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婉動作極快,繃著小臉便將東西都遞了上來,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禮后,便退了下去,喬陽忍不住的看了陳言一眼,到現(xiàn)在她都沒弄清楚,陳承文到底干了啥,為何青婉只要一見他就變得如此、規(guī)矩?
青瓷酒器、透亮淺杯,喬陽攬袖持壺,微傾之下倒出的是深紫漿液,觀之質(zhì)感綿綢。陳言自取了一杯,輕輕地聞了聞,沒有一絲酒味,入喉微甜,回味悠長,只是:“這是酒?”這可沒什么度數(shù)吧。喬陽擇中間一杯給了周瑜,公瑾接過,又輕手輕腳的替人整理了一下袖子,喬陽自己持最后一杯,細品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一次便成功了,聽到陳言疑惑,與周瑜同時笑了出來:“是酒,是用來湊數(shù)的酒?!?p> 陳言看著喬陽連陸議都沒放過,遞了一杯過去,頓時了然,果然是湊數(shù)的酒啊,搖了搖頭將杯子放下:“奇思?!备纱嗌衢_了喬陽:“公瑾以為如何?”周瑜笑答:“瑜認為入口醇厚、果香綿長,雖不如平常之酒烈,也算得上不錯。”況且這梅子還是二人跑到山上摘得,怎么也算不上差。
心里覺得問錯了人,也不乏一絲安心,至少這人并不反對阿陽搞這些東西,以后也不至于將人鎖在家中,如此也好,細心,也算能受的阿陽的勸慰,可惜年紀太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保護好了,真是沒高興一刻,便要繼續(xù)愁。
若非知道這位看上了誰,他還真不至于在這么抽風的時間跑過來,若有人想以此為借口接近阿陽,無論如何他是不能同意的,只是也仔細問過了,周公瑾也算得上君子端方,想來也做不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況且也警告過了青婉趙峰,若是有一絲不對,便是綁也得把大小姐綁回潁川,決不能在此受了委屈。至于剩下的那個麻煩,唉,果然自己就是個勞累命。
見喬陽帶著陸議去室內(nèi)挑書,陳言手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面色如常,語氣柔和:“不知公瑾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周瑜握緊了拳頭:“瑜,自是愿意闖出一片天地?!薄芭??若是阿陽與君所擇之人不同,君當如何?”
這般稱呼,分明是將周瑜處于一個成年之人來看到,周瑜卻被問的一愣,搖頭否認:“不會的?!薄盀楹??”陳言寸步不讓,氣質(zhì)絲毫不輸從小被灌輸世家風范的周瑜,隱隱的還有壓制之感。周瑜卻宛若絲毫未覺,眼中都是暖意:“我信她,她也信我。”所以我們不會怎會因為這個出現(xiàn)分歧呢?
陳言識人無數(shù),聽得出其中的信任有多少,干脆換了個話題:“公瑾家中可愿意得一男子為幼子良配?”周瑜想都不想的回答:“芳芷并非男子?!敝灰@個誤會解開了,家里人又有什么理由反對?“那、君家中也算世家,可能受得住阿陽與男子相交,能接著其與郭奉孝合居四年有余?”這些問題,陳言也不愿意這么問出來,可唐夫人卻一定要自己給那個人提個醒,不然日后皆成阻礙,不如今日便說開,省的日后受此侮辱。
周瑜更不把這當回事:“芳芷與、郭先生皆光明磊落,如日月皎然,怎會受此污蔑?”陳言點了點頭:“阿陽自然是好的,只是這世上,搬弄是非者太多?!蔽壹野㈥柺呛玫模赡慵业娜司筒粫蝗苏f動嗎?周瑜頓時明了,這是陳言在看自己的態(tài)度,掩下緊張,直視陳言,做出自己的保證:“瑜、自當拼盡一切護芳芷周全,覺不讓其因此感傷。”
陳承文放開了自己所有的氣勢,卻未壓著周瑜后退一分,終于松了口:“既如此,只看公瑾表現(xiàn)。”
屋里,陸議臉上都是不高興,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書架上的書,好半天才有些委屈的道:“老師不是說,若是先生能解了惑,便親自去拜訪嗎?”喬陽手下一頓,揉了揉如今也算肉乎乎的小臉:“可是你家那位先生與承文先生可是舊識,陳先生好不容易來一趟,肯定有許多事情要教導,所以,先讓他們見見才好?!?p> “先生明明說,他和您也是好友,不,比好友還要親近呢?!鄙倌瓴豢辖邮苓@番皆是,自己還提出解決的法子:“老師和陳先生一起去不就好了嗎?”喬陽眼前一亮,找到了想要的書籍,翻了半晌,才按下心中驀然出現(xiàn)的不悅,平靜的道:“他不一定想見我,至少他娶妻之事,承文知道、我卻不知?!?p> 即使已是事實,可如今說來,依舊費解不悅,喬陽怎么都想不通,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明明此前都好好的,可既然他都做了決定,除了接受與配合還能如何?
選好了書冊,將手遞給了依舊發(fā)呆的男孩,陸議牽住了那比一般男子都要小上一些的芊芊玉指,心里還不同的犯嘀咕:“不對吧,明明先生說起老師來可親近、可思念了,連自己都聽的出來,那先生怎么會這么做呢?而且,先生什么時候娶妻了呢,那個跟著的不是個丫頭嗎,還不招人待見?哎呀,大人的事怎么這么麻煩?”
到了院中,那兩個人有些尷尬的坐著,見喬陽回來,都掛上了笑意,周瑜起身接過書冊,陳言先開了口:“可是找齊了?”喬陽點了點頭:“都是日后要用的,議兒今日歸家只拿一本便罷了。”
陸議冷不丁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又琢磨了下意思,都要哭了:說好的三天一歸家呢、說好的留下來好好學習呢?之前不是這么商量的啊,老師,您怎么了?
喬陽歪著頭看著陳言:“那酒你也帶著過去。”又回頭對周瑜道:“公瑾也帶著回去,對身體極好。”又點了點陸議兩眼之間:“議兒也可以稍稍試一試,明目?!闭f著卻盡可能的不去看陸議的眼睛,怎么也不能讓陳言一個人去啊,乖孩子,便去帶個路吧。
陸議瞇起細長的眼睛:先生,您是心虛了嗎?那議回去,便一定會好好問問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