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頓時臉色一變。
正要說話,許拙已經(jīng)續(xù)道:“這輛車是我從別人那里借的,并不是臺里的車,你想讓我?guī)兔丝梢?,我愿意幫這個忙給同事們行個方便,但是我不喜歡你這樣命令的語氣?!?p> 張依依心里更急了。
許拙怎么能這么跟紀嫣說話?
她可是臺里的王牌紅人,敢和臺長正面硬剛的存在,許拙不過是個小小的攝像師而已,這樣不怕得罪紀嫣嗎?
紀嫣也楞了一下,她像是第一次認識許拙一樣,上下掃了許拙一遍,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
不過她并沒有像許拙和張依依預(yù)料的那樣因此生氣,只是盯著許拙沉吟片刻,隨后點點頭。
“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那么許拙,能請你幫這個忙嗎?”
許拙和張依依同時愣住。
紀嫣這個反應(yīng)……不太對吧?
她可是臺里的王牌誒!
她不是一直都很傲氣的嘛!
她甚至連臺長都敢當(dāng)面硬懟,現(xiàn)在竟然這么干脆地向許拙表示了道歉?
這……
張依依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一下混亂了。
許拙也十分意外地看了看紀嫣,這才面無表情地點頭。
“好,沒問題。”
“那行,我去跟他們?nèi)齻€人說一聲。”
紀嫣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
許拙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轉(zhuǎn)頭向張依依問道:“喂,紀嫣平時也是這樣的嗎?”
“?。俊睆堃酪楞读算??!笆裁礃??”
“她是這樣會好好道歉的人嗎?我可是已經(jīng)做好了激怒她和她吵一架的心理準備了啊?!?p> “哦……這個……”張依依摸著嘴唇,皺眉思考了一陣?!拔摇液图o姐其實接觸不多,不過我覺得吧,紀姐人挺好的,她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剛才都當(dāng)面指出她的錯誤了,她向你道個歉也沒什么吧……”
“你覺得沒什么?”許拙瞪著她。
“這個……哈哈……我……我不知道……”張依依干笑起來。
許拙翻了個白眼。
紀嫣的反應(yīng)的確很讓人意外,不過剛才她的反應(yīng)也讓許拙對她改觀了不少。
原以為她就像傳聞中一樣強勢甚至不講道理,現(xiàn)在看來,她其實是一個非常理智講理的人,之前之所以會對許拙那么態(tài)度惡劣,恐怕也只是因為誤會許拙硬生生擠走了魏延的緣故。
“行了,你這邊任務(wù)結(jié)束了,就趕緊回去睡覺,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跟著拍攝葉老爺子出殯呢。”
“那你呢?一起回去睡覺唄?!?p> “喂,你這話可太容易引起誤會了啊,要是被你男朋友聽到,信不信他會氣死?”
許拙沖張依依擺擺手,轉(zhuǎn)身走進了靈堂。
葉知節(jié)的幾名后輩正在守夜,看到許拙走進來,幾人都有些意外。
“許記者,有什么事嗎?”葉知節(jié)的大孫子搶先迎了上來。
“沒什么事,我就是想來再看看葉老爺子最后一眼。”
許拙擺手示意他們不用管自己,走到棺材旁邊。
此時棺材還沒有蓋上蓋子,依然能夠看到葉知節(jié)安靜地躺在里面。
和生前相比,他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許拙低頭看著他,心中想著剛才封神榜說的話,表情不免有些古怪。
這可是硬生生把壽星給耗干凈了的強人,如果不是他的作死功力不那么強,現(xiàn)在只怕依然會在外面活蹦亂跳。
但如果不是他因為被家人和村民們逼迫,覺得生無可戀,因此喝下百草枯,怕也不會那么早就把壽星耗干凈,怎么著也能再活個一二十年,甚至更久。
想到這里,許拙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盯著自己的葉家?guī)孜缓笕恕?p> “你們商量好了關(guān)于葉老爺子的遺產(chǎn)分配了嗎?”
幾人面面相覷。
我們?nèi)~家的遺產(chǎn)分配,關(guān)你這個外人什么事?
不過想到葉城固在他們面前說的那些話,幾人還是壓下心中的疑惑和不滿,齊齊看向剛才說話的大孫子葉建民。
“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該怎么分就怎么分,而且這事市政府和中達集團的人昨天都找我們問過,都談妥了。反正現(xiàn)在老爺子都死了,我們還鬧個什么勁?你們說是吧?”
最后這句話,卻是向周圍其他幾名葉家后備問的。
“對,我們都談好了?!?p> “就是,老爺子都死了,還鬧起來不是被別人笑話?!?p> “許記者你放心,我們不會讓老爺子死了后還不安心的?!?p> ……
聽著幾人在那里紛紛表態(tài),許拙笑了笑,心中不以為然。
這幾個家伙在老爺子生前都鬧得那么歡快,現(xiàn)在老爺子死了,沒人能壓得住他們,他們只怕會鬧得更加歡快。
想到這里,許拙沉吟片刻,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葉建民。
“這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們可以直接聯(lián)系我。別的事情我?guī)筒簧厦?,但是如果和拆遷有關(guān)的事情,我或許能幫你們打聽打聽?!?p> 幾人齊齊面露喜色。
他們可是聽葉城固說過,眼前這個姓許的記者雖然看著年輕不起眼,但他卻是能夠直接和中達集團老總說得上話的人。
現(xiàn)在他主動表示愿意幫忙,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以后有機會在拆遷上獲得更多補償?
許拙當(dāng)然清楚這幾個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這樣做肯定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但是為了能夠讓葉老爺子死后也能心安,他愿意主動招攬這些麻煩。
反正這些家伙最多也就是想多要些好處,許拙不介意因為葉老爺子的關(guān)系,再去為了他們?nèi)ザ嗲沸煺裣淮稳饲椤?p> 當(dāng)然他們?nèi)绻麑嵲谔澬?,許拙也不會蠢到毫無底線。
又隨意問了幾句后,許拙轉(zhuǎn)身告辭。
幾人熱情地將許拙送出靈堂,許拙攔住他們正要離開時,一轉(zhuǎn)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匆匆趕了過來。
待那人走到靈堂前面,許拙和他四眼相對,兩人都是一愣。
“許記者?你還沒走啊?”
許拙上下掃了他一眼,咧嘴一笑。
“楊科長,你這大晚上的跑來吊唁嗎?”
這個人,赫然竟是之前在大菩提寺有過一面之緣的明州市水利局的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