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醉方休
一連幾日,喬陽皆是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總也托著臉走神,時(shí)間久了,孫朗也不是時(shí)刻纏著,而是安靜的坐在一旁,周瑜也曾詢問,可看到都是皺成一團(tuán)的小臉,卻得不到答案。伯符每日帶著阿權(quán)外出處理事情,找不到蹤影,公瑾干脆準(zhǔn)備歸家,也許青婉小姐能問出什么。
再著每天面面相對,又有個(gè)乖巧的孩子陪在一旁,只是看著,也覺得有些心猿意馬,周瑜總會幻想未來可否一直如此,想的多了,只要與喬陽對視,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無數(shù)倍,偏偏喬陽還是一副好友的模樣,絲毫沒有旎念,公瑾心中總有些愧疚,只覺得歸家才是個(gè)好的方法,可是又找不到伯符的身影,一時(shí)陷入困境。
伯符不在,為難的不只周瑜,喬陽也覺得尷尬,自從知道公瑾的想法,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她一方面為難文臺之事,一方面尷尬周瑜之事,卻也不知該怎么辦,到此已有五年,卻被同化的真覺得自己方才一十有六,根本未想過戀愛之事,可周瑜并非俗人,有這么個(gè)人喜歡著也是高興的,拒絕有兩分不舍,不拒絕有兩分不心安,剩下六分日日都在琢磨以后又會發(fā)生什么,只把喬陽忙的幾近崩潰。
“芳芷、芳芷?”喬陽覺得有人在拉著自己的袖子,順著力道低頭一看,正是孫朗胖嘟嘟的小臉,伸手?jǐn)Q了一把,又抽出帕子去擦臉上沾著的墨汁:“怎么學(xué)寫字還寫到了臉上?”孫朗嘻嘻一笑,擦干凈后又扒到桌子上去寫字,喬陽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又想著年紀(jì)還小,干脆任其發(fā)揮。只把眼睛盯在周瑜身上:“怎么了?”
周瑜一笑,看的喬陽愣了一下:“芳芷,如今伯符結(jié)了親,我們也該回去了。”喬陽只覺得臉上發(fā)燒,胡亂的點(diǎn)頭:“公瑾說得對?!辈恢趺椿厥?,如今公瑾笑起來的模樣確實(shí)有些不同,以前只見溫潤,如今卻有了些溫柔繾綣,多了分溫情蜜意,沒由來讓人臉紅。說完自己又咳了一聲:“你我也出來多日,也該回去了?!?p> 孫朗頓時(shí)扔下了筆,扒著喬陽的膝蓋:“哥哥要回去了嗎?不多留了嗎?”又轉(zhuǎn)頭牽住周瑜的袖子:“公瑾哥哥不要走,再留些日子吧。”還眨著自己水潤潤的眼睛,一副懇求的樣子,看的周公瑾眼神微晃,卻還是狠心拒絕,聲音卻溫柔了些:“已經(jīng)快到新正之日,我父兄也都要?dú)w家,若是不回去,也不好,所以不可以多留?!彪S手拿起毛筆教孫朗寫字:“阿朗無需傷心,日后還可再見。”
寫了兩個(gè)字,又可憐巴巴的看著喬陽,喬陽默默地移開了眼睛,果然是殺傷力極大,喬陽被一雙與之相似的眼眸盯了一十五年,卻還是難敵威力,只能避開為好,不然非逆了決定不可。
“我才不在一日,你們便商量著要走?!庇行┞裨沟穆曇魝鱽?,三人皆看向門口,孫伯符背手倚在門框之上,眉眼間有些不愿:“才來了幾日便要走,都未曾好好說話?!敝荑さ故切α耍骸皩?shí)也不能再拖了,不然大兄非得罵死我?!?p> 孫策撇嘴,但好歹也是同住過,只能揭過這事,獻(xiàn)寶般的將手上拎的東西擺上桌子:“來,試試這個(gè),老酒工釀的,一年也不過一二十壇,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周瑜笑著點(diǎn)頭,喬陽卻黑了臉,硬邦邦的勸道:“喝酒誤事?!?p> 拍了拍孫朗的頭,示意其先回自己的屋子內(nèi),孫朗有些不愿,還低聲央求:“大兄,要留小哥哥啊。”孫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交給自己,加上喬陽的勸慰,才哄得孫朗依依不舍的離去,周瑜端開桌上的筆墨,喬陽抱臂站在伯符身旁:“若勸不下,我看你如何交代。”
孫策撓了撓下巴:“阿朗不是個(gè)會癡纏的孩子,還是好好喝一次才好?!眴剃柗讲藕棉D(zhuǎn)的臉色又黑了下來:“不喝?!睂O策笑:“別啊,這酒,只喝兩口不會醉的頭疼不止?!眴谭架泼佳垡粎?,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孫策得意依舊,只能移開目光,只當(dāng)未見。
隨手拍開封泥,濃郁的酒香溢出壇子,甚是動人,孫策得意至極:“怎么樣,不錯(cuò)吧?”周瑜先將喬陽面前的杯子注滿熱茶,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不錯(cuò)。”與伯符碰杯、一飲而盡:“到?jīng)]聽說曲阿還有這般好酒。”孫策又喝了一碗:“不錯(cuò),那人并非酒莊之人,只是退了之后憑興致釀些,這些還是母親特請請人留的,就是為了定親,算算也有些年份了。”
喬陽特別驚奇,只聽說有女子出生時(shí)會埋些女兒紅,沒想到如今男子也適用,實(shí)在是出乎意料。沉默的喝著茶水,她是怎么也不會再沾那酒水了。
偏偏孫策還來逗人:“芳芷,試試啊,只一口也沒事?!眴剃柭龡l斯理的樣子:“又非陽定親,喝什么定親酒,不喝?!庇炙菩Ψ切Φ牡溃骸安?,你也應(yīng)多勸勸孫將軍,回江東享天倫之樂才是?!边€撞了撞但笑不語的周瑜:“是不是?”
周瑜怎能不知其中彎彎繞繞,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然,也應(yīng)該有份自己的基業(yè)?!睂O策又倒了酒:“如今說這個(gè),還太早了?!敝荑竦溃骸耙膊凰阍?,眾人皆說三十而立,如今孫將軍三十有五,也該定下一份基業(yè),搶了江東方是正途?!庇譁\淺的攔了攔孫策:“伯符,且慢些喝,易醉?!?p> 孫策又喝了幾碗,不多時(shí),腳邊堆了兩個(gè)空壇子,好酒已然喝盡,又命人送了普通的,伯符知道喝的盡了興:“我都娶了個(gè)賢妻,父親拿下江東還不是片刻可成。”語氣中到?jīng)]什么不滿,只是感慨。
周瑜與喬陽對視一眼,喬陽嘆了口氣:“不是說那姑娘極好嗎?”“是極好,我也甚是喜歡,若是沒有那些個(gè)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會更加喜歡?!眴剃栍行╊^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處:“你自己、應(yīng)的啊?!?p> 孫策抱著個(gè)極大的酒壇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可不就是我應(yīng)的,若是你們遇上這事,不也得應(yīng)著嗎,哪就兒子給父親扯后腿的。運(yùn)氣好,那家小姐性子溫柔、貌美如花,是吾所愛、是吾所愛。”點(diǎn)著點(diǎn)著也便不動了,呼吸也變得清淺均勻。
周瑜倒了些酒抿了一口,覺得度數(shù)頗低,也給了喬陽一個(gè)底:“暖暖身子吧。”“伯符?”公瑾眼瞼微沉:“到底夾雜了利益,怕是有怨言吧?!?p> 喬陽不語,倒是抿了口清酒,幽幽的嘆了口氣,怨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