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童瀟從來了就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加之一直對施行之人阻撓,那些人對于她的印象總歸是好一點的。
她蹲身在隔壁大嬸的身前,手輕撫撫她們的肩膀,輕聲說道:“大嬸,別怕,不會有人再傷害你們了。”
一個大嬸顫巍巍的抓住她的手,把她當做救命稻草一般,攥的很緊,哭腔滿滿的說道:“我們沒有下毒,我們沒有殺人,沒有……”
徐童瀟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撫著說道:“我相信你們,放心,你們沒有做過,我定不會讓人冤了你們?!?p> 大嬸壓低了聲音,出口的話也竟有些顫抖,連連說道:“好姑娘,你可別為了救我們就扯謊啊,他們都厲害著呢,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就活不成了?!?p> “沒事的?!毙焱癁t拍了拍她的手,笑笑讓她們安心。
站起身,徐童瀟踱了幾步回了秀兒的身側(cè),抬眸朗聲道:“諸位嬸子婆婆,我有些話要問你們,你們?nèi)鐚嵒卮鹞冶愫??!?p> 待一眾人皆抬起了頭,徐童瀟才又問道:“你們今晨,可都見過林大了?”
隔壁大嬸最配合,第一個開了口:“見過了,每日都是他來放飯,從無一日耽擱,今日也是一早便來了?!?p> 同院的另一個大嬸也隨著說道:“是啊,大早上來了還好好的,怎的回去就沒了。”
徐童瀟斂了眼眸,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又問道:“那……他今晨來時,與往日有何不同嗎?”
眼瞧著徐童瀟如此溫和的問話,又見有人先開了口,別院中的人也漸漸放下戒心,一個接一個的說了起來。
一人弱弱的出了聲,說道:“他好像喝多了,走路有些搖搖晃晃的,站不穩(wěn)。”
一人點了點頭,緊接著說道:“對對,就好像喝了一整晚的酒,我心還說呢,這人喝酒喝成這樣,定是個酒罐子?!?p> 又一人也想及了他今日的異樣,想了想說道:“平日里都是他親自放飯的,可今日卻就坐在那石頭墩子上,半躺著,也沒有心思管我們這邊,連看都不看?!?p> 宿醉未醒,可見喝了不少的酒,難道是酒遇那藥,反應起了毒,要了那林大的性命,若是那樣……就好辦了。
回了回神,徐童瀟好似隨口一問,道:“還有嗎?”
沉默了良久,突然有人一拍大腿,指了指身側(cè)的年輕姑娘,說道:“他并不是沒有看,他一直盯著娟子看。”
那個叫娟子的女子怯怯的抬起頭,又閃躲著,說道:“是,他一直在看我,我看見了他在笑,他的笑……很奇怪,我卻說不好怎么怪了,他就那樣笑,一直笑……”
聞言,徐童瀟淡淡的點了點頭,轉(zhuǎn)面向幾個守衛(wèi),道:“你們幾個與他起居一處?”
一人隨口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徐童瀟空瞪了一眼,轉(zhuǎn)了臉,嘴角延開笑意,又問道:“他昨個晚上下了山,喝花酒去了吧,一個人去的?”
“你怎么知道?”一人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說,慌忙沖口而出。
聽他們?nèi)绱苏f,便坐實了徐童瀟心頭所想,酒遇那藥是否會反應起毒她就不知道,但卻實打?qū)嵉淖屗辛私鉀Q之法,且先騙一騙這些人,試試。
秀兒聽得一知半解,正等著下文,卻又不再問了,她只好問徐童瀟,道:“與此事又有何關系呢?”
徐童瀟打了個響指,俶的轉(zhuǎn)回身,傲嬌的揚了揚臉,笑語道:“我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p> 秀兒眉頭一蹙,不明所以,又問道:“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有些不明白?!?p> 徐童瀟掩口低笑,淡淡一語道:“什么人都能看出來嗎?那么誰還做殺人犯呢?”
見眾人也是一臉的不解,秀兒便又問道:“是誰?”
“這個人,我就是說出來你們也無權(quán)處置,所以……”徐童瀟踱了幾步回來,素手往秀兒的肩頭一搭,扣著她的肩胛,捏了捏,眼光一瞟,道:“得勞煩姐姐帶我去見大小姐說明一切,至于其他人,既是無辜,便放了吧?!?p> 秀兒只覺得肩上這只手,隨時會再一次扼住她的脖頸,不由得喘氣都變得有些粗,便高聲道:“你們沒聽貴客說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嗎?這些人就算了,各自安置回院吧。”
“等等。”卻幾個守衛(wèi)粗手粗腳的上前,剛剛要將人拎起來,徐童瀟突然出聲阻止。
徐童瀟居高臨下,看著眾人,拿出了一副大小姐狗腿子的姿態(tài),朗聲說道:“諸位,莊中出了人命,大小姐心中急切才差人來問審,用刑實屬無奈,我手上有治傷的藥膏,大家涂一涂,相信大小姐知道冤了大家,也一定會給大伙治傷的?!?p> 說著,還用余光往后瞟了瞟,秀兒立馬說道:“貴客說的不錯,這些人都受了傷,不治一治怎么能回院呢,你們幾個守著她們,把傷口處理好了,再回院中去?!?p> 從腰間衣帶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交給隔壁大嬸,輕語道:“大嬸,藥膏交給你,勞煩你幫著給受傷的人涂一涂,也幫我安撫安撫大伙?!?p> 那大嬸緊握了握徐童瀟的手,低聲說道:“放心吧好姑娘,你自己小心些?!?p> “走吧姐姐?!毙焱癁t一把握住了秀兒的手,扯著她便往紅院中去了。
走的遠了些,秀兒嫌棄的甩開了她的手,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說道:“你倒是懂得規(guī)矩,知道給大小姐攏一攏人心,卻也是多此一舉?!?p> 徐童瀟眉頭輕挑了挑,甩甩手說道:“多做一事總不會錯,我好歹也是出身大戶人家,雖然如今沒落了,該懂的規(guī)矩早已經(jīng)刻在腦子里了?!?p> 聞言,秀兒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滿口的諷刺意味,道:“什么時候,買樂器的也變成了大戶人家了?”
賣樂器的?燕王是這么說的嗎?此番竟如此放低身價了,徐童瀟只好呵呵干笑了兩聲,說道:“額呵呵,被你發(fā)現(xiàn)了,把自己說成是大戶人家出身,不是顯得有臉面些嘛。”
“也是,反正也快成大戶人家了?!毙銉阂埠敛槐苤M,轉(zhuǎn)頭看向了她,陰陽怪氣的說道:“也不知你那叔叔哪里有那么好了,把我們家大小姐迷的七葷八素的。”
聞言,徐童瀟眉頭微蹙,道:“我……叔叔?”
“是啊,不然你以為你憑什么被區(qū)別對待啊。”秀兒說著,拍了拍徐童瀟的手臂,笑笑又道:“你啊,很快就會有個嬸嬸了?!?p> 她說完便自顧自的往前行去了,徐童瀟幽幽抬起眼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拳于身側(cè)攥緊,不免暗暗冷笑。
什么人都能做我徐童瀟的嬸嬸嗎?我倒要看看這個大小姐是個什么絕色,竟敢明目張膽的搶人了。
事實上她繞了這么一大圈,也無非是想進那紅院中去,親眼看一看這膽子大的可以包天之人,有何神通,不過現(xiàn)在又多了一條,就是燕王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