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釋
方臨遠(yuǎn)的話音很淡,帶著清風(fēng)般的微涼,不卑不亢。
“今日是我兄弟夏禾突破玄境,是以家父設(shè)宴慶祝?!彼麖娜莶黄鹊亟忉尩馈?p> 方凌岸贊許地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心里又有了些愧疚。
如果像其他家族那樣,將修煉資源都傾斜在方臨遠(yuǎn)身上,他這個兒子,應(yīng)該早就進(jìn)入玄境了吧。
但他是真的放不下初顏,也是真心喜歡夏禾這個孩子,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在所有的修煉資源上,對這兩個孩子一碗水端平。
無論是方臨遠(yuǎn)還是夏禾,一直以來從未讓他失望過。
席節(jié)有些尷尬,但他很快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這夏禾是誰?”他看向方凌岸問道。
他是真的有些不解,既然姓夏,那便不是方家人。對于一個家族的后輩來說,修煉資源向來是會集中分配的,就比如他有五個兒子,所有的修煉資源只對席淼完全供應(yīng)。
捧出一個玄階的高手,關(guān)系著一個家族傳承,那夏禾是何許人,竟能讓方凌岸對他一個外人勝過親子?
“夏禾是故人之子,臨終托付,那孩子性情堅毅,在修行上很有天賦。”方凌岸解釋道。
有天賦的人何其之多?可是真正關(guān)系一個家族傳承立世的,只會是嫡親血脈,這個道理方凌岸難道不懂嗎?
席節(jié)深看了眼方凌岸,沒有問出口。畢竟三大家族彼此制衡,既是盟友也是對手,方凌岸這樣做,對他席家而言,是有益的。
“夏禾兄弟的確不錯?!狈脚R遠(yuǎn)倒是對著方凌岸的話,應(yīng)了一句。
那話音由衷,聽得席節(jié)禁不住一聲淡笑,能將方家家主和方家唯一的公子這樣贊嘆,這個夏禾定然是個人物。
四周一片低語,皆是對那夏禾很是好奇。
方臨遠(yuǎn)正襟危坐,目光淡泊,靜靜地看向遠(yuǎn)處的路徑。
夏禾就是在這樣一個氛圍里走入眾人視線里的。
“小禾,快過來,坐到方叔叔身邊!”方凌岸在看到夏禾的一瞬,笑意就在臉上綻開了,他很自然地沖著夏禾招手。
夏禾應(yīng)了聲,便直接坐在了方凌岸的身側(cè)。
他靜靜地看著場間的眾人,雖然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見他,但其實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了。
夏小禾在春安縣的勢力雖然無法見光,但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夏小禾的天狼打過交道。
對于他們每個人的脾性,夏禾應(yīng)該算知曉有七分。
“這就是夏禾?”席節(jié)怔住了。這也……太年輕了吧。
席淼依靠席家全部的修煉資源,才在二十歲那年堪堪進(jìn)入玄境一階,而且在應(yīng)付天劫之后,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一個半月。
對了,天劫!
席節(jié)看向夏禾。
那個小少年舉止從容,半點也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這真的是剛度過天劫的人嗎?
這樣的疑問不僅席節(jié)有,幾乎在坐的所有人都有。
作為縣令,整個春安縣手握大權(quán)的人,張茹對夏禾毫不遮掩自己的驚訝和好奇。
“你是剛度過天劫?沒有受傷嗎?”張茹直接問道。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禾身上。
夏禾有些赧然地說道:“小子自然不可能那么輕松,只是諸位前來,我方家蓬蓽生輝,小子就算受傷,也定要前來,多謝諸位長輩對小子的關(guān)切之情?!?p> “你今年,年歲幾何?”張茹又問。
“十二?!毕暮檀嗌鸬馈?p> 頓時,整個大廳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十二歲!十二歲的玄境!
在春安縣的歷史上,必定是絕無僅有的!
張茹感覺到自己的手微微顫了顫。
“你,不錯?!彼聪蛳暮痰?,頓了頓,他的目光又轉(zhuǎn)向方臨遠(yuǎn),“此子,也許是方家之福。”
方凌岸笑了笑。
“小禾的確是我方家之福?!?p> 張茹說完,平靜下目光,目光淺淡地落在方凌岸身上,有些話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在人前說出。
也許此子,也是方家之禍。
畢竟他姓夏,終究不可能真正成為方家的人。
方凌岸對上了張茹的目光,有些不解,也沒有深思。
就在此時,一聲叱喝打破了平靜。
“方伯伯,我知道也許這個夏禾是天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臨遠(yuǎn)賢弟的天賦點數(shù)也有三,也是天才,您這樣做,是不是太偏心了點!”
一言落,舉堂皆靜。
夏禾看過去,是席淼。
他知道,同是春安縣的富貴子弟,席淼和方臨遠(yuǎn)之間是有交情的,但是這份交情也不會深到他冒著打斷縣令的話來引人注目吧。
席淼問出的這個問題在眾人心中蠢蠢欲動,但沒有人直言,畢竟這是方凌岸的事,對他們席家和方家也是有益而無害。
此刻,席淼跳出來是做什么?
“你個逆子,竟打斷縣令大人的話,還不趕緊給縣令大人道歉!”席節(jié)怒斥。
席淼抿了抿嘴,看起來有些倔強(qiáng)。
“縣令大人,小人錯了?!彼麑χ鴱埲愕皖^認(rèn)錯,可是轉(zhuǎn)身又看向了方凌岸,“可是方伯伯,小侄是真的不明白……”
夏禾看起來有些安靜,此刻的他似乎應(yīng)該是故事的主角,但其實一切因由都不在他的身上。
席淼的發(fā)問,是直接對方凌岸所問,是為了方臨遠(yuǎn)抱不平。
于是此刻的夏禾反倒像個局外人。
方凌岸的面色有些微僵,似乎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席淼的問句,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席淼的話,是對的。
開口的是方臨遠(yuǎn)。
他整了整純白的衣衫,從座位上站起,對著席淼深作一揖。
“此事,還是由我來為席公子解惑吧。”他淡淡地笑道,“資源之事,家父并未有偏頗之舉,我自小便與夏禾兄弟一般無二,至于境界之事,實則是天賦有別,也或許是在下怠懶,說來,倒是慚愧了?!?p> 夏禾看向了方臨遠(yuǎn),那個少年立身挺直,話音不卑不亢,字字懇切。
“臨遠(yuǎn)賢弟所言,倒是顯得我多事了,慚愧慚愧?!毕底饕?,“如此,在下便不多言了,也向方伯伯道歉?!?p> “無妨?!狈搅璋稉]手。
雖是回答席淼,方凌岸的目光卻是落在方臨遠(yuǎn)身上,眼底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