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壇子被一排排的陳列于護(hù)衛(wèi)王卜昆的郎兵的身后,有專人看管,尤其是王卜昆給他們交代過,要緊防吉江的人給酒里做手腳。
一名不良帥裝作要取酒吃的樣子,徘徊于酒壇子周圍。瞅了一眼不遠(yuǎn)處正在觀看儺舞表演的郎兵,見這會兒并沒人盯緊自己,便將抖抖顫顫的手伸進(jìn)了袖筒中,取出包著蒙汗藥的小紙包,攥在手心里,企圖給酒里下藥。
早先雙方頭領(lǐng)達(dá)成一致,大部隊都被安排在了距離會談地一里開外的地方,而各自身邊只帶來五十名親兵,只要白小梅的五十個親兵里能被麻倒三十來人,則己方的人數(shù)就占了優(yōu),哪怕被逼得要強搶,也未必不能得手。
為此吉江和他們還專門商量了計策,因為不良人無法去對方的陣營里給酒里下藥,只可能在濮夷部帶來的酒里做手腳,所以二十幾個不良人要分頭行動,爭取給更多的酒壇子里下了蒙汗藥。
在雙方頭領(lǐng)互相敬了酒后,依照程序,便是兩部落的郎兵之間互相敬酒了。
想想看,當(dāng)王卜昆拎著下了藥的酒敬給白小梅和寶蚩后,再由他的五十個親兵給白小梅的五十個親兵敬了藥酒,大功可成。
為此,這些蒙汗藥都是事先專門配制好的“慢藥”,喝下去后不會令人立時三刻暈倒,至少也要半炷香的工夫,這便不怕萬一被王卜昆的人提前誤喝了后會露餡。
所以每個不良人都藏掖了蒙汗藥在袖中,各自尋找機會下手。
而吉江則坐在王卜昆身邊看節(jié)目,只是他的心情比那些不良人還要緊張。
這是A計劃,當(dāng)然還制定了B計劃。假設(shè)郎兵們看得緊,不良人不能得手怎么辦?
B計劃則充分考慮到了這一點。那就得吉江親自出馬了……
暫且還沒到執(zhí)行B計劃的地步,吉江面色凝重地坐在草墊上看著“群魔亂舞”,他想回頭看看不良帥和他手下的不良人得手了沒,可又怕自己刻意的回頭,會引來王卜昆的疑心,從而看出了端倪,便只得忐忑不安地端坐著了。
王卜昆拎著半壇子酒過來,對吉江道:“吉經(jīng)略,連日來辛苦,今日是酒會,來,我們也喝一碗?!备谏砗蟮睦杀s緊遞上酒碗。
吉江輕舒一口氣,盡量放松下來,緩緩起身,接過王卜昆遞來的酒碗,道:“好好好,大都督,請!”舉碗示意,便一飲而盡。
喝罷,兩人并排而坐,復(fù)又觀看起了演舞。
那名不良帥趁著沒人盯梢的良機,悄悄揭起一個壇子蓋,微微顫抖著手,將紙包里的蒙汗藥趕緊倒入酒中,合了蓋子,立馬揭起旁邊一個壇子的蓋,企圖繼續(xù)作案。
陡地,一個聲音傳來:“喂!……你在干甚么?”
不良帥聞聲一顫,忙把紙包掩藏于袖筒中,轉(zhuǎn)過身來,見是一名郎兵向這邊走來,呵呵一笑,道:“我來挑一壇酒,想和手下的兄弟們吃此幾碗,怎么?”
郎兵并沒看到他給酒里做手腳,只是得了頭領(lǐng)之命,務(wù)必盯緊他們,其實從心里來講,沒人相信吉江和他的不良人膽敢在自己的地盤上公然給酒里下毒?
所以也就沒再往旁處想,便道:“酒,只管拿去吃好了,只是別在這里踅摸?!?p> 部落的人說話直接干脆,也不顧他的面子,也不多解釋為什么他們不能在這里多踅摸。
也用不著解釋了,因為不良帥本就心里有鬼,便一撇嘴,冷哼一聲,拎起一壇子酒便離開了。還給盤旋在周圍,準(zhǔn)備伺機下手的其他不良人使著眼色,意思是郎兵看得緊,莫妄動。
看來A計劃風(fēng)險太大,若是執(zhí)意要執(zhí)行的話,恐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良帥無奈地?fù)u了搖頭,便踱到吉江跟前,先對他身旁的王卜昆躬了躬身,道:“大都督,吉經(jīng)略,今日是酒會,標(biāo)下特意過來敬二位長官一杯,還請賞光!”
吉江和王卜昆微笑著點了點頭,便依次飲畢。
不良帥拿酒碗來遮面,不讓王卜昆看到自己的表情,特地向吉江擠了擠眼睛,這才喝盡了碗中酒,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暗號,吉江再清楚不過,A計劃失敗了,這便仰起頭來看了看天,暗嘆了一聲!心道:“那……就只有我親自來了!”
B計劃并不復(fù)雜,就是吉江親自去取酒,酒在自己手中,擺明是給自己吃的,便能趁機將蒙汗藥下進(jìn)壇子,再代表朝廷給白小梅和寶蚩敬酒,只能自己和他們一同喝下藥酒了!
然后二十幾個不良人如法炮制,也拿著藥酒和對方的郎兵對飲。
唯一的區(qū)別是,他們必須先服下解藥,盡量減輕蒙汗藥對自己的藥效,避免自己被麻醉。
B計劃到底不如A計劃,因為這樣一來,王卜昆的人可就“醉”不了了,一旦白小梅和她的人被麻翻,王卜昆的人能不能站在自己一邊,到底難講。
其次,事發(fā)突然,他們并沒有測試過提前服下解藥到底能不能避免被麻翻。一切只得匆匆上陣了。
郎兵演員們還在如鬼似蜮地跳著類似于鴻門宴上的舞。由竹竿、竹笛和銅鼓奏響的怪異曲調(diào)幽幽傳入吉江的耳朵,直瘆得慌!
他正準(zhǔn)備起身,要去召喚所有的不良人開始行動了。恰在此時,白小梅和寶蚩帶著親隨走了過來,到了濮夷部的陣營。
到了跟前,白小梅向他和王卜昆一揖,笑道:“吉經(jīng)略,王頭領(lǐng),來,我和大巫師特來回敬你們?!鄙砗蟮碾S從趕緊掂起酒壇子,先倒了兩碗米酒,遞給寶蚩。
白小梅接過酒碗,和寶蚩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飲而盡。這也是表明態(tài)度,酒里沒毒。
“好。來?!蓖醪防ズ罋獾氐?,便主動伸手去要酒吃。他喝的正起勁兒,真想嘗嘗牡部的酒是什么滋味,已經(jīng)饞涎欲滴了。
吉江接過酒碗,不自然地一笑,呷了幾口,才道:“好,好酒。白頭領(lǐng),大巫師,某為朝廷派來的經(jīng)略使,一會兒,自會過你們那邊,敬二位及諸多兵士多吃些,酒至心誠,至此我們大家化干戈為玉帛,二位可一定要領(lǐng)情吶!啊呵呵!”
白小梅道:“好呀!不就是吃酒么,沒那么多講究,喜歡吃多吃些就是了?!?p> 寶蚩趕緊道:“好好,既然是經(jīng)略使這樣說,那我部落自然領(lǐng)情了。”
吉江訕訕地點點頭,心道:“小丫頭片子,一會兒麻翻了你,叫你再嘴巴硬。”敬完了酒,他二人也就回本方陣營了。
頭領(lǐng)們互敬了“和頭酒”,手下的郎兵們也就開始履行程序了。這是部落間的規(guī)矩,加之郎兵們本就是些酒蟲,趕緊的各自去拿酒,去尋對方的兵士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