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林山,巫峰崖下。
這里曾是巫衛(wèi)十三騎的王龍、王卜基、王阿六登頂巫峰的起點。
狄孑一行七人殺了那些郎兵后,又到附近的村落幾經(jīng)打聽,才聽說了巫衛(wèi)十三騎的三個高手登頂巫峰,綁架白小梅的事。
從而也就知道了李崢用“神器”殺人的事兒。
雖然李崢外出,狄孑仍舊堅持要潛入紫林山去一探究竟。
正愁于尋不到突破口之時,偶然聽說到此事,這個巫峰崖下,便
是狄老大認為的最佳點。
首先,他們七人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定然引來敵兵。選此巫峰絕壁
之下攀巖上山非常隱蔽,敵人很難預料。
再者,狄孑聽說巫衛(wèi)十三騎的王龍三人本領非凡,居然能輕松登頂巫峰,卻最終敗給了李崢,那么,倘若自己人的本事連王龍三人都比不過的話,也就絕非李崢對手了,是以非要一試身手,從此絕壁之下攀巖而上,去紫林山神圣的
巫峰走一遭。
“今日必須要從這里上去,山崖險峻,弟兄們小心些!丑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本事不濟,摔死了,那就是活該,去了閻王爺那里,可別埋怨我?!?p> 狄孑邊說,邊瞥一眼上官冷月,只是猜不到面具下的小丫頭是何表情,一哂,又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要趁黑上崖,走吧!”
血牙衛(wèi)的其他六人只是狄孑的下屬,軍令已下,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只是在動身前,不由互覷幾眼,著實有些膽怯。
唯有上官冷月,紋絲不動騎在馬上,緩緩抬頭望一眼懸崖絕壁,便翻身下馬,輕拍馬背,那匹馬兒躬了躬脖子,自覺走開了。
攀崖,任你再是高手,必要的裝備還是不能少。
狄孑腰間掛刀,又纏著繩索,先是徒手扒住巖石,調整氣息,兩腿使力一蹬,“蹭”的一躍,確如靈猴一般,平步直上。
這里不是武俠世界,再高的高手也不能使出絕世輕功直接飛上去。
實際上,若論身手,大名鼎鼎的巫衛(wèi)十三騎絕不在這七個人之下,只是狄孑自傲,非要和他們比比而已。
因此,當?shù)益菖实揭欢ǜ叨?,氣力有所下降后,也是愈發(fā)覺得艱難了!
他扒在石壁上,氣喘吁吁,揩了把額上的冷汗,不由扭脖子向下看了看,見其他人更加吃力的緩緩攀爬,喊道:“兄弟們,小心些!”只是瞅不清上官冷月在哪里?
心道:“人呢?……不會是害怕溜了吧?”
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回過頭來,觀察少許,又蹬了幾步,尋到合適的地方,雙腳用力一蹬,劈著叉,踩在兩塊凸起的崖石上,卡緊了,這才騰出手來,將腰間纏著的掛著飛虎爪的繩索取下來,抓住索頭,抖手腕轉了幾圈,猛力一拋,“嗖!”飛虎爪被拋出,“乓”的一聲,爪牙穩(wěn)穩(wěn)摳在另一端的石崖間。
狄孑用力一拉,拽緊繩索,手腳并用,向上騰去。
上官姑娘呢?當然不會開溜了!她只是站在原地看著“猴兒們”爬山,跟玩兒似的。
她是什么人?是那個在太子李亨府中,戴著面具,在樹間使幻術來無影去無蹤的人。
何為“幻術”?其實并非她真有神法,而更像是變戲法、魔術之類,就相當于后世的魔術師,什么“大變活人”之類,你也猜不透人怎么就能夠使“掩身法”瞬間移走了?
相同道理,上官冷月瞬間移動的道理,那是非內行莫揣摩的。
面具,從未摘掉過,依然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只是一哂,喃喃道:“就這點出息!”言罷,一抖她的披風,三步并兩步,直蹬著山石而上。
幾乎看不見她用手,只感到在櫻紅披風的招展下,小身體輕縱如燕,曲線而上……
只一會兒功夫,她便超越了血牙衛(wèi)的其他五人,幾乎要追上狄孑了。
“我在你后面。”上官冷月喊道,這才伸手扒住崖壁,微微喘著氣。
狄孑聽到動靜,回身一看,丫頭真能耐,居然這么快趕上自己,不得不暗自佩服她的手段。只是面兒上不服,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盡量裝作很輕松的樣子,冷冷道:“輕功好些罷了,算不得什么。”
上官冷月并不理會他。已經(jīng)攀到高處,確也艱難了,必須小心才是。她并不用飛虎爪,只空手一展,誰也看不清兩柄月牙彎刀是怎樣凸現(xiàn)在她手中的。
她以刀尖為爪,一刀一刀扎在石縫中,步法依然輕快,片晌,已經(jīng)超過了狄孑……
……
……
紫林山。大巫師寨中。
還是那個略帶些印第安長老相貌的大巫師寶蚩,端坐于房中。
老頭子在閉目養(yǎng)神。面前是一張矮幾,上面置著一個竹碗,一雙帶著銀飾的竹筷子橫搭在碗上。
碗中總是盛著水。對于寶蚩來說,竹、水、銀是占卜術里不可或缺之物。黃昏時分,那竹碗中的一汪兒清泉水也不知為何,面兒上泛起了微微的波紋。
寶蚩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眉頭一沉,小而閃亮的眼睛驀然睜開,注視著碗中的情況。
只見那水面兒上仍然波動著,在普通人看來,仿若桌子被誰輕輕觸了下引起的水面晃動,再自然不過??删痛笪讕熆磥?,這卻是非同小可的預兆。
他“霍”地起身,從墻上解下一把鑲銀寶刀,立即走出了吊腳樓,急命人在空曠之地燃著柴火,頓時,攤了一地的木柴引起的烈火熊熊燃燒。
寶蚩將明晃晃的刀抽出,頂在頭頂。那刀刃閃著鋒芒的光,平躺在寶蚩頭頂上,只微微晃動幾下。
他脫掉鞋,赤足走到火堆旁,再次閉上眼睛,緩緩舉起雙手,以手指輕觸刀的兩端,默默念著咒語……
與此同時,一群人匆匆趕來。
白小梅走在最前頭,后面跟著女巫小組的成員和幾位將領。
他們在老遠處便看到了燃燒的火焰,走近了,便曉得是大巫師在做法。
誰都知道,寶蚩行巫術時,任何人都不得打擾。白小梅也只得輕輕地停下腳步,默默觀望著。
頭頂?shù)?,赤足踏火,這可是牡族部落的上乘巫術。整個部落里,能行此術的巫師也寥寥無幾。
只見寶蚩緩緩行走在火焰中,禁閉雙目,嘴里念念有詞,赤腳將燃著的柴火踩的“噼啪”作響,烈火圍身,卻不傷毫發(fā)。
他緩緩地在烈火中轉著圈兒……
良久,他頭頂?shù)牡厄嚨芈涞?,跌落在柴火堆中,火星四濺。
寶蚩這才猛然止步,睜開了雙眼,沉靜片晌,才道:“阿香,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