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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夏未歸

第五章 關(guān)清雪的煩惱

淺夏未歸 浮生唯夢 4216 2019-01-24 23:20:48

  人生最幸福的事,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天下第一,而是和所有你愛的人,平平淡淡的走過似水流年,你們共享彼此的喜悅,分擔彼此的痛苦?!P(guān)清雪

  從那天季源和我說過舞會的事后,我就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有關(guān)他的一切,那晚的聊天記錄在我的沖動之下也被無情地刪除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明明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我這般姿態(tài)又是在做給誰看。

  可既然答應(yīng)了,就不得不去完成,本來是走向宿舍的腳步不自覺的轉(zhuǎn)向了藝術(shù)樓。上了高二之后我就再沒來過這里,想想日子,今天應(yīng)該是社團活動的時間,也就直接上了三樓。

  整個樓層靜悄悄的,沒有聲音,這倒讓我有些懷疑是不是記錯了日子。這要是放在以前,走到二層就能聽到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因此也不知道受過多少其他社團的投訴了。

  推開門,我才聽到里面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節(jié)拍聲,只可惜明顯喊的人并不熟練,往往一個“噠”拍要重復(fù)好幾遍。等真正走進去我才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鏡子前面,關(guān)清雪明顯生疏的帶領(lǐng)大家學著動作,而后面的人懶懶散散動作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力道,甚至還有幾個人正靠墻玩手機。

  我有些不可置信,短短的兩個月時間,曾經(jīng)十佳社團的榜首街舞社竟成了這般光景?

  在我愣神兒之際,關(guān)清雪發(fā)覺了我的到來,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撲了過來:“淺夏,你終于來了!”

  “這是怎么回事?社團里現(xiàn)在就這么點兒人?”我問。

  “是啊?!标P(guān)清雪神態(tài)里盡顯落寞,“時玥不在,你也不來街舞社了,今年招新的時候我們沒有準備,招上來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這兩個月來沒有人帶著大家活動,有許多以前的社員都走了?!?p>  “那你們沒有再選新社長嗎?”

  關(guān)清雪搖頭,“就以我們現(xiàn)在的水平,沒有人有能力當社長。我去找過高三的學姐幫忙,可學姐說她們已經(jīng)退出社團了,新社長也早就在高一結(jié)束的時候安排了人選,她們不再參與任何活動?!?p>  聽了關(guān)清雪的這一番話,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其實我并不想?yún)⒓咏治枭纾敵跻彩潜粫r玥拉過來陪她才報了名,可現(xiàn)在這番情景,就連我看了都覺得堵得慌。

  “所以呢,你準備就這樣帶著她們練下去,然后參加新年舞會?”指了指那邊各干各事的人,我問。

  “我也是沒辦法了才自己教她們的,”關(guān)清雪明顯臉上一紅,“我實在是不擅長這些東西,你要是讓我唱歌還行。跳舞……我真的是沒有天賦。”

  “可我也不會啊?!逼鋵嵨乙恢毕氩煌?,關(guān)清雪為什么會來找我。

  “但季源說,你會跳舞的?!?p>  “他怎么知道?”

  關(guān)清雪咬咬牙,索性將一切都說了:“他說是蘇子諾告訴他的?!?p>  聽到這個答案,我沒有絲毫的意外,整個學校里,知道我會跳舞的恐怕也只有蘇子諾和時玥二人了。

  “可我會跳的是民族舞,與這個也不沾邊啊?!?p>  我確實會跳舞。我的舞蹈是我媽媽教的,她是一名芭蕾舞老師,可她會的卻不只有芭蕾舞。小時候我說想要學跳舞,她便讓我選擇了舞種,那時我只覺得她跳起的孔雀舞是那么的高貴。

  “是這樣啊?!标P(guān)清雪低下頭,語氣中是難掩的失望。

  “不過我可以試試看。”我笑了笑,突然改口道。

  關(guān)清雪驚訝的抬頭,“你……你愿意?”

  我搖了搖頭,在她又要再次失望前開口道:“這里面傾注了小時所有的心血,我一定會盡力幫她完成,只希望有一天她回來的時候,不會感到失望?!?p>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一直在宿舍里查歌找曲,幸好關(guān)清雪也同為住宿生,她便時常跑來我們宿舍和我一起查找各種歌曲的教學視頻。

  最后,敲定了兩個舞蹈,分別是samsara和aint my fault。這兩個舞蹈都是比較熟悉的,選擇的原因也沒什么特別的。第一個舞是時玥最喜歡的,她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在宿舍放了音樂來high,看了這么多遍后我也就能差不多學個七八分。而第二個舞是我們在軟件里能找到的比較簡單的一個舞,不需要什么太多的技巧,算是比較好學的了。

  自此以后,宿舍里就時常可以看到我跳動的身影,音樂流淌在宿舍外,就連平常總不在宿舍呆著姜雨辰都特意在宿舍里留了一天,目的是為了要看看我在干什么。李思和韓藝更是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李思問了我好幾遍“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這一類的話。

  “清雪,你在群里通知一下大家,明天中午十二點半在街舞社三層集合?!?p>  連日來與關(guān)清雪相處下來,我發(fā)現(xiàn)她真的是一個很討喜的姑娘,心地善良,樂觀向上,像極了時玥的翻版。有時候連我都會在想,若是我們之間沒有季源,她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時玥?

  第二天中午,我吃完飯后就直接去了教室,直到十二點二十后才開始有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前來。時間到了,我看看寥寥無幾的幾個人,無奈的將時間往后又移了移,讓關(guān)清雪又在群里發(fā)了一遍,到了十二點四十人才多了起來。

  數(shù)了數(shù)人,大概一共來了十幾個。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強求什么了,清了清嗓子同關(guān)清雪一起走到了前面。

  “大家先安靜一下,我有事要說!”關(guān)清雪說。

  見大家差不多都安靜了,關(guān)清雪才繼續(xù)道:“今天叫大家過來,主要是想說說舞會的事。我們已經(jīng)上報了學生處,舞會當天我們街舞社會在開場的時候有一個表演?!?p>  此話一出,面前的人立刻交頭接耳起來,議論紛紛,場面一時混亂不已。

  “可我們根本不會跳啊,怎么上臺表演?”“對啊對啊,這可怎么辦啊,到時候上臺去多丟人……”

  我和關(guān)清雪對視一眼,向前一步說:“要表演的舞會由我和清雪一起教你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足夠我們準備的了。不管大家是因為什么來到這兒,我希望你們都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在這一個月里一起努力,重振街舞社的風采。”

  這一番話下來,連我自己都覺得蹩嘴,完全是依葫蘆畫瓢,將時玥之前對我說過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騷動又開始繼續(xù),只是聲音比剛才小了許多。我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還是慢慢來吧。

  “今天沒有來的并且沒有請假的人,你告訴他們以后也不用再來了?!蔽肄D(zhuǎn)頭對關(guān)清雪說。

  “好?!?p>  讓所有來的人自由選擇了學哪個舞,在敲定了排練時間后日子便又開始一天天的重復(fù)。

  而這兩個舞教的我也有些抓狂,這些人幾乎都是沒有任何舞蹈基礎(chǔ)的,所有的東西都要反復(fù)許多遍才能記住,又不知道要多少遍才能完整做下來,更不要提跟上音樂。我真不知道時玥是怎么做到的,每天練完后我都累得腰酸背痛,幾天下來嗓子也喊啞了。

  “一噠二噠三噠四,轉(zhuǎn),蹲,來,再重復(fù)一遍,一噠……”

  門被推開,我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過去,是季源和蘇子諾。在看到季源的一瞬間,我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大家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再繼續(xù)。”

  關(guān)清雪也看到了他們,臉上露出的笑容使她看上去更加耀眼動人,“季源,你怎么來了?”

  說著,整個人就快步走了過去,周身是毫不掩飾的驚喜與開心。我盡量使自己的表現(xiàn)與往常無異,努力不去看二人的互動,對著蘇子諾道:“你們怎么來了?”

  “這不是怕你累著,給你帶了水來。”蘇子諾揚了揚手中的礦泉水,回答。

  我的臉上也不自覺的沾染上了笑意,走到一邊的墻角盤腿坐了下來。接過水,發(fā)現(xiàn)瓶蓋已經(jīng)松動,毫不費力的打開喝了一口。

  蘇子諾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悄悄說道:“夏夏,以前只知道你會跳舞,卻不想竟這般好?!?p>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人家怎么會求到我頭上!我本來就不喜歡管事,這下可好,我連人都湊不齊?!蔽亦凉值?。

  “哎呀夏夏你別灰心,時間還早,我和季源這不是來給你們打氣了么?夏夏,其實你只要以平常心來看這件事就好,沒那么難的?!?p>  蘇子諾離我很近,淺淺的鼻息撲在臉上,有些癢癢的。或多或少,他的話都帶給了我些許鼓勵,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p>  又閑聊了一會兒,在這期間我的眼神不斷瞄向季源那邊,直到關(guān)清雪說了什么后,見他們倆朝我們的方向走來,我才慌亂的收回了目光。

  “你們倆在哪兒說什么悄悄話呢,神神秘秘的,也說給我們聽聽?”關(guān)清雪調(diào)笑道。

  “哪兒有什么悄悄話,不過是些不要緊的小事?!蔽伊⒖唐鹕恚忉屨f。

  蘇子諾緊挨著我也站起來,附和道:“我和夏夏說兩句話你們也要聽,剛才你們在那邊談情說愛的時候我們也沒打擾你們,這會兒過來干什么?”

  “你瞧瞧,你瞧瞧,這就叫婦唱夫隨!”關(guān)清雪轉(zhuǎn)頭對季源笑道。

  “你第一天認識他們啊。”季源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投射在我身上,讓我渾身不自在。

  蘇子諾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調(diào)侃,“行了行了,有我們在這兒她們也沒法專心排練,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p>  季源點點頭,轉(zhuǎn)身對關(guān)清雪說:“我走了?!?p>  “嗯,路上小心?!标P(guān)清雪笑了笑回道。

  “拜拜?!?p>  “明天見?!?p>  一直注意著他們的我自然是沒有錯過這一舉動,眼神暗了暗,這才明白季源對我和她的態(tài)度有多么的不同。

  蘇子諾落后了兩步,囑咐說:“夏夏,那我也回宿舍了,你記得多喝點水,晚自習的時候借我抄抄英語作業(yè)!”

  “知道了,快走吧?!?p>  目送著他們走出去,我注意到關(guān)清雪久久沒有收回的目光,抿了抿嘴,掩去了眼中那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情緒。

  回了宿舍,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今天宿舍里的人居然都不在,而本應(yīng)回到隔壁的關(guān)清雪竟跟著我走進了我們宿舍。無言的坐到我的床上,關(guān)清雪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的膝蓋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

  “淺夏,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好?”關(guān)清雪突然問。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愣,一回頭就對上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沒有啊,你怎么會這么想?”

  關(guān)清雪的神情明顯有些落寞,回道:“季源他,總是對我那么冷淡。”

  原來是因為季源。

  我默了默,很認真的問:“你喜歡他嗎?”

  關(guān)清雪點點頭,眼睛里卻是充滿了疑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么要問這么顯而易見的問題。

  “既然你喜歡他,他也和你在一起了,這還不夠嗎?”我不懂了。

  “你這么想?”沒想到,關(guān)清雪比我還詫異。

  沒有像以往的妥協(xié)與退讓,這一次我堅持了自己:“清雪,你還記得當初你沒和季源在一起的時候說過什么嗎?”

  “你說,你不要求他能喜歡你,只要能遠遠的看著他就好了?!?p>  “你每天去看他,然后你問我季源為什么不能喜歡你?!?p>  “你從別人那里得知他也喜歡你,就開心的一晚上沒睡著,說只要他喜歡你就夠了,在不在一起并不重要?!?p>  “現(xiàn)在季源和你在一起了,你卻開始抱怨他的冷淡?!?p>  關(guān)清雪安靜的聽完我的敘述,良久,才輕嘆了一口氣:“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竟變得如此貪心?!?p>  很少會像今天這樣將心里的想法說出來,我的口舌有些干燥,雖然能感覺到關(guān)清雪情緒的低落,我卻不知該做何安慰。

  “可就算如此,我還是會難過。淺夏,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關(guān)清雪突然說。

  “我?”

  關(guān)清雪重重地點頭:“蘇子諾對你那么好,每個女孩子都會希望被自己喜歡的人溫柔相待。”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的關(guān)系和你們不一樣?!蔽已陲棸愕卣f,“清雪,其實能夠站在他身邊與他并肩而立,就已經(jīng)很幸福了?!?p>  像我,連光明正大看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淺夏,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那么你所想要的,就絕不會只有這些。”

  關(guān)清雪說完,見我還是一臉惑然,亦真亦假地玩笑道:“淺夏,你還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呢!”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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