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沒有血緣關系,我亦是一早把你當做我的親人了,像師父一樣,你們都是我的家人,何況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陰陽相隔?!蹦滋寡?。
“陰陽相隔,好一個陰陽相隔,我未曾棄你,你竟言如此拙劣借口?!比~孤青仰天冷笑,妙目含霜,朱唇如血,一字一句地道,“我若再世為人,你可愿娶我?”
“你知道這不可能的?!蹦滓娝绱税V狂,暗自傷心。
“不可能,是我不可能再世為人,還是你不可能娶我?”葉孤青逼問。
再世為人,午夜子時,她唯一的一個機會了。過了這里,她的靈力消退,不可以,她定要再世為人!
葉孤青轉向初顏,默念歸魂咒,化作一縷輕煙,便想占了她的身體。
“不可以!”墨白大呼,卻無能為力。
初顏不防她有此動作,幸而早已將攝魂珠藏于胸前,又有無量經(jīng)文在身,擋了一劫。
而葉孤青身受重傷,嘴角流下暗黑的血,不甘心,她的血,可以療傷,復又現(xiàn)出原形,上前撕咬。
狹小的地方,初顏難以躲藏,很快就受了傷。
百里子軒眼看就要追上來,也就顧不上那么多,拿出攝魂珠,對準了葉孤青。
“不可以?!?p>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為墨白,一為那白頭翁,墨白的師父,獨孤老怪,他拉住了葉孤青,眼看就要被攝魂珠所收。
初顏見狀只好收了攝魂珠,下一秒便覺心口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勉強支撐到收好攝魂珠,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沒有陰陽陣相助,貿(mào)然使用攝魂珠很容易被反噬,初顏的情況比反噬更嚴重一些,反噬只是很可能被邪性入侵。
但現(xiàn)在是攝魂珠的靈力都轉嫁到她身上,而她是硬生生受了攝魂珠的沖擊,若然沒有修習靈修訣,怕早已香消玉損,只是她不知道她手上的手鏈上的七彩寶石正散出出淡淡的光暈。
“孽障,你還要折騰到什么時候!”獨孤老怪痛徹心扉,制止了葉孤青的反抗,隱去。
墨白抱起初顏,割斷韁繩,棄車,騎馬飛奔而去。
待百里子軒趕至,哪還有他們的蹤影,只剩下一輛馬車,剛才并沒有留意到攝魂珠的瞬間的光芒,只是隱隱覺得它就在附近。
紅衣女鬼不見了,竟算不出她的蹤跡,是何方高人解了他的符咒?只是,這血腥,如此熟悉,和春風閣的一模一樣,是初顏?還是墨白?
百里子軒望著夜色籠罩的大地,從衣袖的口袋里拿出一玲瓏鏤空的紫金球,解鎖,一黑色熒光蝶飛了出來。
黑蝶在前面引路,百里子軒騎著馬跟在后面,行至斷橋流水處,黑蝶停在半空,他打開玲瓏鏤空紫金球,黑蝶飛了進去。
黑蝶的嗅覺堪稱天下第一,而他們竟逃得過它的追蹤,風一動,繁華落盡。
百里子軒恍然大悟,黑蝶嗅覺雖絕,卻無緣花香,定是這花香掩蓋了他們身上的氣味,準確點來說是血腥味,因黑蝶鐘情的就是血腥味。
“紅塵初妝,顏絕無雙,我叫你初顏可好?”一銀發(fā)男子悠悠輕吟,手執(zhí)天書,淺聲低唱,她似懂非懂,伏在他身邊,看火樹銀花。
天地洪荒,千秋萬載不過指尖風云。畫面一轉似幽冥地界,血色森林,黑暗焦土,一步一驚心。
“臭丫頭!”有人在她身后喊道。
初顏一回頭,竟是老鬼。
“老鬼?!背躅仜_了過去,抱著他,她可以抱著他,不可能變?yōu)榭赡苤挥幸环N可能,這一認知令她悲喜交加,不禁失聲痛哭。
“回去吧,別到處瞎轉悠,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崩瞎砼牧伺乃暮蟊?,松開手,推了她一把,“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p> “我……”初顏不舍。
“快走,不要回頭,若想再見到我就不要回頭?!崩瞎碓谒砗蠛暗?,直至她走出他的視線,黯然神傷。
城墻突現(xiàn),閻君站在城墻上,狠狠地瞪了老鬼一眼,“誰許你偷溜出來的?”
“光明正大出來的,沒人攔著我啊,不可以嗎?”老鬼聳聳肩,一副“你咬我啊”的不可一世的模樣。
“喂,我該去哪了?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別藏著掖著?!崩瞎泶髶u大擺地走上前,很“謙虛”地請教。
嗚嗚,閻君欲哭無淚,無數(shù)天后的無數(shù)次,再一次后悔,為什么要答應收他進地府,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墨白把到那絲若有若無的脈象,大大松了一口氣,否則藥石難醫(yī),只是她為什么還不醒來。雖不知曉前因后果,但他還是知道初顏是為了葉孤青才受的傷。
至于其他,至于她為什么臨時改變了主意,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攝魂珠,雖是非禮勿視,但為了救她,也只好斗膽冒犯,她竟有如此寶物,墨白收好攝魂珠,重新放入她的衣袖口袋處。
他曾聽老怪提過攝魂珠一物,原以為是傳說之物,原遺落世間。猶記得老怪在他耳邊說道,“墨白,待我百年之后,若葉孤青仍冥頑不靈,你就去找奇封寺的了然大師,聽說他手中有一寶物,可收天下惡鬼冤魂,切記?!?p> “初顏,這世間怕只有赤仙子能救你了。但是這一味藥只有在無涯山山谷才有。聽說曾有得道之人被困無涯山數(shù)日,是靠赤仙子才得以脫身,且得道成仙。世人都說赤仙子為仙引草,但愿我們有幸能找到赤仙子,亦不枉此行?!?p> 墨白望著無涯山山脈,雙腳一用力,“駕……”
小白望著無涯山,既興奮又擔憂,它不希望初顏有事,這個山谷連它都不曾踏足半步,是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家訓。
這個密林,人跡罕至,連輕功都不能輕易施展開來,墨白由始至終都是抱著初顏行走在灌木叢中,忍受著荊棘刺身。
幸有防蛇蟲鼠蟻的藥粉在身,少了許多煩惱,墨白手中匕首轉了一圈,所到之處灌木叢迎刃而倒,終見一小塊平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