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弟好樣的!”
“他是寒谷里的弟子吧,一出手也是先搞同苑里的師兄?哈哈,這算是跟魏老七在較勁兒嗎?”
突然被周進挑戰(zhàn),周天澤很感意外,不禁皺起了眉頭。
當初參加第一關(guān)考核,在心谷里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周進還只初武境,那時本沒當回事,直到剛才周進隨手將宇文銘兩人都按趴下去,才著實讓他吃了一大驚。
宇文銘在四苑里的名聲,完全來自于他的身份,跟他本身的修為沒半點干系。
周天澤和林雨曦等人雖也瞧不上宇文銘那點修為,但自忖也萬萬不可能做到像周進那樣,隨意的一扳一按,就能把宇文銘給按趴下了。
如今面對周進的挑戰(zhàn),他哪還有半分輕視之意,神色凝重的來到高臺中央,兩眼盯著周進,忽然笑道:“師弟以初武境大勝真武氣虛境,果然不愧修命入武,佩服。我這個做師兄的,想來也非你敵手。今日這第三關(guān)考核,我瞧最后多半也要以師弟為冠了?!?p> 眾人聽到“修命入武”這四個字,又吃了一驚。多數(shù)人對修命入武的說法,還是第一次聽說,但也有不少見多識廣的人還是知道一些的,尤其內(nèi)門里的那些弟子,他們可都聽長老講解過。
“原來這位師兄得了傳功殿長老的傳授,走的是修命入武的路子,難怪了?!?p> “不是說門派里有規(guī)矩,內(nèi)門功法,不得私授外苑弟子嗎?這位周師兄什么來頭,竟然不受門規(guī)限制!”
“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門規(guī)法度,既然定下來,就是用來遵守的。要搞特殊,他直接入內(nèi)門就好了,何必跑來外苑跟咱們這些普通的弟子來爭?這簡直就是……”
“噓!李師弟,你小點兒聲,別亂說話!”
臺下眾外苑弟子竊竊私語,由最初的吃驚到羨慕,再到嫉妒,最終慢慢化為一股怨憤不平。
臺上一眾外苑長老見此情形,相互對望了一眼。早在從錢永坤口中聽到呂長老傳了周進修命入武的法門一事后,他們已經(jīng)料到必會發(fā)生眼前這一幕。
“呂師兄也是胡鬧。”有人搖頭道。
“那有什么法子,誰讓人家是傳功殿首座的師父呢?!碧礻囋返男烫瞄L老冷笑著輕聲說了句。
周進眼見那周天澤只憑一番話,便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倒也佩服他的手段,但只是一笑,右手并指成劍,緩緩刺出。
周天澤還摸不準他的底細,閃身避過,還了一拳。
周進同樣也不硬接,側(cè)身左跨,手臂斜斜向上劃了小半圈,劍指仍點向周天澤胸口。然而這招到了中途,卻又停頓不前。
“好快!”周天澤又是一驚,更不敢大意。
兩人轉(zhuǎn)眼交手了三五十招,臺上臺下觀戰(zhàn)的眾人,臉上神色,已由原先的期待興奮逐漸變成了疑惑茫然。
周天澤為了試探周進,并沒動用內(nèi)息,使的只是一門入門拳法,平平無奇,眾人并不奇怪。他們奇怪的是周進。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幾十招下來,周進都是以指作劍。這本也不值驚奇,然而他劍指每次點出,卻總?cè)缱畛醯谝徽心菢?,使到半途便止?p> 眾人初時還道他那是在想象中虛擬出一把劍來,后來卻發(fā)現(xiàn)并非那么回事,反倒更有點像是在故意謙讓留手。
眾弟子里面,只有小離一人真正明白周進的用意,那是月影劍訣,他是專門使給她看的。
武道劍訣的威力,在于劍勢和劍氣,功法越厲害,于外在的招式上,也就越加的簡單樸實。
月影劍訣是門普通的易經(jīng)轉(zhuǎn)脈劍訣,在運使的時候,經(jīng)脈的易轉(zhuǎn)相對也很簡單。周進眼下還沒突破初武,體內(nèi)沒有化生出內(nèi)息,使這月影劍訣,自然也是徒具其形。
在場眾弟子里面,修練過月影劍訣的人,其實也有一些,但卻沒人會把那套劍訣跟周進所使的劍法聯(lián)系起來。
一來是周進出手時快時慢,跟月影劍訣的套路全不相干;二來他的攻勢也是時而沉凝,時而激烈,更和月影劍訣婉轉(zhuǎn)纏綿的劍意半點不沾。
兩人又斗片刻,周天澤攻勢不停,臉上卻顯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師弟,你這是在讓我嗎?”
“讓你?”
周進動作稍一停頓,臉上也顯出幾分奇異的笑容,突然間探手按上了他的后頸。
這一下快如電閃,周天澤居然沒能反應過來。
周進手掌一搭上他的后頸,跟著便是往回一扳,又向下一按。
周天澤只覺一股如山巨力壓下,沛然難當,竟也如先前的宇文銘兩人一般,合身直趴了下去。
但他畢竟非宇文銘兩人可比,堪堪就在頭臉即將觸地前的瞬間,內(nèi)息猛然爆發(fā),雙手撐地,刷的一聲,又筆直的彈立了起來。
周進往后退了一步,也似笑非笑地道:“師兄,現(xiàn)在這才叫‘讓你’?!?p> 臺下眾人目瞪口呆。
“囂張當如是!囂張當如是也!”
“真他媽神了!他那一手到底是什么法門?怎么連周天澤都避不開?從沒聽說門中有什么功法里面有這么一招啊?!?p> 臺上眾弟子中,除了林海平和小離兩人外,林雨曦等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變了臉色。
魏明軒眼中精光閃動,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林海齊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頸,他旁邊的賀無涯忍不住笑出聲來,瞄了眼林雨曦,悄聲道:“老奇,周師兄那一手神技,我們幾個遇上估計都得有點兒心驚膽顫,不過你們姐弟兩位嘛,倒是大可寬心。”
林海奇一愣,道:“為什么?”
賀無涯一本正經(jīng)地道:“那位周師兄跟我差不多高,也就普通人的個子,他要伸手去按你們姐弟的后脖頸,那不得跳起來?你想呢,力從地起,他要跳起來,往下按,那就發(fā)不出多少力,肯定按你們不倒。老奇,你說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林海齊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賀無涯這番話,聲音雖小,他身旁的幾人卻也都聽得到,不過誰也沒心思發(fā)笑。林雨曦也只雙眉倒豎,滿臉煞氣的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周天澤此時全身內(nèi)息沸騰,體外火焰的虛影幻滅不定,臉色通紅,少半是適才內(nèi)息突然爆發(fā),起得急了,血氣倒沖漲的,多半倒是因為羞怒。再聽了眾人的議論聲,又由紅漲變成了一片鐵青色。
當眾丟了這么大一個臉,他哪里還有半分原先的談笑自若,眼中兩團火焰在跳動燃燒,面無表情地道:“師弟果然好手段!”
周進擺一擺手,笑道:“遺笑方家,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這一擺手,周天澤幾成驚弓之鳥,外散的內(nèi)息劇烈激蕩,渾身不自覺便繃緊了幾分。眼中又閃過羞憤之意,更不廢話,凝力一拳搗出。
這拳含恨藏怒,內(nèi)息灌注,整個拳頭外面,火焰虛影纏繞飛旋,越發(fā)凝實了三分,隱隱竟響起了輕微的轟轟聲。
周進也不再避退,揮拳硬憾。
二人雙拳相交,轟然一聲大響,以兩人拳鋒為中心,無數(shù)火焰的虛影炸裂迸射,內(nèi)息血氣糾纏,旋繞著激蕩出一圈氣浪,急遽膨脹開來。
臺上林雨曦等人被那氣浪掃過,都感到一陣灼熱,無不震動。
“他的氣血之力,到底已強大到了何等地步!怎么竟能跟周天澤的奮力一擊平分秋色?修命入武,竟然會強到如此境地?!”
周天澤的異種內(nèi)息,其中雖有火焰的虛影在幻滅,然而由于他修為尚淺,還遠未激發(fā)出其中的特殊力量,本身其實并不會發(fā)散出多少熱力來。
林雨曦他們所感受到的那股逼人的灼熱,幾乎完全都來自于周進那一拳所爆發(fā)出的氣血之力。
兩人這一拳硬碰硬,各自退了一步,瞧模樣,竟似旗鼓相當。
周天澤臉色陰沉了下來,他已入真武氣虛境,周進卻還在初武境。適才那一拳不能分出勝負,實際上也就意味著他已一敗涂地。今天就算他能最終勝過周進,也沒有了多少意義。
“師弟,你想踩著我的肩膀成名,只怕你打錯了這算盤。”
周天澤這兩句話聲音極輕,嘴角微含冷笑,身外激蕩的內(nèi)息全數(shù)收縮內(nèi)斂,周身散放的暗紅色光芒,卻反而更增了幾分。
“師兄既都這么說了,小弟倒是卻之不恭了。今天便暫借師兄肩膀一用?!?p> 周進輕笑一聲,吸了口氣,一拳凝力擊出。
雙拳二度相交,周天澤手臂顫抖,向后退了一步,“咔啦啦”兩聲響過,腳下高臺地面,堅硬的石磚被他踩得四分五裂。
他眼中顯出驚駭之意,臉色瞬間又漲通紅,怒喝道:“這不可能!”
周進踏前一步,跟著又是呼的一拳。周天澤又退一步,周進跟著再出一拳,周天澤再退。
一連八拳,周天澤連退了八大步。周進最后的兩拳,每一拳他硬接下來,不但一整條手臂,甚至連全身都在劇烈顫抖。
“師兄,得罪了!”
周進吐氣開聲,第九拳出去,周天澤再也無法抗衡那道巨力,整個人都被砸下了臺。
這一刻,臺上臺下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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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我也認輸
一片死寂中,臺上魏明軒雙目發(fā)光,身形微動,正要上前。
這時周進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望向高臺西南角上的一人,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臺下觀戰(zhàn)眾人又驚又奇,周進第二個要挑戰(zhàn)的,居然是林海平?
“那臭小子在搞什么東西?”錢永坤臉色鐵青,滿心驚怒。
這次考核,寒谷幾個弟子的表現(xiàn),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林海平身份在那里,修為明顯也增長了不少,加上周進和小離在第二關(guān)的表現(xiàn),這第三關(guān)他們?nèi)硕紭O有希望一爭。
盡管說起來,周進跟他還有仇怨在身,可畢竟寒谷能出幾個人才,他們寒谷的四殿主事長老,也能得不少獎勵。
哪料周進莫名其妙會第一個出頭。剛剛那一戰(zhàn)的結(jié)果,倒也著實給了他和馮長松一個大大的驚喜。
如今周進卻又去挑戰(zhàn)林海平,這對其他三苑來說,可謂是更大的一個驚喜,但于他們寒谷來說,驚則有之,喜卻何來?
“這個關(guān)頭還來爭那點小恩小怨,沒出息的東西!”
這時就連馮長松也沉下了臉來。
周進和林海平之間的恩怨,前后兩次,他都經(jīng)歷過,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經(jīng)過上次刑堂審訊,他還覺得周進這小子挺機靈聰明,怎料現(xiàn)在這個重要關(guān)頭,又跟林海平翻起了舊賬。
林海平似乎倒不覺得多驚訝意外,只怔了一怔,便迎上了周進的目光。
兩人對視得片刻,林海平忽然一笑,卻道:“我認輸。”
這三個字一說完,跟著便躍下了臺。
眾人又是一呆,還沒反應過來,魏明軒這時候已大步來到了高臺中央。
周進卻不等他開口,轉(zhuǎn)身便往回走。
魏明軒一愣,挑了挑眉,冷冷地道:“你瞧不起我?”
周進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只擺了擺手,笑道:“不,我也認輸?!?p>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呆了,跟著臺下弟子一片嘩然。
“這是搞什么啊?”
“為什么要認輸?”
“太膿包了!都沒打過,怎么就認輸了?快去打過再說?。 ?p> “周師兄,憑你的修為,魏老七未必勝得過你,去跟他打??!”
“你都得了內(nèi)門修命入武的法門,卻不敢跟外苑里的一個普通弟子交手。你自個兒丟臉,那也沒什么,然而你這一認輸,卻把你‘師父’的臉面往哪兒擱呢?”
“不錯。周師弟,自己丟臉不打緊,怎能墮了傳功殿那位長老的威名?快快跟魏老七打過!”
周進不理臺下的叫喊和譏嘲,來到小離身邊,低聲道:“還記得早上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小離一怔,點了點頭,不安地道:“可是,師兄,我……我不明白?!?p> 周進雙手放在她肩上,緩緩地道:“你相不相信我?”
小離絕無遲疑的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你只要記住和相信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就好。”
周進微笑說完,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也躍下了臺去。
錢永坤再也忍耐不住,霍然起身,鐵青著臉,招過一個內(nèi)門弟子,吩咐了幾句。
那弟子領(lǐng)命來到周進身前,笑道:“周師弟,你們寒谷長老有請?!?p> 周進朝不遠處的徐星和魯蒙打了個招呼,跟著那弟子,慢慢來到了高臺東側(cè)。
兩位首座和十幾位內(nèi)外苑長老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錢永坤沉聲喝道:“周進,這場考核,你當兒戲?是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
“回稟兩位首座,各位長老,弟子……”
周進話說到一半,臉上突然涌起一陣潮紅,哇的吐了口鮮血出來,跟著晃了兩晃,險些倒地。
眾長老一怔,羽仙閣的紫陽長老站起身來,往周進臂上一搭,又是一呆,隨即微微皺了皺眉,五指虛握,對著他的小腹,凌空虛抓了一記。
周進體內(nèi),忽有四道淡淡的火焰虛影被他抓了出來。
紫陽長老五指收握,四道火焰的虛影頓時化歸虛無。
眾長老見此情形,都微微變色。炎谷的兩位長老臉色更是一片鐵青。
天陣苑的鄭長老瞧了眼周進,隨即又望向前排的兩位首座,低聲道:“兩位首座,這件事……”
馮維益皺了皺眉,正要張口,林泰卻已輕輕點了點頭。
鄭長老站起身來,上前幾步,對臺上眾人道:“考核暫停。”
周進被錢長老叫去,突然間吐血,臺上臺下大半人都已瞧見,考核一終止,便知發(fā)生了變故,都吃了一驚,霎時安靜下來。
鄭長老掃了眼臺上臺下眾人,提聲說道:“這關(guān)考核之前,我曾說過,決不允許出現(xiàn)致殘致死。剛才寒谷弟子周進和炎谷弟子周天澤的比試,周進獲勝,但他體內(nèi)有四道異種內(nèi)息隱伏,向丹田氣海逼近。這件事不用我來多說,你們所有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p> 眾人聽到這番話,全都吃了一驚,變了臉色。
“周天澤這小子這么狠毒!”
“男子漢大丈夫,考核較技,打不過只怪自己天賦不足,苦功不深,下黑手又算什么?”
“同門師兄弟,又不是有生死大仇,犯得著下此毒手嗎?”
眾人群情激憤,既感吃驚,更感憤怒。
周進本身還在初武境,沒入真武氣虛,此事臺上臺下,早已盡人皆知。他體內(nèi)的異種內(nèi)息,自不可能是出自本身。
丹田氣海是武道修士的根本,外來內(nèi)息一旦入侵進去,輕則氣海受損,影響修行,重則就有生命危險。
“長老明言在先,周天澤應該不至于這么傻吧?”
眾人吃驚之余,也有不少心生疑惑,尤其炎谷里的那些弟子,他們對周天澤的脾性多少有所了解,實在想不通他會做出這等傻事來。
“人心叵測,那又怎能說得準呢?我瞧周進師弟剛剛擊敗周天澤,只怕都未必用盡了全力。憑他的修為,這次考核,就算不能拔得頭籌,最終進入羽仙閣,那多半也是十拿九穩(wěn)。他難道還會為了陷害周天澤,故意做戲不成?哪有這等笑話!”
“怪不得魏老七跟他挑戰(zhàn)的時候,他打都沒打就認輸了,原來是周天澤那小子搞的鬼?!?p> 臺下眾人一時議論紛紛,無不驚怒憤慨。
鄭長老雙手一按,示意眾人安靜,目光慢慢轉(zhuǎn)到了臺下的周天澤身上,道:“周天澤,你有何話說?”
周天澤兩眼死死盯著周進,胸膛劇烈起伏,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一陣才收回目光,臉色又變得一片慘白,躬身道:“弟子無話可說,愿領(lǐng)罪責。”
這句話在眾弟子看來,那是他認了罪,頓時又是一陣憤怒騷動。
鄭長老點頭道:“你既愿受罪責,這關(guān)考核結(jié)束后,可自往刑堂領(lǐng)受刑罰?!?p> 這事一出,錢永坤那頂帽子也就無法再扣到周進頭上,他胸中的那股火氣,越發(fā)憋得厲害,同時心底也隱隱大起疑慮,冷笑道:“你走的是修命入武的道路,有氣血之力護體,問心幻陣都奈何不得你半分,就憑周天澤那點修為,你會被他的內(nèi)息侵入體內(nèi)?小子,你莫非是在故意做戲不成?”
周進高聲道:“錢長老,弟子有什么地方做的讓你老人家不滿意,請你明說。你老人家是長輩,既然懷疑弟子故意做戲,陷害周師兄,弟子也不敢分辨?!?p> 說到這里,向居中的刑堂首座林泰躬身行了一禮,昂然道:“弟子也愿領(lǐng)罪責?!?p>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錢永坤氣得臉色發(fā)青,周進這番話聲音響亮,誰都聽得到。他姿態(tài)既低,又是一副尊師重道的模樣態(tài)度,然而言外所指,句句都在說他錢永坤仗著長老的身份,強行誣賴他??善谶@件事上,就算疑點再多,也的確沒什么憑據(jù)。
錢永坤滿心憤怒,又不能當真蠻不講理的以長老的身份來壓他,一時無話可答,便轉(zhuǎn)過了話頭,喝道:“你剛剛才受傷吐血,怎么一下子這就又精神了?”
周進抬頭望了他一眼,臉上很顯得有些驚奇詫異,恭敬答道:“既然叫做修命入武,那么弟子料想,應該便是修命在先,入武其后。修命者肉身和本元強固,受傷后遠比常人易愈。這道理,弟子等人盡……嗯,弟子猜想,便是為此?!?p> 他雖轉(zhuǎn)過了話頭,但眾人又哪還不明白他最后故意的那句未盡之言,不禁心下一樂,險些笑出聲來。
其他三苑里的幾位執(zhí)事殿長老卻沒太大顧忌,臉上都已顯出了笑意。羽仙閣那位廣明長老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錢永坤那兩句話原本只是心頭怒意難平,沒事找事,故意找周進的麻煩,一時也沒想太多,哪知被周進一番搶白,反而顯得他不但蠻橫無理,更且無知了。
“小子,你……”
“行了,行了。錢師弟,無憑無據(jù),怎能隨意就強安罪名給別人?”
鄭長老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錢永坤的話,又瞧了周進一眼,冷冷地道:“小子,滑頭少耍。既有這份聰明勁兒,就該用到正路上去。”
“弟子謹領(lǐng)教誨?!敝苓M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只是旁人無故相逼,迫不得已,為求自保,實非弟子本愿?!?p> 眾長老聽他直承其事,倒大出意外。
鄭長老臉色緩和下來,點了點頭,擺手道:“此事下不為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