文志,卻早已不止大歷一家之風(fēng)文。只因著方大儒臨終遺言,禁止拓本,是以數(shù)量極少。

  三娘接過書本,卻見紙張雖已陳舊發(fā)黃,卻明顯看得出歷任主人均已悉心保養(yǎng)。翻開扉頁,卻見老先生當初贈言:敬贈許家樂遙兄長。

  得見許家樂遙兄長幾字,三娘不由想到自己寫給許樂遙的信。算日子,眼下信該早已送至許府了罷!

  寧安此刻早已是大雪紛飛,許樂遙坐于塌幾,一縷縷青煙從香爐里緩緩升起,再籠罩于整個房間,滿室生香,鮮香暖膩。拿起三娘托人送來的信,靜靜看著。只見許樂遙搖頭笑笑:“這個阿祝,竟是這般貪心的?!?p>  原是那日三娘寫完信才知曉香膏香露,是以在等著畫屏秦嬤嬤收拾房間的時候,自己在車里又寫了一封信,專門說起這香露壓泵。云石看著自家姑娘笑意盈盈,好奇問道:“姑娘,可是周三姑娘信上說了什么趣事了?”

  許樂遙眼神從信紙上移開,窗外,漫天的雪花飄落。云石看著自家姑娘似是看著窗外院子里那顆枯樹,又似是凝望著遙遠的遠方。眼神里滿是懷念,現(xiàn)實的事物在她的眸子上沒有聚焦沒有定點,只顯現(xiàn)出云石永遠不能理解的溫暖與悵惘。

  云石不解,只愣愣發(fā)問:“姑娘,你在看什么?”

  “看那個我不曾珍惜卻再也回不去的地方?!痹S樂遙笑得燦爛而明亮。云石迷惘的看向明明笑得如此燦爛,卻莫名覺得悲傷的許樂遙:“姑娘說的是帝京罷!大人不是就要去帝京上任了嗎?怎會回不去呢?”

  “帝京嗎?差不多吧!”許樂遙喃喃道:“都是雪花覆蓋的地方?!?

靳文韜韜

對不起,食言了“_”,下一章,一定讓咱們的男主上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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