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開!”
少年將溫琰辰一把推開,接著“啪”的一聲,溫琰辰臉上已中了一巴掌。
“嘖嘖嘖……”虬髯大漢看著溫琰辰道,“你這非禮異性的功夫倒不錯?!?p> “異、異性?”
溫琰辰大吃一驚,捂著臉退后幾步,看著眼前的少年。
那“少年”杏眼含怒,臉色嬌紅,若說不是女的只怕誰也不信。
但溫琰辰直到此刻才看出,不由得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
“啪”的一聲,他另一邊臉頰又是中了一巴掌。
“若不是看在你舍命救我的份上,我今天非殺了你!”她瞪著溫琰辰道。
“兇啊,真兇?!彬镑状鬂h像是在看戲班子演戲,隨手抓起桌上的幾粒花生吃了起來。
溫琰辰揉著疼痛的臉頰,不敢再和那紅衣少女多說一句話,沖漢子躬身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虬髯大漢笑了笑,道:“我這可是第二次見你了,你還不知我是誰么?”
溫琰辰怔了一怔,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虬髯大漢似乎早就等著說出下面這句話,臉上現(xiàn)出了榮光。
“我便是長歡公子的師父!”
溫琰辰聞言又驚又喜,道:“鐵髯客……前輩是‘聞風(fēng)喪膽’鐵髯客!”
好一個聞風(fēng)喪膽,原來是這個意思,溫琰辰心道。
他的速度越快,帶起的風(fēng)聲也就越大。若他真想殺人,這妄語鬼便連張口的機(jī)會都沒有。江湖中和他敵對的人怕真的是聞風(fēng)喪膽。
此時他說話的神態(tài)不禁令溫琰辰想到了那天慕長歡提起他的情形,這師徒倆人一個以徒弟為榮,一個以師父為傲,可真是其樂融融……
溫琰辰正想著,紅衣少女竟忽然向鐵髯客跪了下去。
不但他吃了一驚,鐵髯客也似吃了一驚,花生也不吃了。
紅衣少女垂首道:“我是奇門中人唐憐雙,奇門遭人陷害,和傾炎堂發(fā)生了火并之事。如今奇門除我之外盡被殺絕,傾炎堂那邊亦無一人活命。我懷疑是有人暗中故意挑撥,然后趁機(jī)滅絕兩門。”
奇門本是由唐門演變而來,因此門內(nèi)許多唐氏族人。長久以來,人人皆知唐門以暗器毒藥名揚(yáng)天下,但唐門幾位長老認(rèn)為暗器上不了臺面,影響門派名聲,便將暗器改名為“奇兵”。唐門也逐漸演變?yōu)椤捌骈T”,門下制造暗器時更會制一些奇異的兵器。
其實江湖中一直流傳有十三把奇兵,只是早已不見蹤跡,奇門兵器才得以大放異彩。
鐵髯客皺眉道:“你懷疑是誰?”
唐憐雙目中滿是恨意,抬起頭一字一字地道:“便是那仁義大俠東方雪隱!”
鐵髯客聽到這幾個字,目中光芒閃動,卻沒有說話。
唐憐雙繼續(xù)道:“我一人絕不是東方雪隱的對手。前輩身為十大異人,我知十大異人性情古怪,絕不會答應(yīng)此事。但還是懇請前輩查明真相,若能還奇門一個公道,我定……”
鐵髯客忽然打了個哈欠,打斷道:“我怎地突然瞌睡了起來,嗯,春困秋乏夏無力,這天倒適合回去睡覺……”
溫琰辰聽到這話立刻跟著跪了下去,道:“前輩,你就答應(yīng)她吧,可以的話,順便……順便教我習(xí)武?!?p> 鐵髯客險些跳了起來,道:“怎地我還要教你習(xí)武?”
溫琰辰道:“前輩已多了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的徒弟,不在乎再多一個吧?”
鐵髯客知他說的是慕長歡,問:“你習(xí)武做什么?”
溫琰辰誠懇地說道:“前輩不知,我是從宮里出來的,沒什么本事。如果前輩愿意傳我武功的話,我可以幫……幫她一起查明此事,這樣前輩就不用麻煩了?!?p> “宮里?皇宮么?”鐵髯客摸了摸下巴,道,“原來是個小太監(jiān)?!?p> 溫琰辰差點罵出聲來,強(qiáng)忍住才道:“我不是……”
鐵髯客看兩人跪在地下不肯起來,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忽然朗聲道:“好,我便教你一招!”
溫琰辰愣了一下,仰頭看他,問道:“就一招?”
“就一招!”
“可……”溫琰辰還要再說什么。
鐵髯客不等他說完,便道:“你瞧好了!”
溫琰辰立刻睜大了眼睛。
“呼”的一聲,一陣風(fēng)起,帶得屋內(nèi)碗筷都跳動起來。兩人眼前一花,鐵髯客已消失不見。
屋內(nèi)只留下一個殘余的話音:“一個小長歡就夠我受得了,再來一個小皇子我可吃不消,這招‘拔腿就跑’的功夫傳授于你,望你多加練習(xí)?!?p> 溫琰辰大叫道:“前輩你……你怎能逃跑!”喊完他又摸著腦袋,“他怎么又突然知道我是皇上了……”
唐憐雙冷冷道:“你目中神光充足,卻又不會武功,定是學(xué)了什么防身功夫。你說自己是宮里的,宮里只有位高權(quán)重者才能習(xí)得十日功,你不是皇上是誰?”
溫琰辰聽得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唐憐雙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既如此,便由你這個皇上來揭穿東方雪隱吧!”
溫琰辰嚇了一跳,道:“可東方……東方大俠是好人……”
“你再說他是好人!”唐憐雙瞪視著他。
溫琰辰連忙閉上了嘴巴。
“明天你就上朝,把東方雪隱陷害奇門的事跡說出來,沒有證據(jù)我們便制造假證據(jù)?!碧茟z雙說道。
“那不是騙人么……而且我沒有玉璽,早回不去宮了……”
“玉璽怎可能會丟?”唐憐雙以為他在騙人,抓他手腕的指頭緊了緊。
“疼疼疼……”溫琰辰叫了起來,“不是丟了,是……我被人謀權(quán)篡位,回不去了?!?p> “是誰篡位?”唐憐雙問道。
溫琰辰怕不說清楚便被她拽斷了腕子,忙將那天的事情說明,道:“我哪知道是誰干的,人人都想當(dāng)皇上,每個人都有嫌疑……”
她冷哼一聲松開了手:“我可沒想過當(dāng)皇上,那皇位很稀罕么?”
溫琰辰看她還穿著一身紅色男裝,像個假小子,道:“這樣吧,我?guī)湍阋黄鸩榍暹@件事。雖然我沒什么能力,但我讀書多,腦袋還算靈光,不管武林軼事還是推理算數(shù)都懂一些,應(yīng)該有點用……”
話未說完,門外突然有幾個人影兔起鵲落般接連躍到門前,一人向酒樓看了一眼,似乎盯在那些飛刀上。
后面一人問:“瞧清了么?”
前面一人道:“錯不了的!”
“追!”
“追”字一出,七道身影施展輕功眨眼消失不見。
唐憐雙望著那幾人的背影,一把抓起他的胳膊,道:“跟我來吧。”
溫琰辰被她拉著騰云駕霧般躍上屋頂,跟著前面幾人行去。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直到出了鎮(zhèn),他們才在一片桃林中停下,將身形藏在一棵樹后。
此時桃花初開,陽光照耀下,桃林美如仙境。只是在這仙境內(nèi),卻激蕩著一陣殺氣。
微風(fēng)吹拂,幾枚花瓣隨風(fēng)飄落,前方不遠(yuǎn)正站著七個人,與一人對立。那七人中站在最前的是一名瘦小老頭,他手拿一個旱煙桿,正嘬著旱煙。
溫琰辰向那幾人掃了一眼,心下吃了一驚。這七人正是那走街串巷耍雜藝的,而他們對面一人臉色發(fā)白,赫然是妄語鬼郭雙鶴!
瘦小老頭抽了兩口煙,道:“近日聽聞殷大俠被五鬼害死的消息,我們便料定你沒有走遠(yuǎn),如今可算等到了?!?p> 他身后是排行老六的壯漢,喝道:“以往五鬼從沒有這般膽大妄為,這五鬼若不是別人假扮,便是另有目的!”
溫琰辰心道,原來他們是替殷海棠報仇來了,正是這妄語鬼作惡多端,死到臨頭。
瘦小老頭又抽了一口,長長吐出一口煙氣,緩緩道:“我們蜀中七俠早在多年前便和凌淵五鬼較量過,是真是假,一試便知?!?p> 蜀中七俠在江湖中素以俠義聞名,七人有時扮成街頭小販,有時扮成走江湖的戲班子,皆是為了做些義事。年齡最大的老者姓元,別人都喚他元老大,后面幾人依次為關(guān)不二、韓三、宋四、程五、吳六、莫小七。
元老大瞧了旁邊頭戴氈帽的男子一眼,道:“二弟,你來吧?!?p> 關(guān)不二答應(yīng)一聲,后面一人喊道:“二哥接著!”
兩根竹竿從后方飛出,關(guān)不二也不回頭,手掌伸出,兩根竹竿已進(jìn)了掌心。
郭雙鶴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瞇著眼睛。
“閣下若是妄語鬼郭雙鶴,不妨將那些飛刀亮出來吧?!?p> 他說著一根竹竿點向地面,身子在這一點之勢跟著飛起。接著另一根竹竿出手,竟如疾風(fēng)暴雨,轉(zhuǎn)瞬間向?qū)Ψ焦コ鰯?shù)十招。
溫琰辰瞧了一眼郭雙鶴的手,他一根手指已在微微彎曲。是了,這關(guān)不二雖攻守兼?zhèn)洌w刀出手亦是極快,溫琰辰心中一急,就要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