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要做什么?”老人家惶恐地問道,手中的皮鞭都已經(jīng)拿不穩(wěn),落到地上,老人家正要去撿,灰衫人一腳踩在鞭子上,那老人家直起身來,屏住呼吸望著灰衫男子。
灰衫人一個抬手示意,讓身后的大漢們跳上車去,打開箱子,里頭整整齊齊地放著許多書本,書面上只有記載日期。他們隨手翻看了幾眼,道:“確實是賬本。”
灰衫人淺笑一聲,開口對老人家說一聲:“老伯,請跟我們走一趟吧。”灰衫人說話的聲音尖細,像個女人。老人家沒見過這陣仗,嚇得顫顫巍巍,一句話不敢多說。
消息傳回茶棚,白衣公子起身,眾人跟隨他起身來,上馬離去。而那個看上去年紀最大,方才與灰衫人對坐的精壯漢子,從懷中掏出五十個銅板放在桌上,轉(zhuǎn)身離開,客棧店主忙跑上來收了銅板。
“謝菩薩保佑,這些個瘟祖宗總算是走了?!闭乒袢玑屩刎?,笑呵呵地說了這話后,便又開始笑瞇瞇地迎客進來吃茶。
就在這伙人因為聽了風(fēng)聲,在城外守株待兔,想攔截魚難成送出城外的賬目時,另一伙人已經(jīng)進入魚難成宅邸。
魚家的管家等下人見這些人手中有府衙的金牌,都十分配合地為他們打開魚家所有的房院,讓他們搜查,他們將魚府翻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他們需要的。領(lǐng)頭的那個人,戴著面具,連頭發(fā)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甚是奇怪的打扮。他在魚難成的臥房里待了許久。
他發(fā)現(xiàn)魚難成睡覺的木枕暗藏玄機,木枕下頭有個一個暗格,暗格中有幾張發(fā)黃的紙,還有一支玉簪。因為木匠巧奪天工的精湛技藝,單單憑借肉眼是看不出來那個暗門的。
領(lǐng)頭人獨自在房中閱過紙上內(nèi)容之后,將紙和玉簪偷偷藏起,假裝沉穩(wěn)若無其事,他默默思忖了許久。
“主人,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那人搖搖頭,聲音老邁低壓,慢吞吞地說:“一無所獲?!?p> 離開魚家,他在馬車中,對外頭趕車的手下人說道:“計劃有變,立即北上。”
“是!”
……
金陵,臬司衙門。
那些原本在城外茶棚中蹲守的,穿草鞋的大漢全換上了斗牛服。
從牢獄中將今天帶回來的老人家提出來審問。
那面如冠玉的的白衣公子身旁擺放著十八般刑具,他用手絹捂著口鼻,側(cè)臉那年齡最長的大漢說道:“林楠,父皇的脾氣您是知道的?!?p> 林楠,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飛魚服,比斗牛服更高一級,是那些人的頭兒。他抱手領(lǐng)命:“屬下明白?!?p> 敬靈帝雖然不過問朝政,一心想做個神仙,可他畢竟是皇帝,還將天下人全看作自己的子民。這些年來,敬靈帝幾次三番大赦天下,就連秋后問斬之人,在牢中有悔過之心的,敬靈帝也會酌情減輕處罰。動用刑罰審訊犯人的事要是傳到敬靈帝耳中,他們也是要被斥責(zé)的。
林楠搬來一把椅子坐下,示意手下人也給老人家搬一把椅子,手下人那老人家癱在椅子上,林楠見老人家口唇發(fā)干脫皮,便命手下兄弟給老人家送上一碗茶。老人家雙手捧過茶來,一飲而盡。
林楠和言語色地:“老人家,您是哪里人?做何營生?”
老人家望著府衙牢獄,不寒而栗,“王家村人,我叫王大,平日靠著耕田種地養(yǎng)家糊口,昨日去城里賣牛肉,大老爺,我那牛是給摔死,沒病!真的沒有!牛肉確實讓小的用水泡了,缺斤短兩,小的昧了良心,請大老爺開恩!”說著便滑落地上,跪著磕頭。
這王大一股腦兒將話這樣說了,林楠忍不住嘴角有幾分抽動。他身后的灰衫人,嘲笑的模樣已經(jīng)掛在臉上,白衣公子卻面無表情,依舊那恬淡寡欲的模樣。
林楠輕輕嗓子:“老人家,我們問的不是這件事,我們問的是,你驢車上那些東西是哪兒來的?”
王大抹著眼淚:“是昨日一個大戶人家,買了小人的牛肉,后來看出肉是給泡過,缺斤短兩,便將小的叫去一旁巷子里問話,小的說賠錢,他卻說不要,非要拉小的去報官,小的害怕了,給他磕了幾個頭,他便問小的是哪里人士,小的如實說了,然后他就說不報官也可以,叫小的把他的三個箱子拉到王家村自己家里去藏著,過一段時間,他自然回去取,要是小的敢不按照他說的做,就去王家村拉小的去見官,您也知道,小的是莊稼人,做個小本生意掙幾個不容易,掙來的錢還不夠交罰的,自然就聽了?!?p> “你就不看看他叫你藏的是什么?”林楠問。
“哪里敢問了?那些人都帶著家伙呢。再說,他都給三口大箱子上了鎖了,要不是今天看幾位大爺給它打開了看,小的也不知道里頭是些書,小的沒上過學(xué),大字不識一個,給我看也真的什么都看不懂,大老爺明鑒?!?p> 林楠起身,回過身來問:“王爺,要不讓人去核實一下?”白衣公子點點頭,隨后附道:“要他說的是真的,也就給放了吧。”
“是?!?p> 林楠隨后讓手下兄弟將王大請回牢中,吩咐獄卒好生看管著。而他率領(lǐng)人去核實王大道身份信息,兩個時辰后確定他所說之話并不摻假,便放了他,還命人將他送出城去,囑咐他今后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實實做事,這樣才不至于招來橫禍,王大牽著驢車往家的方向去了。
一口氣走了二里路,才放慢腳步,覺得餓了,王大覺得自己的包袱里有一股香味,狐疑地打開來看,原來是林楠差手下弟兄在王大包袱中塞了幾個燒餅,王大捧著燒餅,一時無語。
白衣公子和林楠一塊,和天都帶出來賬房先生一道核對賬目,二人坐在一旁一面監(jiān)視,一面吃茶聊天。卻不見灰衫人來陪同二人。
“裕王爺,這次怎么李麟也跟著來了?”林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