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半人高,但其身形已快趕得上唐子清。
紅色轉(zhuǎn)化能量穩(wěn)定后,大針蜂揮舞蟲翅,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似乎在觀察新環(huán)境,直到聯(lián)絡器中的禾希叫了幾聲,大針蜂才飛近,貼在唐子清身旁,看向屏幕。
“SIBI,SE?!?p> 見到大針蜂情緒穩(wěn)定,禾希放心的交代道:“小清,這幾天你先看看大針蜂,找不到恢復的辦法也沒關(guān)系,過幾天送到我家,讓大針蜂陪媽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椰蛋樹就不送過去了,精靈中心這邊已經(jīng)安排了新的治療方案,應該很快就能復原?!?p> “好的,我知道了?!?p> 之后,唐子清又向禾希詢問了一些大針蜂的習慣,便切斷聯(lián)絡。
看到主人從屏幕消失,大針蜂叫了幾聲,似乎有些不舍,唐子清見此點點頭,心下輕松不少,這只大針蜂的智慧很高,想來接觸起來比較容易。
他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禾希的大針蜂和研究所的那幾只略有不同。
相比其它大針蜂,它身體更接近琥珀的顏色,很有光澤,比那些中黃色的大針蜂更顯歲月感,身體上的重色條紋也是,顏色更暗,是一種純粹的黑色。
整體看來,這只大針蜂的色澤凝實,讓人不由想起歷經(jīng)磨礪的戰(zhàn)士。
“你好,我是唐子清,也禾希的朋友,希望接下來這幾天我們能好好相處,爭取能找到治愈你傷痛的辦法。”
唐子清對大針蜂招招手,同時在它身體上尋找那幾處傷口。
據(jù)禾希所說,一處在腰部,一處在腹部,由于大針蜂弓著身體,腰部不好觀察,他將視線移到占據(jù)大針蜂大半體積的腹部,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一道貫穿體壁,似乎是被鋒利的武器刺穿過的傷口,尾尖毒刺的根部已被搗爛。
“確實嚴重,精靈中心能救活大針蜂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唐子清默默思索,腦海中不斷尋找恢復傷勢的方法,摩搓下巴片刻,又看向別處,自言自語道:“似乎移植體表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腹內(nèi)器官也受到創(chuàng)傷,同樣需要恢復……應該先強化內(nèi)部,穩(wěn)固毒針,再想辦法恢復體表的傷勢?!?p> “好像沒有見過類似的救治案例……”
他來回渡著步子,大針蜂飛在半空看他。
“畢竟研究所不是精靈中心,看來還是要依靠生物終端啊?!碧谱忧逋O履_步,頓了頓,在腦海中呼叫,“生物終端?!?p> “有沒有任務?”
【生物終端提示:暫無任務】
“……”
聽得生物終端反饋信息,唐子清咂咂舌。
一直以來,他都是依賴生物終端探索,根據(jù)其中提示摸索,獲得深入的知識,例如重都大災和照料鯉魚王,都是如此。這次主動提起要照顧大針蜂,也是有著同樣的念頭,想通過系統(tǒng)的任務提示恢復大針蜂戰(zhàn)斗力。
“那有什么辦法可以恢復大針蜂的傷勢嗎?”想了想,他又問道。
【生物終端提示:相關(guān)系統(tǒng)暫未開放】
“這樣啊……”
唐子清重重捏了幾下鼻子,他自然知道,除了任務生物終端尚未開啟其它功能,如此詢問,也是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此刻憂慮道:“我手里只有46枚生物幣,暫時沒辦法開啟新功能,又沒有任務,豈不是被困死在原地?”
“看來自己還真是眼高手低啊……”
他自嘲的笑了笑,之前信誓旦旦說要挽回大針蜂的戰(zhàn)斗生涯,此時自己竟連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由感到抑郁。
……
夜幕降臨,研究所宿舍。
大針蜂嗡嗡廢物,兩根前刺來回舞動,像是賽場前熱身的拳擊手。
帶著大針蜂在地下研究所的飼養(yǎng)室待了整整一天,唐子清發(fā)現(xiàn)大針蜂時不時就會來回舞動,或像眼前這樣揮動前刺,似乎身體里面,藏著一顆躁動的靈魂。
“我說小清?!?p> 趴在床位上休息的何乃之,盯著大針蜂的身影興奮不已,說:“你看,大針蜂是不是想戰(zhàn)斗啊,它這樣子特別帥氣,等我的小拉達生出來了,讓它們對戰(zhàn)一場好不好?”
“不行?!闭趶土暱己速Y料的唐子清搖搖頭,目不轉(zhuǎn)睛的說:“這是禾希那只受傷的大針蜂,因為傷勢過重,已經(jīng)沒辦法繼續(xù)戰(zhàn)斗了?!?p> “好可惜……”
長嘆了口氣,何乃之抿抿嘴,憐憫的看向大針蜂。
大針蜂這幅樣子,明顯是偏好戰(zhàn)斗的性格,讓一個斗志昂揚的戰(zhàn)士永遠放棄戰(zhàn)斗,無異于無視它的尊嚴,更是扼殺了它的天性。
似是被何乃之這一聲嘆的煩躁,唐子清草草收拾資料,丟在書桌上,“我出去走走。”
“哎?小清!”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何乃之叫了幾聲,唐子清抬起手揮了揮,示意自己沒事,走出宿舍。
夜色如幕,幾盞繁星當頭。
唐子清立于街道。
抬頭仰望許久,思鄉(xiāng)、離愁、懦弱、委屈,種種情緒浮上心頭,又如石沉湖底,不見了蹤影。
“精靈的世界如此多姿多彩,我在感慨什么?!?p> 自暴自棄的笑了笑,他環(huán)視真新鎮(zhèn)夜幕下的景致,寧靜致遠,令人心底感到安靜。
來到這個世界,他并不后悔,能夠見識如此之多的奇異生物,更是莫大的榮幸,今天之所以心情難定,連復習的資料都看不下去,是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恐懼。
對未知未來的恐懼。
同齡的唐元峰和禾希,已經(jīng)踏上訓練師的道路,并且披荊斬棘,一路越走越遠,只要半途沒有遇到無法沖破的阻攔,遲早會站上光輝亮麗的舞臺,讓世人見證自己的才華。
他知道,自己暫時無法做到這些,也按下性子忍耐。
但是今天,在遭受生物終端接連兩次的拒絕后,他逐漸開始迷茫,盡管明白遲早會出現(xiàn)新任務,開啟新功能也指日可待,但他還是急躁了,當看到別人乘風破浪勇往直前的時候,自己卻還在原地踏步,那顆驕傲的心無法繼續(xù)忍受。
唐子清認為,自己應該有更超然的心態(tài),更高的目標。
別人的十一二歲,是真的少年,而他自己,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熟靈魂,如果將目標一樣,那未免太浪費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閱歷了,更別提被人甩在后面,連車尾燈都看不見,這讓他感到壓抑,不由懷疑自己。
“我該怎么做?”
一股涼意,沿著脊骨上涌,逐漸彌漫全身。
“SIBI,SI——!”
聽得熟悉聲音,唐子清抹了把臉,回頭望去,正是禾希的大針蜂跑出了宿舍,正朝自己嗡嗡飛來。
“你怎么出來了?”他迎上大針蜂,學著專業(yè)的手法,用手背輕輕撩動大針蜂腹部,輕柔觸動它最愿意被撫摸的位置,說:“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休息吧?!?p> “SI~ SIBI——”
大針蜂飛高了一點,搖動頭部。
唐子清撓撓頭,看著它苦笑不得,說:“那你想怎么樣,還要繼續(xù)鍛煉嗎?明天起來繼續(xù),也是一樣的?!?p> “SIBI!”
看起來他的話觸動了大針蜂某些神經(jīng),讓它更加拒絕,圍著唐子清的身體轉(zhuǎn)了兩圈,大針蜂開始向遠處飛去。
“搞什么……”唐子清苦笑著跟了上去,邊跑邊說:“你要去哪,快停下!”
跟著大針蜂跑了幾分鐘,他發(fā)現(xiàn)大針蜂并不是在搗亂,而是圍著真新鎮(zhèn)的居住區(qū)環(huán)繞飛行,似乎在做某種鍛煉。
臨近十一點,一人一蜂在夜幕下跑動。
足有十圈之后,大針蜂才緩緩停下,靠近唐子清,挺起自己的腹部,委屈巴巴的叫了幾聲,“SIBI~SIE?!?p> “是傷口不舒服嗎?”
唐子清伸出手輕輕撫摸大針蜂腹部的傷痕,抬頭直視大針蜂一對紅寶石似的復眼,說:“那你就不該這么拼命啊,受傷了就要好好靜養(yǎng),不然會越來越嚴重的?!?p> 大針蜂搖了搖頭部,飛到空中,對著遠處鳴叫。
一聲聲哀鳴,似乎充滿了對往昔的懷念,又充斥著不甘和痛苦,許久,它才緩緩落下,靠在唐子清肩膀上蹭了蹭。
似乎禾希送大針蜂來之前,和它說過什么,大針蜂對唐子清極為信賴。
“以前,你和小希在真新鎮(zhèn)也是這樣鍛煉的嗎?”唐子清撫摸著大針蜂,兩眼無神看向遠處。
“BIBI?!贝筢樂漭p輕點頭。
“真好?!碧谱忧搴韲道锖舫鲆豢跐釟?,抿起嘴,貼近大針蜂,說:“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恢復傷勢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重新回到對戰(zhàn)場,一定!請相信我!”
沒有生物終端的幫助,自己難道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嗎?此刻唐子清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明悟,終端再怎么強大都只是工具,只有自己才是一切的基礎。
既然沒有線索,那自己就去想辦法,總歸會有方法的。
天色漸沉。
唐子清和大針蜂一路向宿舍走去。
夜幕之下,街邊的路燈照耀著前路,走著走著,唐子清忽然覺得有點晃眼,定睛一看,卻是不遠處的一盞路燈正在頻繁閃爍,一暗一亮,發(fā)出刺目的閃光。
“壞了嗎?”
他緊了幾步,想上前看個清楚?!癝IBI!”,大針蜂一聲厲叫,突然擋在他面前。
“什么情況?”唐子清楞了一下,不明所以,越過大針蜂遮擋的身體向前方的路燈望去,只見昏暗閃爍的路燈下,有個臟兮兮的小東西,隱約能看出黃色的身體。
此時,這古怪的小東西正扒開路燈的防護蓋,把頭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