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昏迷持續(xù)了幾日,徐童瀟成日里上山采藥,試藥煎藥,親力親為,不眠不休。
這一切看在大嬸的眼里,就連她自認鐵石心腸也不免被感動,還愛的,都是值得人敬佩的。
朱棣眉頭緊皺,慢慢睜開眼睛,身上的疼痛感不時傳來,刺痛著神經,他不覺的加重呼吸,悶哼兩聲。
聞聲,徐童瀟慌忙邁步進門,看見他那雙已經會轉的眼睛,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淚水也抑制不住的奪眶而出,大步走到床邊偎坐,又哭又笑的說道:“天佑,你醒啦,感覺怎么樣?還疼嗎?哪疼???”
朱棣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扯開嘴角微微一笑,原本蒼白的面容,似乎也因為這一笑有了些許血色,他輕聲道:“沒事,反正一時死不了了?!?p> “還說呢?!毙焱癁t一臉自責,滿滿的哭腔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腰差一點就斷了,斷了就癱瘓了,你就得一輩子躺在床上了?!?p> 朱棣欲抬手去撫她的臉,卻抬了幾下之后覺得沒什么力氣,最終也只是在床面上挪了挪,捻捻徐童瀟的衣袖,淡淡的說道:“差一點不就是沒斷嘛,虧得傷的是我,若是你,身子那么弱,想必就沒這么幸運了?!?p> “我倒寧愿是我,這樣我就可以賴著你一輩子?!毙焱癁t蠻不講理的說道,然后笑的花枝亂顫。
朱棣轉臉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問道:“這是哪里啊?”
“陽山?!毙焱癁t收斂了一下笑意,輕聲說道:“不知道我們是撞了什么狗屎運了,我拖著你下山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有戶人家,房主是一個很好的大嬸,她收留了我們?!?p> “你以為呢,本王是有福星照著的?!敝扉ππφf道。
徐童瀟無奈的輕笑,搖了搖頭,道:“臭美!喝藥吧?!?p> 取了藥回來,徐童瀟將藥勺放到朱棣嘴邊,他輕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用眼神凝視著屋頂,滿是失落。
“怎么了?哪里疼嗎?”徐童瀟慌忙把藥碗放在桌邊。
朱棣自顧自搖了搖頭,淡語道:“我這一睡不知幾日了,比武結束了,雙劍沒了?!?p> “比武結束了,不過我們還沒輸?!毙焱癁t朝著他挑了挑柳眉,一臉的傲嬌。
朱棣聞言表示不解,便問道:“這話,怎么說?”
“喝了藥,我再告訴你?!毙焱癁t輕輕搖頭,再次把藥勺送到朱棣的嘴邊,這一次他乖乖的喝下。
一口又一口的苦藥下肚,朱棣蹙緊了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滿懷期待的說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
徐童瀟放下藥碗,說道:“我大概想了一下,從我們的遭遇來看,這場所謂的武林大會,似乎只是用來殺你的一個噱頭,沒有了你,藍封嶠就算用盡了手段也得拔得頭籌,我?guī)煾父A劍山莊莊主莫生是好朋友,又怎么會奪其所愛,所以藍封嶠拿了雙劍,必定還在昆侖山上?!?p> 話語一頓,她繼而打了個響指,胸有成竹道:“只要劍還在華劍山莊的寶閣里,我明天就能給你偷回來?!?p> “你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朱棣轉過臉來面對她,眼眸幽幽寒光盯著她,突然冷聲問道:“徐童瀟,你是不是跟人合謀害我?”
“你說什么?”徐童瀟只覺得哭笑不得,面色登時鐵青,咬牙問了一句:“你就是這么想我的嗎?”
她明眸盯著朱棣看了良久,只覺得心頭涼涼的,一時不能回溫,腳蹭著地面退了幾步,在淚水奪眶之前,轉身跑出了門去,這一轉,這一跑,突然痛了朱棣的心。
“曉風!”朱棣見此,才回過神來,卻已經叫不住她,自責的錘了錘床,低道:“朱棣呀朱棣,你豬油蒙心了嗎?問出這么不長腦子的話?!?p> 大嬸此時正站在院中,眼瞧著她哭著跑出來,撇了撇嘴說道:“你能有點出息嗎?人都醒了你還有什么好哭的?”
“誰哭了,我才沒哭呢?!毙焱癁t說著,抹了一把面上的眼淚,轉而抬眸道:“大嬸,我想下山去接應我姐姐,順便給他抓點藥,所以我想勞您幫忙照看他一下,我會盡快回來的?!?p> 她這話話音一落,便往門口跑去,大嬸還未及答應,高聲喊道:“你瘋啦,我在隱居啊,你給我?guī)嘶貋???p> “謝謝大嬸了!”徐童瀟頭也不回,只撇下這么一句,她必須盡快下山,找到辛夷。
徐童瀟飛身潛回六派居的住房中,卻不見有人,也沒有熟悉的味道,她眉頭不禁蹙緊了,難道辛夷沒有收到她發(fā)出的求救信嗎?
大概有十幾日了,那是第一次與曾忘塵面對面之后,她問了朱棣只覺沒有勝算,不好的預感促使她秘密聯(lián)絡殘的分部,差人加急送信往京城王忠手里,也該來了。
信上只有二字:宜速,另附絕殺令印鑒,跟她手繪的曼珠沙華,這信旁人或許不懂,但姐姐一定會明白。
正想時,姚辛夷從外進來,步履匆匆,至門口時卻突然察覺到異樣,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靠近。
徐童瀟聞見了那淺淺的辛夷花香,趕忙去開門,卻不想門一開,姚辛夷直接打出一掌,徐童瀟下意識的抬左手手臂去擋,兩人雙手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徐童瀟由于左手帶傷,撕裂般的疼,忙收,姚辛夷一把抓住,拎過她,右手運起一掌,直直打過去,才看清了她的臉,不禁心驚,慌忙將手收于她的臉側。
“你要殺了我呀?”徐童瀟收回手,右手握緊左手,不禁抱怨道:“你怎么才來呀?”
姚辛夷白了她一眼,說道:“還說我呢,你自己傳的那個是什么信???要不是王忠聰明,拓下了你畫的那個狗爬似的彼岸花作為暗號,我還傻傻的以為你們沒事呢。”
徐童瀟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所以呀,我們姐妹兩個,還是有些默契的?!?p> 從姚辛夷回京開始,就成日里游手好閑上街轉悠,深怕哪一日錯過了曉風的求救信號。
有幾日看見了王忠的緊急聯(lián)絡暗號,她都沒有當作一回事,直到她突然發(fā)現(xiàn),那暗號的花紋有些異樣,那畫工是曉風的不錯,王忠按照筆跡拓下,才讓她找上了門,只因那信件的內容,無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