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晉賀送來的,隨著信送來的,還有梁衍的囑托。
很老套的話語,什么危急關(guān)頭生死之間才能打開,可扭轉(zhuǎn)乾坤。
夏禾愣了愣,等晉賀走后,轉(zhuǎn)身便撕開了信封。
并沒有什么太過新奇的東西,那是一封信,或者說,那是一封推薦信。
“蕭然是誰?”他自語道。
一側(cè),王四貼了過來。
“蕭然?那可是當朝太傅!”他一臉嫌棄看向夏禾,“你怎么這么孤陋寡聞,就你這樣還想摘我天狼的桃子?”
夏禾深看了樣子一眼,挑了挑眉。
王四擠出很丑的笑:“我去倒水……”
支走王四,夏禾隨意的看了眼手中的信,無非是推薦人才,再老套不過的東西。
他隨意的將信扔回信封里,看著倒水的王四。
“天狼怎么樣了?”
“人挺多?!?p> “人多容易亂。”
“有我在,怎么可能亂?!?p> “呦,那你還挺不錯啊?!?p> “那是?!?p> 天狼在王四手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成長著,在那天面對方臨遠面對衙役的時候,夏禾第一次見識到了天狼的力量。
這份力量有些沉,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去承擔或是利用。
不過,他看了眼王四,他好像也從來沒承擔過……
“你有沒有想過,天狼的以后?”夏禾看著王四問道。
王四想了想。
“天狼其實有些魚龍混雜,經(jīng)過這一次人數(shù)的驟增更體現(xiàn)了這個情況,目前在我的腦海中有兩條路,一條是將天狼向不同領域發(fā)展,將這些領域掌控在手中?!?p> “貪多嚼不爛?!毕暮痰?。
“還有一種,分為內(nèi)門和外門,在內(nèi)門之中設定幾個大些的方向,外門也向不同的領域發(fā)展,一則可以帶動良性競爭,同時也可以集中資源,向一些方向發(fā)展,關(guān)鍵時刻,能掌控更多的話語權(quán)?!?p> 夏禾若有所思:“聽起來容易,要實施起來是個不小的工程?!?p> 王四暼了夏禾一眼:“要不您試試?”
夏禾沉默片刻,開口道:“你有沒有看見一條魚?”
王四不解:“什么魚,哪有魚?”
夏禾反手指了指自己。
“咸魚?!彼f道。
王四:“……”得,您老繼續(xù)當甩手掌柜,我還能怎樣?
“給您倒水,來,小的喂你??!”王四一把將茶杯拍在夏禾面前。
夏禾笑了笑。
“懂事?!彼f道。
……
此刻。
孟荒托著下巴看著眼前被捆成一團的干尸,眨了眨眼睛。
“哥啊,你喝酒不?”
他將酒盅推到干尸面前。
干尸:“吼吼吼!”
孟荒嘆了聲。
這有點不好弄啊,就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埋,除非卸開,要不然埋幾次詐尸幾次,簡直崩潰。
可這畢竟是他大哥生前的遺骸,要說真卸了,他還真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guān)。
正在此時,茶館的門被推開。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夏七雪。
夏七雪打量了眼四周:“這里是察舉坊?”
孟荒挑了挑眉:“姑娘好眼力!”
夏七雪愣了愣:“這真不是眼力,知情人都知道?!?p> 孟荒看了眼干尸,然后干笑一聲,不說話。
夏七雪看了眼干尸:“坊主可以火葬,還可以留下骨灰做紀念,但關(guān)鍵還是要看能不能越過自己心中的那道坎?!?p> 對孟荒而言,他有手段對付這具干尸,但他是不忍,所以不愿。
孟荒移開目光,落在夏七雪身上:“那些暫且不提,我的茶館已經(jīng)夠偏僻的了,你找過來定然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p> 夏七雪點了點頭:“還未自我介紹,我叫夏七雪,是夏禾的姐姐?!?p> 孟荒若有所思:“原來是你啊?!?p> 說起來,這一次整個荒野秘境的打開,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女子。
“你找我做什么?”他問道。
夏七雪沉默了片刻。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彼f道。
孟荒抬眉,有些不解:“我們,好像并不熟。”
夏七雪笑了笑。
“我要走了,與其說是來向你告別,不如說,若是夏禾問起,煩請轉(zhuǎn)告一聲?!彼f道。
孟荒的不解更深了:“好端端的,你離開做什么?”
夏七雪笑了笑:“你要知道,小禾已經(jīng)長大了?!?p> 孟荒看著夏七雪。
“他長大了,我也算了卻一樁心愿?!彼f道,“于我而言,我也終于可以放下心,去做另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
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件放不下的事,那是當年妖族的血仇。
她選擇留在春安縣,僅僅是為了夏禾,她希望夏禾能有平淡的生活,而不是背負著仇恨。
但她自己不同,她是狼族千百年難得一遇的雪狼血脈,她的身上承擔著狼族的希望。
她該去奔赴自己的使命了。
“他和你的感情很深,你若是離開,會不會對他有所打擊?”孟荒問道。
夏七雪淡然而笑。
“告訴他,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總有那么一條路,只能一個人踏上,他的這條路,阿姐就不陪著他了,望他堅強?!?p> “那你呢?”孟荒問道。
夏七雪的目光定了下來。
“我的這條路,亦是我的選擇?!彼f道。
……
孤月照寒意,夏七雪走在一條安靜的小路上。
她的面色很靜,很淡然。
她荒廢了十數(shù)年的天賦,如今她的境界只有黃境五階。
走出春安縣,失去所有的庇護,孤身一人。
她抬眸,看向遠方。
那是川京的方向。
她抬起手,白皙的手看起來有些柔弱,她將手一點一點攥緊。
川京很大,她很小,小到有些微不足道。
人族很多,她很少,少到有些飛蛾撲火。
但她不信。
少女的倔強在這一刻彌散在精致的臉孔上。
她就這樣,踏在這條一個人的路上。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官道上,一行人馬招搖。
“衛(wèi)大人,我們已經(jīng)進了鄴郡,離春安縣不足百里。”一人向身側(c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稟告著。
男人若有所思。
他看向前方。
一月之前,天算儀動蕩,國師大人算出春安縣有皇脈,想必便是數(shù)年前逃出的芙美人之子,因此,皇后特命他為刺史,捉拿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