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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來,劍出鞘

第五十六章 利弊之分

請君來,劍出鞘 橘子下酒 2018 2018-11-08 00:52:23

  早在焦鞍之時,段元亨就大致的規(guī)劃好了此次出門的行程,以及七十二黑甲鐵騎的去向與用途,而路經(jīng)祁州青泉郡自然也在計劃之中,至于能得到刀圣劉滿的指教,這就是意外之喜了。粱薌酒樓的一間上等客房中,段元亨盤腿坐于床榻,凝神靜氣,試圖將刀圣所賜“一指看刀”的精妙徹底咀嚼消化。在馬車上終究是太嘈雜了,段元亨沒辦法完全的進入“入神”狀態(tài),只是將所看所想凝聚在自己的劍意之上,才有了釘殺賊匪頭子李堯的那一飛劍,不過這一劍看似凌厲,卻與段千鴻乘風數(shù)百里的飛劍,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之前在車上閑聊之時,老宗師曾好心提醒過段元亨,說習武根基要扎實,不管是什么花哨的招式,都要從最基本的起手開始練。飛劍在劍術大道中本就是延伸出的其中一條小路,不可舍本逐末。劉滿話語中不乏警醒之意,便是要讓段元亨正視自己的劍道,別還沒學會走路,就開始跑了。

  段元亨之前確實沉浸在一股沾沾自喜中,頭腦冷靜下來后才知劉滿的好意。世間劍客最是多,五花八門,卻無幾人能初心不改。當今江湖劍術名師數(shù)十位,卻也只有個翁君來能獨領風騷一甲子。在其身后的那些劍客,要么只能一輩子仰望那個無法企及的背影,要么走上了彎路不得正道,之中哪一位不是一方霸主一派名師?翁君來是個沉默寡言的劍客,他流傳出來的話不多,可唯有那句“劍不拭拙鈍,心不視蒙塵”最得人心。

  此時此刻,段元亨前所未有的正視自己的劍道,一種大米能養(yǎng)出一百種人,而一百種人卻很難悟出同一條劍道。即便他傳承了劍神的內(nèi)功和劍意,將來的路還是要靠他自己去走,能走多遠,風景如何,都不是旁人能夠左右的。

  ————

  青泉郡城中心一帶毫無疑問是塊寸土寸金的地段,能在這里購置一處宅院的,哪怕是最外圍,都是響當當?shù)母缓?,沒有個萬貫身價,都不好意思立足,更別說最中心的權貴了,哪個不是六品以上的官袍在身?這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足為奇,自家宅院的位置,對應了在當?shù)氐纳矸莸匚?,一目了然,這幾乎是一條潛規(guī)則。曾經(jīng)就有人貪慕虛榮,逾越了這層規(guī)矩,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絕非危言聳聽。

  靠東街的繁華地段,有一處叫做“洪府”的宅子,古樸雅致,瓦窯四潲,門口那對本該威風凜凜的石獅神態(tài)略微“垂頭喪氣”,顯得宅子的主人十分低調(diào)內(nèi)斂。多少人經(jīng)過都說此為大大的不吉,應當重新雕刻兩尊,可宅子的主人卻并不以為然,從宅子翻新開始至今,一用便是六年。

  宅子很大,彎檐厚瓦,后院的一處廂房墻邊搭了一座葡萄棚,只是此刻的季節(jié)不合時宜,看不到大串小串如燈籠高掛的景象。一個老人駝著背站在葡萄架下翻土,這是一塊小菜圃,老人打算種些蔬菜,除了釀酒,他也就這么一個愛好。

  洪添湘作為洪家家主,今年已經(jīng)七十有二,唯獨賴著家主之位外,基本已經(jīng)不再過問族中的產(chǎn)業(yè)生意。平日就像個農(nóng)家老翁,待在院子里喝喝茶種種菜,自小跟著長輩學習釀酒的他,對這門手藝也是格外的熱衷,院中種的葡萄,就是專門做釀酒準備的,尋常珍貴的很,也就那幾個備受寵愛的孫子輩有這個“口?!保茉谕党圆烧蟛槐涣R的狗血淋頭。

  洪家南遷已經(jīng)六年,憑借著曾經(jīng)雄厚的家底,即便傷筋動骨,也是慢慢緩過了勁,各處生意蒸蒸日上。這與洪添湘所主張的“低調(diào)做人,悶頭發(fā)財”的決策也有著莫大關系,強龍還難壓地頭蛇呢,何況是瘦死的駱駝。這些年家族命運多舛,風雨飄搖,以洪添湘的歲數(shù)和閱歷,早已看清了世態(tài)炎涼,有些時候啊,就不必爭那一時意氣,一副顏面,你功成名就了,這些自然都有了。

  洪家這些年“低眉順眼”的為人處世,就如門前的那對石獅一般。

  老人放下鋤頭,正因院外走來一名相貌俊逸的年輕男子。洪添湘放下卷起的袖子,看著這位最受器重的長孫輕笑道:“長蔭,你來的正好,爺爺還是歲數(shù)大了,換你來?”說著,推了推手中的鋤頭。

  叫做洪長蔭的嫡長孫正色道:“爺爺,地的事兒先放一放,這是寶莛叔從暨城寄來的密信,您先看看?!?p>  洪添湘接過密信啟封,只是掃了一眼便將其撕碎,隨手丟在剛翻的土壤上,幾鋤頭搗騰下,便瞧不見蹤影了。

  老人若無其事的說道:“總待在家里也不是個事,身子骨都埋汰了,長蔭啊,跟爺爺出去散散心透透氣,現(xiàn)在就走?!?p>  洪長蔭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一句,只是轉身去知會下人備車。

  老人負手而立,渾濁的雙眼逐漸清明。

  ————

  當段元亨下樓時,天色已暗了下來,大廳內(nèi)座無虛席,與柜臺后頭的掌柜洪寶莛點頭一笑,算做打招呼,后者同樣無聲回應,兩個萍水相逢的人,沒有太多的交集。段元亨走出酒樓,獨自一人在城中穿行,漫無目的。

  大概是閑逛了一個時辰,從城南到城北,段元亨差不多將這座暨城地勢構造打探出了大概。也算是明白作為兩界的邊陲城鎮(zhèn),為何祁州卻對于暨城這一片熟視無睹,這完全就是塊“廢城”。地形平敞,無障無險,城墻低窄,易攻難守,前有尤谷關駐守重軍,側有白浹城交相呼應,暨城這么個小地方就顯得十分雞肋,甚至可以說毫無戰(zhàn)略意義。

  段元亨心中了然,難怪洪家會選在這個地方作為據(jù)點,確實難以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同樣的,如果恒州哪天真的與祁州開戰(zhàn),即便洪家滲透整個暨城,恒州也很難就此地作為起始的立足之地。

  稍加揣摩,利弊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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