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醒了!”小宮女高興地喊了起來。宮女手里的汗巾在她頭上擦著她冒出的虛汗,頭卻轉(zhuǎn)過去對著門外嚷叫起來:“來人吶!主子醒了!快來吶!嬤嬤!”
“是真的嗎?雪晴,你可別騙我!”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傳來老嬤嬤欣喜忙慌的聲音。老嬤嬤快步走向床邊,老邁的身體跟不上急切的心,幾步路走得氣喘吁吁。小宮女退到一邊給老嬤嬤騰地方。老嬤嬤一臉慈祥地貼近她:“主子,醒啦,想吃點(diǎn)什么,奴婢給您張羅去。”
女孩慌了:怎么又回來啦,不是在醫(yī)院嗎?完了,這個夢是醒不過來啦!女孩捏捏臉,不疼了,但屁股上火辣辣的,而且自己還是趴著睡的。
“主子,你干什么呢?”小宮女看著她怪異地行為,有些不解問道。她自言自語:“完了、完了、完了,她還會對我說話!這個夢也太真啦!穿越了…”
小宮女一臉的懵懂:“主子,您沒事吧!”
老嬤嬤靜靜地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許久,心里拿不準(zhǔn)她為什么會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上次被太后處罰掌臉,本以為挺不過來,醒來也癡癡地一整天,所幸后來恢復(fù)過來。這次杖刑也差點(diǎn)要了她的命,醒來又是這副模樣,還胡言亂語。倘若能一直這樣下去,也許太后會發(fā)發(fā)善心留她一條命。老嬤嬤吩咐一臉不解的小宮女:“雪晴,去把銀耳蓮子羹端來?!?p> “是,姑姑?!毙m女走到門旁對外面來客行起禮來:“瑾妃娘娘吉祥!”
“免了!聽說你們主子醒了!”瑾妃急切地走向床榻:“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快讓姐姐看看!”
女孩心想:完了、完了、完了,又來一個。她把臉埋在枕頭里面不回答那位娘娘模樣般的貴婦的問話。
瑾妃把手放在女孩的頭上時,女孩顫了一下,瑾妃輕輕地用手輕柔地?fù)崦念^給予安慰。不一會兒瑾妃站起來對老嬤嬤使了個眼色,倆人走到離床稍遠(yuǎn)的地方:“桂嬤嬤,這是怎么了,她成了這副樣子?”
“瑾妃娘娘,奴婢該死,沒照顧好娘娘!”
瑾妃彎腰扶起為自責(zé)作揖的老嬤嬤?!安还帜?,桂嬤嬤。多虧有你,我的心里才能放下一點(diǎn),不然又要整日擔(dān)心她惹下彌天大禍。只是她不愿意搭理我,我也能知曉,那日我不敢為她拼命求情,她一定記恨我了?!?p> “娘娘,主子她不是記恨你,恐怕是受了驚嚇嚇破了膽了,常常胡言亂語。這兩日她連奴婢們也記不太清了......”
“怎么會!她死里逃生都挺過去了,心胸大的很,不會的。傳太醫(yī)!”瑾妃一邊說吩咐著一邊走向床榻:“妹妹,你把臉轉(zhuǎn)過來,讓姐姐瞧瞧,別讓姐姐擔(dān)心,在這深宮大院里我可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跟阿瑪交待!你可別嚇姐姐!好妹妹,把臉轉(zhuǎn)過來吧?!?p> 女孩覺得躲不過了,把臉轉(zhuǎn)過來,看見淚流淚流滿面的貴婦,她心里酸酸的不是個滋味?!敖憬悖銊e哭了。”
“你認(rèn)得我!”瑾妃破涕為驚喜:“妹妹,你沒事了?!?p> 女孩一臉蒙圈:額,剛才不是她說是我姐姐的嗎?至于那么高興嗎?
“娘娘,蓮子羹晾好了?!毙m女端著青花白碗站在瑾妃的旁邊。女孩想起周杰倫的《青花瓷》,‘炊煙裊裊升起是我在等你’,她不知道他還是不是還在等她。漆黑的夜里,她從他身邊走失了。夜黑的不給人活路。
瑾妃給女孩喂粥,她乖巧地抬起頭喝,只是趴著喝粥這么高難度的姿勢她還是第一次挑戰(zhàn),實(shí)在太不方便了?!拔易约簛戆?!”女孩說著就要起身,身子還沒翻過面來就疼得吱哇亂叫。她不知道自己的屁股上有傷。
“我的屁股怎么這么疼?!”
老嬤嬤看看瑾妃,瑾妃也正看著老嬤嬤。
“你們倆倒是說話??!別你看她,她看你,怎么就沒人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呢!”她急眼了,對著兩個古代人。
“你怎么就是不長記性呢!快小點(diǎn)兒聲說話,你這宮里有多少只眼睛耳朵都等著你出錯好去領(lǐng)賞錢,你怎么就是......”瑾妃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她是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眼前的女人的委屈也著實(shí)真切。她張著嘴說:“我餓。”
瑾妃抹掉了淚喂她吃粥。
粥剛吃完不一會兒小太監(jiān)身后領(lǐng)著太醫(yī)來通告:“瑾妃娘娘,太醫(yī)來了。”。
“請進(jìn)來吧?!辫l(fā)話。
經(jīng)過一陣的聽聞問切,太醫(yī)給瑾妃回話。“娘娘,沒有什么大礙,可能是受到了驚嚇,還沒有緩過勁兒來。我開幾幅安神的藥,吃上幾天,奴才再來給珍妃娘娘請脈。”
瑾妃對這個結(jié)果很滿意:“勞煩趙太醫(yī)了,看賞!”
“謝娘娘!”
瑾妃聽了趙太醫(yī)的話,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半。
女孩歪著頭趴在胳臂上,枕頭被她扔到一邊,想著皇宮里的東西好看是還看,但是不實(shí)用,枕頭咯得頭直疼。切!皇宮里的太醫(yī)也太好當(dāng)了,太醫(yī)問她‘娘娘,您知道我是誰嗎?’,‘當(dāng)然是太醫(yī)嘍,剛才小太監(jiān)不…小…公公不是說了嗎’;‘娘娘,您哪兒疼?’,‘屁股疼’;‘娘娘,你是怎么受的傷?’,‘被打的唄,不就是用棍子打的么,啊西巴!我聽那個小宮女告訴我,他們竟然把褲子還給我脫了,這讓我以后還怎么見人了!啊!不過還好幸虧那些都是太監(jiān)??商O(jiān)也是男的呀!沒臉見人了!’。這些答案都是瑾妃喂完她吃東西和老嬤嬤躲開她竊竊私語時,她偷偷問的小宮女得來的。
瑾妃走后,女孩終于松懈下來,開始整理自己的現(xiàn)在身世。她大概猜到自己現(xiàn)在扮演的什么角色,敢公開和太后抗衡的清廷的妃子,只有珍妃,瑾妃的出現(xiàn)讓她對此更加的確定。她只是還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幾年,她隱約記得光緒二十六年,也就是1900年八國聯(lián)軍侵華時珍妃被投入井中。
張芽芽說她曾經(jīng)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喜歡那一對和慈禧老巫婆對峙的伉儷,但勢不均力不敵,結(jié)局悲慘但也可歌可泣。不被亂世成全的愛情,曾經(jīng)深深地觸動她少女時期的神經(jīng)末梢。只是她對自己這樣的出場方式不太滿意,如果寫在歷史里只能算野史,沒人會相信的。
晚上,小宮女給女子擦洗身子?!氨蝗怂藕虻母杏X可真好啊,舒服!”小宮女被主子認(rèn)可后甜甜地笑了起來,她陪在這個主子身邊心情不斷的經(jīng)歷大反轉(zhuǎn)?;噬蟻砹撕驼溴羞b灑脫,自在的沒了個正形;太后來了聽罰陪罵是最輕的,要是太后的惡氣難消要幾條奴才的小命也是常有的事情。小宮女到底心里還是疼惜珍妃的,宮里的老人私下議論珍妃娘娘活不了太久的。老佛爺心氣大,她老是跟老佛爺作對,胳臂擰不過大腿,皇上也怕是難保珍妃的一世安寧?!澳锬?,您以后和太后回話軟和著點(diǎn)可以少些皮肉之苦?!毙m女提著膽子說出了心里話。
其實(shí)雪晴擔(dān)心的,張芽芽都知道?!爸x謝你,雪晴。但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誰讓我們委身在這帝王之家呢。我要不為他說話,他該怎樣的孤獨(dú)?!?p> 雪晴只是聽著不敢再多嘴說什么。
“嗯。對了,現(xiàn)在是光緒幾年!”女孩終于想起正事,轉(zhuǎn)頭問小宮女,只見她哎呀一聲跪在地上:“娘娘,你怎么可以直呼皇上的名諱,以后可是不敢了!”張芽芽呆住,沒想到問了個問題把小宮女給問得下跪了。
“我知道了,你快起來吧。別跪著了,我看著難受?!迸⑾氲阶约何磥淼拿\(yùn)悲從中來。
“回主子的話,現(xiàn)在是皇上在位第二十載。”小宮女邊站起來邊回話。
“還有六年就熬到頭了!”
“主子,這是什么意思?”小宮女覺得珍妃神志不清和以前大不一樣,但又不像是瘋了,只覺得像換了一個人,不是從前的珍妃了。
“沒意思!這里也就是個花架子,什么好玩的都沒有。你去歇著吧,我想睡了?!迸⒋蛄藗€呵欠對宮女說,小宮女放下帳子,熄了燈。
六年。張芽芽不知道自己再次出現(xiàn)在這場夢境里,珍妃是不是還活著。如果珍妃死了,張芽芽將會以什么樣的形式存活。難道就是皮肉躺在那張病床上,靈魂在觀望自己虛與委蛇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